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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流逝。
直到——
“雾要散了！”
阿柠站起身，来到青铜门口。
张副官正守在这里，闻言惊讶道：“你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可以！”
她轻轻点头，眸光闪过一道金线：“我不光能看到外面，我还能看到你的血肉骨骼，甚至你深处不断死亡与新生的细胞，接受它们在传递着密集的信息。”
张副官：“…….”
他张了张嘴，咕哝道：“这就是你说的小能力？”
“没什么用。”
阿柠随口说道，转头看向一旁的人影。
姜羽挑了挑眉，点头道：“那就走吧。”
末了，又补了一句：“对了，你这些能力都很恐怖，回头要深层次的挖掘一下。”
说着，他抬起门闩，将青铜大门缓缓拉开。
入眼是肮脏腐败的血肉大地，黑红脓水流淌，散发着恶臭与死亡的气息。
但这些恐怖的场景，在不断的淡化，裂开的血肉缝隙，也在缓慢的缩小。
远处，有灰雾在涌动，向着深渊方向缩去。
里世界，在退散。
表世界，在浮现。
“快跟上，不然通道很快就会消失不见。”阿柠手持着权杖，快速往水坝方向前进。很快，三人就来到这个位置。
依旧是一片黑暗的虚无，但较之前，却多出了一股诡异的生机。
就仿佛，整个空间都活了过来。
如一头洪荒猛兽盘踞，张开饕餮大口，静静等待活人的出现。
黑暗、血腥、残酷.…..
一条白骨搭建阶梯，连着水坝，一路倾斜至黑暗深处。每一条阶梯，都是人体的肋骨，两侧耸立着一只只枯手，被血色大筋串联成扶手，上面还残留着尚未啃食的肉渣，滴落猩红的血水。
间隔半米，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这就是你说的通道吗？”
张副官脸皮狂跳，人都有点麻了。
阿柠眉头紧锁，低声道：“这是通向深渊之下的通道，但之前的通道不是这个样子的，而是一条在岩壁蜿蜒的石阶。”
“不要管那么多，再不下去通道就要消失了。”
姜羽一步当下，径直踩在肋骨梯子上。
脚底传来滑腻触感，渗出大股血水，犹如踩在人体上。
他视而不见，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两人快步跟上，随着灰雾向深渊退缩，这条白骨搭建的阶梯，也在不断的消失。
三人越走越快，不断向着深处前进。
张副官回头一看，身后漆黑如墨，之前踩过的阶梯，也在一根根消失。
他提了提神，刚转过身，忽然一股失重感传来，让他身体骤然失去平衡。
“别分神，掉下去了，想收尸都找不到你。”
姜羽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低下视线。
张副官点头，也看向了下方，沉声道：“有东西跟着我们下来了。”
脚下的白骨阶梯，弯曲成狭长的弯月弧度，并且在不断的抖动。
就仿佛，下面吊着一个庞然大物，在极速的攀爬着。
但电光所至，却没有任何的踪影。
“小心点，应该是那些鬼东西要来了。”
姜羽开口道，抽出龙渊剑。
咔咔咔。
白骨阶梯在晃动，两边同时都响起刺耳的摩擦声，最后在他们脚下停止。
此时，整条血肉阶梯，一度弯曲成满月状。
“姑爷。”
张副官脸色一变再变。
有心想出手，但下面却空无一物。姜羽提着龙渊剑，双眼逐渐变红。
“等等——”
阿柠连忙开口，止住了他：“是小叶..它在帮我们，还没有彻底被侵蚀掉。”
姜羽低着头打量，视线中有两道模糊的黑影，吊挂在白骨阶梯下。
由无数道黑色丝线组成，形态扭曲不断，看不出人样，但体型庞大无比，不似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
两道虚幻的黑色影子纠缠在一切，撕扯出漆黑的丝线，让白骨阶梯在剧烈的晃动。
三人稳住身体平衡，静心等待。
很快，白骨阶梯便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有恐怖的咀嚼声，从下方响起，这是血肉残渣被吞咽的声音。
“小叶打赢了…”阿柠脸色稍缓。
“估计它也撑不了多久了，迟早也会彻底失去理性。”姜羽开口道。
他能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恶意，从下方注视着他们。
白骨阶梯在抖动，这股注视在快速远去，向着黑暗最深处。
“走，跟上她！”
姜羽开口道，再次加快脚步。
这条阶梯虽然间隔半米，材质血腥恐怖，不断倾斜向下，但三人走的都十分稳。
不知过了多久。
前方出现一道朦胧的光芒，有庞大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一尊高达千丈的巨人，出现在视野中。
半跪着，头颅低垂，通体由青铜浇筑而成，表面密密麻麻的黑孔，里面摆放着无数的青铜棺材。
白骨阶梯搭在巨人的一根手指头上，而后垂直向下，形成一道悬梯。
“这是之前我们看到的青铜巨人！”张副官小心上前，观摩着孔洞中的青铜棺。
“我们要到深渊底部了！”
姜羽低下视线，一片朦胧的灯光，浮现在深渊底部，密集如星海。
灯光在摇动，映照着周围影影绰绰。
左侧方，同样半跪着一尊千丈巨人。
一眼看过去，这样体型的青铜巨人，足足有九座，围成一个圈。
中间是一座巨型祭坛，由无数头骨搭建而成。
青铜巨人头颅低垂，面带着虔诚，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姜羽抬头望去。
那里不见灯光，一片漆黑深沉，宛如最纯粹的黑暗，不知通向何方。
但他能够感觉到，有诡异的风，从那个方向吹拂而来。
带着浩瀚而幽深的气息。
“那里是里世界的最深处，充满了未知与神秘，最开始的表里世界，就是从那个方向溢出的能量侵蚀而成。”
阿柠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这堪称造物主的奇迹之地，依旧让她心神激荡。
她又接着说道：
“那里才是真正的深渊，是青铜文明都无法触及的未知之地，他们的伟大神灵，就沉眠在那片永恒的虚无中。”
姜羽不住的打量。
里世界已经失控，失去了世界最基本的特质，只剩下疯狂和混乱。
显露出最根源性的深处。
这是一个终极的寂灭地带，时间与空间，真实与虚假，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
诡异、悚然，不可理解，无法揣测。超越人类一切的认知，乃至认知之外。三人遥望着，各自心绪不一。
直到，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并伴随着尖锐的摩擦。
起初只有一道，但很快就密集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