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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看看咱们取卵的地方吗？”南笙小心地问着，“如果我用自己的卵子的话，是不是需要在这里取卵，再移植到代妈肚子里。”
“那是，我们的设备都是一流的，和正规医院一模一样，大家都知道，试管这个行业无论是用药还是设备都是透明的，没多大难度，医生都了解这个行情，这项技术已经流水线化操作，说白了，我们就是一个代孕工厂，生产出顾客需要的孩子，我们的宗旨就是为患者服务。”
兰姐把材料又重新锁到柜子里，并喊来了刚才的司机，送她们到高速路口。
接着，兰姐带领南笙、杜薇薇来到隔壁的操作室。
屋子不大，四五十平方，中间用一道墙隔开，分为两间，窗户上都装着铁护栏，挂着厚实的遮光窗帘，没有暖气，角落里摆放着一个中央空调。
空调没开，屋里显得愈加阴冷。
正中间醒目的位置摆着两张床，铺着蓝色的一次性无菌垫，中间用粉色的布帘隔开，旁边的推拉柜子里放着纱布、针管、碘伏、酒精之类的常用医用器材和药品。
另一间屋子里摆放着B超机，一台旧式电脑，边角散落着一些七七八八的医用垃圾。
“取卵和移植都是这里？”
“对的。”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繁琐程序，冲洗、消毒、各种各样的检查，速度快，省时省力，不用来回跑，最多来两次。”
设备简陋，程序简单，南笙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专门的麻醉师和医生吗？”
“当然有，都是有职业资格的。”兰姐言语间暗示和XX医院有合作。
“我能看看他们的证件吗？”出于安全考虑，南笙还是提出了请求。
“那不行，这是保密的”。立即遭到对方斩钉截铁的拒绝。
或许是担心南笙有情绪，安慰道：“你们知道得越多，越担心，也不安全，由我们替你操作就行。”
“你们的实验室呢，胚胎合成室、冷冻室也在这里？”南笙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迹象。
“在地下室呢，不过只有会员才可以看到。”
“会员？难道还要充值？”
“就是签了合同，交了定金的。”
“那促排呢？怎么促排打针呢？什么方案？”
“注射曲普瑞林每天一支，打降调胳膊针，打到取卵为止。”
“自己打？”
“对，来我们这的小姑娘稍微培训一下，就直接上手。你这知识分子，又有做试管的经验，更是小儿科嘛。”
南笙汗颜。
“不是我说，兰姐，你这里条件实在简陋，人家医院都是一道门二道门杀菌消毒无菌室啥的，确实有些不放心。幸好我的不用取卵，我当时买的是别人的卵子，老公是在医院取的精液让兰姐带过来的。”杜薇薇听后深有同感。
“我有血栓，如果取卵的时候有突发情况，这里能急救吗？”
兰姐愣了半晌，“哪有那么巧的事？”
“万一呢？”南笙想起来上次的生死时速，打了个寒颤。
“南笙，你不是医院里有现成的冻胚吗？不能想法子拿出来？”杜薇薇灵机一动。
“那怎么可能，医院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不放心的话，要不买个卵子吧。自身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孩子生下来就做DAN鉴定。”杜薇薇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买个卵子，这是开玩笑的吗？
我的基因呢？买一个我老公和别人的孩子？！
南笙想想都无法忍受。
“是啊，我们这里有卵子，冻卵，质量都很好，都在实验室冷冻着呢。”
“如果怀孕期间出现变故怎么办，比如宫外孕，怀的是双胞胎，或者是怀孕中孩子有问题······”
“只要签了合同，我们都会跟踪服务的，会有联络员给你提供代妈的情况，有问题随时可以协商解决。”
“对，当时有一个女孩专门和我对接，发一些孕妈的肚子照片、饮食、小宝宝的B超这些。”
“协商不了呢？”
“你们知识分子就喜欢较真，做什么生意不是冒着风险，我们又不是一次性交齐，是按阶段收费的，你们也不亏。”
若不是杜薇薇介绍来的，兰姐就要甩脸子了。
气氛有些沉默。
杜薇薇笑着打圆场。
“合作共赢，合作共赢。我们也是真心想要孩子的，否则大老远跑这里来受冻。”杜薇薇穿着羊绒大衣，冬季下半晌的气温骤降，她冷得有些受不了。
兰姐也有些脸上挂不住，忙将空调打开：“不好意思，刚才忙着说话，忘记了。”
谁知，空调呲呲啦啦地转动了几分钟，竟然断电了。
跳闸了。
做手术时还能断电？
这不是要人命的节奏。
“我们回去吧。”南笙毛骨悚然，实在不愿在此逗留。
“我们这里成功的案例有四五十件，客户们都很满意，就差送锦旗了。是吧，薇薇？”兰姐还在宣传着，不错失最后的机会。
“是呀，只要把孩子抱到手，担惊受怕也是值得的嘛。”杜薇薇附和着。
“而且我们还包上户口，一条龙服务，你如果对性别有要求的话，打个折，都是熟人嘛。我们做这行的只是挣个辛苦费，风险费，我们还要支付医药费、卵妹、孕妈的钱，该挣的钱我们拿，不该挣的我们也不昧良心，讲究个信誉，最主要的还是口口相传熟人介绍嘛，主打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做成功了，你也替我们做宣传了，是不？”
南笙点头称是，逃也似的离开冰冷的取卵室。
她真害怕把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如果悄悄地死了，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身体的器官被一一卸掉，拿去卖钱，也未可知。
在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是商品。
她想起《资本论》中一段话：“资本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一旦有了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大胆起来，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
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
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