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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君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很清楚，他的决定，没有撤回的可能！
他已经安排好了明日的庆功宴！
他已经……买通了所有该买通的人！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他不可能为了这个他从未对其动过半分感情的废物，而牺牲这一切！
那样，只会让他真正的儿子背负骂名，让他张家，损失惨重！
那是他绝不可能做出的选择！
看着张恒君，张俊有些惨烈地笑着，笑得，浑身发抖！
“小爷……真他妈可笑！
小爷就说，为什么小爷这种家庭，小爷还他妈从小就被你要求，得天天低调地活着。
小爷这种家庭，就是当富二代，当纨绔，不是也应该高调地昂着头活吗？
原来……小爷的任务从不是活得多好，而是……活着！
我活着，你的敌人就有了靶子。
我死了……他们就可能发现真正的目标！
对吗？”
张恒君依旧沉默。
张俊吐了口血水，“张恒君，你那张脸，真他妈像机器人！”
他缓缓起身，单手扶着墙壁，咬着牙，声音，宛若冰霜，“你知道吗张恒君，小爷小时候，最佩服的就是爷爷……啊不，是你爹！
是那个敢站在战场上，为国而战的将士！
而不是你这种空有实力，却天天龟缩在家里的怂货！
是，小爷的实力，是不如你，但小爷比你强！
小爷一个人去北庆城当兵，小爷顶着你张恒君的不同意，混进部队里，不靠家里的名字，一个人，闯荡出来了！
小爷花了八年，从默默无闻，做到了北庆城的副统领！
张恒君，你他妈不靠你爹，你算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看小爷！”
张俊的情绪明显激动了几分，但随后似是自觉可笑，又很快平复了下来，继续道，“张恒君……你永远都知道，小爷去年得知，张家以后都准备以小爷为核心，转战北境战场的时候，小爷有他妈多高兴！
因为你这个爹……这辈子没他妈正眼看过我！
但是小爷……小爷回去之后，你得正眼看我了！
你得夸我了！
因为小爷，做到了连你都不曾做到的事！
小爷这次杀了天阶，自己也成了天阶之后，你知道小爷第一件事想的是什么吗？
小爷想的是……小爷让他妈张家这种世家，都觉得小爷光宗耀祖了！
小爷，不比你这个当爹的差什么！没给你丢人！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小爷一路飙车开回来的时候，有多兴奋！”
张恒君点了根烟，站在房门附近，宛若是一个听别人家故事的旁观者，依旧面色不变。
张俊苦涩地笑了笑，“可是小爷回来，却听到你告诉小爷……让小爷以后就别出去了。
你竟然……想软禁小爷。
张恒君，你他妈……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谁家长辈，会把一个刚立下不世之功的子女软禁起来？
这他妈就有病！
所以小爷前脚答应你，后脚就掀开天花板，顺着通风管道一路往外爬！
小爷他妈的想出去！
小爷总觉得你有事没告诉小爷！
小爷也不知道小爷爬到哪儿了，但小爷听见你的声音了。
小爷听见你跟人说，明天有庆功宴，小爷听见你叫他小俊！
小爷听见……你管小爷叫……那个自己跑去北庆城的蠢货！
哈！
哈哈哈哈哈！
蠢货……
对，小爷，就是他妈蠢货！”
张俊肆意地大笑着，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张恒君正好一根烟抽完，随后扔在地上踩灭，冷漠道，“那你怎么不跑？”
“跑？”张俊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地冷笑出声，“小爷他妈往哪儿跑？
小爷跑出去怎么说？
公开你的罪行？
你他妈还没犯罪呢！
那最多让你丢点儿颜面，有个屁用？
小爷前脚去告发你，后脚死的就是小爷！
还是跑回北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那更不行了！
你会怕小爷嘴大乱说的！你肯定不会让小爷活下去的！
不……甚至还有种可能。
小爷都他妈逃不出京城！
以你在京城的只手遮天，我他妈凭什么能逃出去？
不管怎么选，只要小爷跑出去，小爷就必死无疑！
因为你们能借此确定，小爷已经知道了真相！
小爷到时候，必须死！
小爷有自知之明。
小爷知道，小爷得他妈留下。
留下，或许还能活。
走了，就真活不了了。”
张恒君依旧面无表情，“那你怎么还爬回来？你怎么不直接跟我摊牌？”
“小爷他妈的又不傻。”张俊冷笑了一声，面露苦涩，“小爷又打不过你，跳出来跟你摊牌，把你惹恼了，直接弄死小爷，小爷跟他妈谁哭去？”
张恒君眯着眼，声音如冰，“所以刚刚，你在跟谁打电话？”
“跟小爷的朋友。”张俊冷哼一声，淡淡道，“你不用知道他是谁。
他若没来，你也犯不着找他。
他若来了……
他肯定要你好看！
小爷信他，他能带小爷活着出去！”
张恒君皱着眉，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异色。
他很清楚，张俊虽非他所生，却并不愚蠢。
张俊，知道他张恒君的实力！
这样的情况下，这家伙依旧敢让他的朋友来救他……
那人的实力，必不一般！
不过，张恒君却并未动怒，反倒是冷漠开口道，“你的朋友……
且不说你未必能交到什么朋友，便是真有朋友，你以为，你的朋友来了，就会选择救你吗？”
“什么？”张俊表情一僵，眼中不禁闪过一抹不安。
张恒君轻蔑一笑，冷冷道，“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没有哪个朋友，会选择站在你这边！
而我张家……给得起让任何人低头的费用！
你的朋友……在我眼中，只是一笔笔需要支出的费用而已！
如果实力足够强的……
或许我还得感谢你，为我张家，送来了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张俊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显然，张恒君并不准备去多聊这个问题。
他冷冷道，“行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张俊抬起头望向了张恒君。
张恒君淡淡道，“一，现在就去死。
二……去国外，永远都别回来。
我会让你活得很好，很滋润，永远都不用担心任何事。
这也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了，如何？”
张俊不禁有些诧异。
以他今日的所见，以及往日的认知来看，张恒君显然不是那种会做事犹豫不决，给敌人留一条生路的人。
张俊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必死！
可如今，张恒君竟然给他留了一条生路，让他去国外安享晚年？
虽然因为张俊立下不世之功，张恒君的儿子需要去顶下这功劳，不像原计划那般可以让张俊风风光光地从位置上退下来，只能隐姓埋名。
可被他撞破一切，还给他留一条命？还让他逍遥快活？
张俊眯着眼，看着张恒君半晌，突然笑了。
“张恒君，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把小爷软禁在国外，让所有知道小爷身份的人，都不敢乱来，对吧？
毕竟，小爷在他妈北庆城八年！
小爷在北庆城里，有一堆战场上过过命的兄弟！
你也不敢保证，每个人都会在你的利益攻势下低头！
你也怕有头铁的，非要闹事，非不认你儿子，就认我张俊！
虽然他们人微言轻，可一旦有你张家的敌人借机闹事，你也骑虎难下！
你儿子这辈子……更是很可能就废了！
所以……
所以你要把我软禁在国外，用我当人质，把我的情况实时给他们看，用我的命来威胁他们，让他们都闭嘴！
只有这样，你儿子，才能安安稳稳地代替我，成为北庆城……张俊！
我说的对吗？”
张恒君面色不改，冷冷道，“你无需告诉我你的猜测，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选择就好！”
张俊咧嘴笑了笑。
他冷眼看着张恒君，直接一口混杂着血水的吐沫吐在了地上。
“我选你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