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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变化过于巨大。
老柴直接惊呆了。
六神无主地站在原地发愣。
半天不出声。
直到食堂窗口内的胡姐表示刘团福和老吴也登记包餐完毕。
老柴这才惊醒过来。
开除？
他还没找到下家，这种时候被开除不是青黄不接收入断档了？
不行！绝对不能走！
他极不甘心地喊道：“为什么开除我？我为公司辛苦这么多年，这次更是真心为公司着想，你们看不出来这个包餐制度有多大的问题吗？”
旁边一直缩头的小袁此时也好似有唇亡齿寒的感觉，开口帮着老柴一起喊冤：“是啊，老柴工作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突然就这么辞了有点说不过去吧？”
刘团福的视线转移到小袁身上，平静地问：“你也想一起辞？”
草！老子不干了！不就是份破工作有什么可牛的！
小袁心底掀桌大吼。
脑袋却乖乖缩了回去。
只剩老柴一个人还在继续分析诉苦着：“刘总，吴总，你们应该知道这食堂平时的菜品是怎样的，这包餐制度一开始，他们就换上了这么昂贵的食材，你们不觉得里面非常可疑吗？”
刘团福全无动摇：“你已经不是本公司员工，用不着你操心。”
老柴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们全都被这姓卫的给骗了呀！这么贵的食材随随便便一顿都是大几千，跑业务的都知道食材一旦到了这种级别价格水分是非常大的，他嘴上说说不用公司负责难保以后不以此为借口，就算折换股份也是虚高的价格占尽便宜啊！”
听到这话。
食堂胡姐先就不乐意了，用铁勺砸着餐台大喊：“你啥意思啊？老娘这食堂虽小但诚信经营货真价实，你丫爱吃吃不吃滚蛋！给我泼脏水呢在这！”
老柴一愣。
有心想解释主要攻击对象不是食堂而是卫轩。
结果这边老吴已经暴怒大吼：“姓柴的！念在同事一场别逼我赶你走啊！都到这种时候还在处心积虑污蔑卫轩你简直丧尽天良！”
刘团福也显出不耐烦。
挥手放话：“老柴你要么自己收拾东西走人，要么我叫大楼保安帮你收拾。”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
老柴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了。
他不愿意辞职，不愿意走。
但哪怕心里再多不甘心，也只能这样作罢。
眼见局势已定。
老柴满肚子都是怨恨。
看着卫轩连嘴都不用张就把自己置于死地，他恨屋及乌地对刘团福咒骂道：“你们绝对会后悔的！轻信他人让这小子顺利搞出包餐制度，你们公司一定会毁在这件事上！我说的！”
他的话音未落。
门外忽然涌进一大帮人。
卫轩刚开始还以为是饭点到了其他食客来用餐。
拿起手机一看连11点都还没到。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来者。
正好看到方老板领着一群气质不凡的大胖子成群结队走过来，后边还有很多杂工抬着许多密封箱。
见到卫轩的那一刻。
方老板拿出一个杯子就开始倒酒。
倒满黄澄澄冰冰凉的啤酒仰头一口闷。
然后舒爽地哈着气道：“我来了！”
周围人不明所以，唯有食堂内的胡姐神情激动地朝厨房大喊：“老乔，老乔快出来，人来了！”
卫轩拿着手机算了算时间。
惊疑不定地问方老板说：“你什么时候从梧桐回的榕桦？不会又是跟我一样吧？”
“什么跟你一样？”方老板又灌了一杯啤酒，拍了拍肚子道：“我挂完电话就带着人飞过来了。”
“你是刚刚才从梧桐市赶过来的？”卫轩更惊了：“两个小时不到，你就从梧桐赶到了榕桦？”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飞机两个小时飞不到你是蒸汽机吗？”方老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转身从后边的下属手里接过一瓶常温的啤酒倒了一杯。
仰头灌下。
打了个饱嗝。
同时对着卫轩展示空杯示意。
卫轩却还在纠结方老板这不同寻常的赶路速度。
他坚信方老板肯定早就在榕桦市了，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食堂。
否则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用两个小时的时间从梧桐赶过来。
就算飞机在天上只需要飞一个小时。
那准备的时间呢？
赶去机场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呢？
机场安检呢？
别扯什么私人飞机。
他又不是没坐过私人飞机。
之前过来的时候就是坐叶家的私人飞机来的。
很清楚知道私人飞机也是需要过安检的，而且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实际上耽误的时间比正常航空公司还要久。
他跟方老板打电话是临时起意。
所以方老板不可能提前预约，除非原本就计划好要来榕桦，或者根本人就身在榕桦市。
对此。
卫轩向方老板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方老板则是表情古怪地回了两个字就把卫轩打击得溃不成军。
“专线”。
卫轩第一次知道原来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到这种地步。
有一种出行叫随到随飞特定目标城市永远保留一条航道24小时待命。
费用也不算太贵。
像榕桦市这种小城，淡季只要几百万一个月。
就算旺季也只是计算出月均价然后翻个倍出售这种专线给有需要的土财主。
最多也就几千万。
连一个亿都不到。
据方老板所说。
他从家里坐直升飞机到机场，再转私人飞机到榕桦，一共也就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要不是榕桦这边他还不太熟，需要集团安排车队接送。
到食堂的时间还能更快。
卫轩大开眼界。
头一次对方老板感到佩服。
而方老板则在心里碎碎念：打听了一圈这个人的情报，提到最多的就是“港海太子爷”这个身份，现在看来果然没错，连航道专线都不知道，应该是很少来内地了。
想到这里。
他收起散漫的态度。
又喝了一杯酒后向卫轩以及从食堂侧门走出来的胡姐夫妇介绍带来的人员配置。
诚如他在电话里说的。
方氏餐饮手底下囊括了国内各个领域的高级厨师。
只要是用钱能请到的都有。
绝对满足卫轩和食堂定下的特色早餐所需人员。
食堂乔大哥和胡大姐两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大厨师，又激动又担忧地询问工资多少。
方老板听到这种问题。
疑惑地转头看向卫轩。
卫轩被他看得一头雾水，纳闷地问：“干嘛？你们谈就好了啊看我干嘛？”
方老板却表示，他放下手头一大堆工作跑来这边可不是跟个小破食堂谈厨师工资的。
听到方老板称呼食堂为小破食堂。
向来凶猛的胡姐却罕见地没有发飙。
反而低眉顺眼地赔笑着。
无他。
她的老公也就是食堂老板乔大哥此时正跟方氏餐饮厨师群中的某一位相谈甚欢。
听说那位是乔大哥多年不见的师兄。
自从厨师学院毕业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乔大哥在这里开了个小食堂，他师兄则继续进修深造，往更高级别的领域探索，如今已是神通国内享有盛名的特二级厨师。
两人久别重逢。
聊得特别开心。
尤其是乔大哥羡慕师兄功成名就。
师兄则羡慕乔大哥即将成为自己的老板。
人和人的悲欢喜乐确实并不相同。
但不管怎样也算间接证明了方老板带来的厨师群的含金量。
这种大人物。
喊自家食堂一声小破食堂，都算给面子了。
胡姐非但没有生气，还与有荣焉，不停招呼众人落座，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团福公司的人员则弱弱地缩到角落的桌子边。
包括刘团福也不例外。
身为公司老总。
他其实比食堂胡姐更清楚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方氏餐饮！
那是百倍甚至千倍于己的庞然大物！
是哪怕巅峰时期的团福装饰都需要仰望的顶级巨头！
这种大人物，怎么会纡尊降贵来这么个小食堂？
好像还是奔着卫轩来的！
卫轩怎么会认识这么可怕的人物？
那认识这么可怕人物的卫轩，又该是何等身份？
角落众人。
刘团福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老吴望着卫轩目露担忧。
小张哥端着餐盘没心没肺吃海参。
小孙凑在小赵身边，交头接耳轻声细语地说悄悄话，时不时瞥一眼远处人群中心的卫轩，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老柴，瞠目结舌，双眼失神，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
在众多目光注视下的卫轩。
深深地迷茫着。
他纳闷地问方老板到底想谈什么。
方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举起两根手指表示。
食堂需要的所有人员与食材他都可以免费提供。
但条件有两点。
第一，欠卫轩的钱从此一笔勾销。
第二，他头上的大佬，也就是方氏餐饮背后的真正靠山想见一见卫轩，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把方氏餐饮欺负得这么惨。
听到方老板说的条件。
卫轩哭笑不得。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欺负”过方氏餐饮。
过去与方老板的所有纠葛其实都是巧合。
并不是故意为之。
这“欺负”的罪名扣得实属冤枉。
不过。
这两个条件倒是不难。
难的是方老板自作聪明的“免费提供”四个字。
这绝对触及到了卫轩的逆鳞。
开什么玩笑！
他好不容易把食堂搞成流水线。
你来个免费提供人员和食材，回头顾客吃饭算谁的？？
就算食堂老板不计较。
乖乖问卫轩要钱买单。
可系统却不是睁眼瞎。
到时候给他判个“被请客”，把流水线主动奖励统统变成被动。
那真是前功尽弃所有心血付诸东流！
不可以免费！
绝对不可以！
于是卫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方老板的条件。
表示人员和食材不能免费，必须按照正规的来，食堂能请得起几个就几个，买得起多少食材就多少，别搞什么后门！
听到卫轩的话。
无论买方还是卖方都惊呆了。
觉得这人站得好直！
根本不偏帮任何一方！
要得罪就把双方全都给得罪干净。
食堂胡姐本以为横财天降，没想到被卫轩一句话给说没，急得不停讨好卫轩，还给他盛最爱吃的龙虾。
餐台的格子下边一直都有热水控温。
所以菜品会持续保持热度不会凉。
此时的龙虾除了肉质稍显老韧之外，味道没什么毛病。
但卫轩又怎么好意思接受？
他的苦衷无法明说。
只能装作苦口婆心地告诉胡姐做生意要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免费的午餐不好吃。
胡姐见他依旧站得笔直。
只好无奈作罢。
对面的方老板一边面不改色喝着酒。
一边不出所料地点着头。
表示早就料到卫轩会拒绝。
毕竟在方老板看来，卫轩不缺这几个钱，用人员和食材做交换条件确实不太够诚意。
卫轩却很想说，其实诚意很够了，如果不免费肯定早就谈妥了。
无奈方老板在错误的理解方向上越走越远。
心里面对卫轩的评价也是愈发神秘和深不可测。
到最后。
他半屈服半威胁地冲卫轩留下一句话：“你记住，这世上比双叶集团大的企业还有不少！我上头那位是真正的餐饮巨头，整个神通国内的粮油市场都要看他脸色，你欺负我方氏餐饮就是打他的脸，你会后悔的。”
卫轩都惊呆了。
被这威胁吓得浑身飙汗。
他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天地良心他真没想跟什么大人物干架啊！
卫轩欲哭无泪地对方老板说：“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我从来没欺负过你好不好？喝酒是你赌输了的，愿赌服输总不能怪我？”
方老板仿佛回忆起不堪往事。
冷冷地哼道：“你用大资金压我，我无论如何都是输，这还不算欺负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不公平一说了，你实力雄厚，但这世上总会有比你实力更强的人，等着瞧吧卫先生，我期待你向我们求饶的那一天！”
“对不起！”卫轩果断求饶道：“我现在就向你道歉，你的债可以一笔勾销，你背后的大佬我也随时可以见，你让他加我个好友发个定位，我自己上门拜访好不好？只要你给食堂提供的人员食材别免费就行，双方堂堂正正做生意，别搞后门。”
“堂堂正正？”方老板冷笑一声。
仰头喝下第24杯啤酒。
随手将酒杯丢到下属怀里，转身甩袖离去。
只留下一句“厨师你们爱给多少工资就给多少，食材回头我会让人统一报价，你们爱买不买”。
卫轩眼见自己诚恳道歉后方老板变得更加生气。
知道对方已经不知道理解到哪个鬼神莫测的犄角旮旯里去了。
深深叹了口气。
扭头看到胡姐和乔大哥畏惧的眼神。
又叹了口气。
再转身看到后方躲得远远的团福装饰众人。
三叹气。
摇了摇头，迈步离开食堂。
一切尘埃落定。
老柴看着大刀阔斧招人买菜的食堂。
心知今后这里将会是自己再也高攀不上的地方。
再一想刚刚把自己开除的团福公司员工今后可以免费来这里用餐。
顿时心如死灰，后悔莫及。
可以想象拥有这般福利待遇的团福装饰，将会成为多少外部精英梦寐以求的办公圣地，而内部员工则会拥有多么团结的凝聚力。
这样一家公司。
未来的发展简直难以估量。
老柴直到此时终于感到后悔今天对卫轩所做所说的一切。
甚至想到过去倘若能对卫轩稍微好一些。
借着师徒的名分，简直算不清能获得多少难以想象的好处！
可惜。
事到如今。
一切都成泡影。
不但没有好处。
反而还得罪了卫轩。
更是与团福装饰彻底无缘。
这一走。
或许就是一辈子。
老柴深深地看了眼食堂餐台。
叹着气离开。
却在这时。
有声音喊住他：“那位柴先生，麻烦把您的餐费结一下，一共858元谢谢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