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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瞒不住，卫轩也就不再扯谎欺骗两人。
实话实说将整个主脑空间的真相告知。
当得知自己只是一缕残魂，活在一个类似计算机硬盘的虚拟空间里，柳建男和周胖子终于碎掉了。
两人仿佛失去了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满脸呆滞无神地瘫软下去。
“外面。”周胖子毕竟是个集团老板，心理还算强大一些，还能开口问卫轩问题：“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卫轩看着漂浮在黑暗空间，一脸生无可恋的两人，老老实实地说：“其实这个虚拟空间就是主脑照着外面的世界打造的，除了一些生活小科技上不小心超纲了点，其他基本没差别。”
“原来如此。”周胖子的目光黯淡，也不知道他是放下了还是放下了。
卫轩看他绝望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落忍，主动安慰道：“没事的，你们在这里面至少还有好几年能活，外面时间流速快过不了几天就要被外星人消灭了。”
周胖子听完，目光更加黯淡了：“原来只剩几年光阴了么。”
旁边的柳建男一遍遍重复着：“所以我们是虚拟的，我们都是虚拟的。”
卫轩咂了咂嘴。
感觉自己此刻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还是先让两人自己冷静一下，消化消化。
他抬起头，看向无边无际的虚空，费解地问主脑：“所以说你为什么要设这么个破地方呢？搞得多不好看？”
“这里是梦境与清醒交界处，是虚拟空间的尽头也是最接近现实的地方，每一个意识体都能在这里得到答案，因为世间万物皆有获知真相的权利。”主脑老老实实地回答。
“真相？”卫轩却摇了摇头。
指着瘫软的柳周二人叹道：“可你觉得让这些元意识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原本懵懂无知时更快乐。”
主脑这次停顿了一瞬。
似乎在整理数据库。
下一秒，厚重机械音再次响起：“尊敬的管理员，作为虚拟空间创造者，我誓死捍卫意识体的权利，但我无法保证他们快乐。”
这句话让卫轩突然愣了一会儿。
他突然反应到自己弄错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一直以来。
主脑和系统的智能程度让他下意识用人类的思维去沟通。
忘了这俩其实并不是真人，并不具备完全的情感。
对它们而言，做好自己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娱乐向机器人，非得取悦使用者保证用户的快乐。
它们要保证的是用户的权利啊！
“你创造这个虚拟空间，到底想要干什么？”卫轩终于知道自己该询问什么。
主脑也仿佛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问题。
连机械的机械音中都透出一股邀功般的语气：“尊敬的管理员，您之前询问元意识抵达这里的好处是什么，除了获知真相，他们还可以在这里获得蜕变，成为主意识。”
成为主意识？？
瘫软漂浮的柳建男和周胖子猛地竖起了耳朵。
互相对视一眼。
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卫轩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只觉得主脑的话既让人费解又有点可笑：“成为主意识？它们只是虚拟的啊，怎么可能变成主意识呢？”
主脑一丝不苟地解释道：“因为到达一千层，他们的精神能量已经成长到跟主意识相差无几的程度。”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卫轩挠了挠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正确表述自己的意思：“不是说精神能量高低的问题！元意识是虚拟的，哪怕他们拥有再高的精神能量也不可能成为主意识，两者性质根本不一样。”
“有何不同？”主脑好像也开始迷茫了。
卫轩很想说这就不是同一个维度。
元意识甚至都不如现实里的一坨屎。
至少屎是真实存在的。
而元意识只是虚拟空间里的一丝虚拟意识体。
看它们被吸空时化成的泡沫就知道了，本体就是泡沫一戳就破。
动画片或故事里的人物怎么能变成真实存在的人类呢？
但是眼下旁边躺着两个快要破碎的元意识。
终究是一路走来的陪伴。
卫轩不忍心再打击他们脆弱的心灵。
想了想，转过头对柳建男和周胖子说道：“要不我们先出塔，好吧？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我相信你们也需要静一静，整理思绪。”
两人面面相觑。
其实很想再多听一点有关“成为主意识”的内容。
却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他们可以听的。
于是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统一在心底默念出塔、确认出塔后，三人化作白光正式离开这个“距离现实最近的真理之地”。
等到眼前的白光消失。
卫轩看到自己几人已经回到了高塔入口，前边不远就是先前进塔时跟高塔守护者大战的地方。
也是当时那场战斗中逝去者的埋骨之处。
可现在那片被卫轩亲手恢复原样的埋骨地显然被人挖掘过。
哪怕如今已经盖回去，却也留有明显的痕迹，不像卫轩使用管理员权限恢复的那么自然完美。
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
但没人理会。
对三人来说，现在更重要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柳建男和周胖子发愁的是生死大事，是关于“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
而困扰卫轩的事情更大。
是类似“人类、文明、进化、虚拟、现实、意识、生命”一系列非常沉重复杂的问题。
三人都需要好好静一静。
整理思绪。
于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默默地向前走去。
卫轩这会儿终于可以在心里通过系统与主脑进行远程沟通。
不用再考虑其他人的心情。
他不再担心措辞，开门见山地对主脑说道：“你知道你所谓的那些主意识其实都是真真正正的人类吗？元意识又不是人类，他们甚至都不是真正的生命体，这就是两者最本质的区别。”
结果。
主脑显得更加迷茫了，通过系统传话回来：
【抱歉，主脑无法理解您的意思】
【在我们看来你们全都是生命体，区别仅是精神能量的高低不同】
【名为‘人类’的生命体是有什么特殊吗？他们不能生小孩？还是不需要能量维持生命所需？】
卫轩哭笑不得：“我说真正的人类是指这些主意识是外面输送进来的，他们在主脑设备外都是有自己的躯体休眠在隔离仓里的，跟你这虚拟空间里的假人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主脑：【躯体？您是指意识载体吗？拥有同等水平的精神能量，元意识体也完全可以转移至生物载体中生存，没有问题】
“？？？”
卫轩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发现一个惊悚的事情。
天龙星人好像从来不在意身体，只注重意识！
甚至可以只用意识体存放在机械设备中，然后乘坐飞船进行星际移动。
自然而然，身为天龙星人发明的设备。
主脑肯定也不会在意什么躯体，只关注意识本身！
所以。
这个虚拟空间中产生的元意识。
就像主脑说的那样。
只要精神能量足够高，再加上一副爱谁谁的生物载体。
它们。
就是人！
而在天龙星人眼里，“人”又是什么？
这个发现让卫轩头皮发麻。
他惊觉这个主脑空间恐怕不止存放实验者的意识体这么简单。
果然！
主脑的下两句话就展现了这个空间的真实作用。
【拥有同等精神能量的元意识完全可以成为主意识，充当燃料或留在训练区内做梦，为其余元意识的培养而贡献精神能量】
【这样一来，我们便实现了能量的自我繁殖，甚至无限循环指数倍增最终达到无限能量的最高目标】
机械音落下。
卫轩目瞪口呆。
柳建男和周胖子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气势汹汹拦在茶楼门外的一众顶尖高能者与顶级财团。
“看什么看？滚！”第二财团负责人提着裤子满面舒畅地走出茶楼，看了眼三人的精神力，发现完全看不到。
看不到？普通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