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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手道专用场地上。
两个身影对峙而立。
方诚手中提着红色的长方形脚靶。
沈教练站在三米开外，做着踢腿扭胯的动作。
周围则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多的观众。
沈教练说是要测试一下方诚抗击打的能力。
并且没有像以往那样让精英学员来考核，而是由他自己充当打手，显得极其重视。
一个部门的主教练居然亲身下场，让这次考核登时变得更加引入瞩目。
徐茂才忽然走到方诚身旁，附耳说道：
“沈浩明学的是松涛馆流，黑带三段水平，腿法很重不输于我，而且喜欢搞偷袭。”
“你要注意点，提前扎稳马步。”
得到徐茂才提醒，方诚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沈浩明站在对面，目光撇过来，隐约透着几分戏谑之意。
他是空手道部的主教练，同时也是李经理的心腹好友。
因为方诚拒绝李经理的招揽，转而投入向来不对付的徐茂才麾下，令双方互生龃龉，闹得颇为不愉快。
这次陪练考核恰好撞到枪口上了，当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沈浩明亲自上马，目的就是想让方诚多吃点苦头。
最好一脚把他踹出内伤，既能替李经理出口气，又能顺理成章拒绝申请。
虽然通过之前俯卧撑测试，方诚已经展示出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
但做陪练可不是光体力好就行了。
沈浩明拿过空手道世界大赛的冠军，如今退役多年，战斗力并未削减多少。
对付这种门外汉，还不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沈浩明旋即收敛目光，眼神变得凌厉专注。
他随后摆出空手道的四股立实战势，侧身面对方诚，右脚虎趾在地板上碾了碾。
“准备好了吗？”
“好——”
方诚刚点头，却见一道人影骤然如疾风冲来。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沈浩明已经扭腰、提足，蓄力启动。
他向前飞快助跑几步，竟借着右脚蹬地的力量，身体腾空而起，飞踹出一脚。
空手道威力最强的腿法，有三日月蹴、舍身踢等。
但论纵向冲击力最大的腿法，必然非“飞侧蹴”莫属。
也就是散打中的腾空侧踹！
他一上来就使出绝招，简直真的把方诚当做不会动弹的人形靶子。
方诚双手握成拳头，牢牢抓紧脚靶环扣，高举过胸。
乓！
隔着软垫，巨大的冲击力依然穿透海绵填充物，传到手臂、肩膀，乃至胸口脏腑。
方诚浑身一震，迅即后退半步。
以此稍微消减掉冲击能量，抗住这一记力大势猛的飞踹。
同时也展示出下盘的坚实稳固。
每天几百个深蹲，可不是白练的！
方诚硬接住这一腿，目光飞快一瞥。
看到沈浩明腿脚落地之际，全身都是空档和破绽。
一瞬间，就想立刻丢掉脚靶，双手抓住他的腰腿，给他也来一记狠狠的背摔。
但一转念，方诚又按捺住这种股冲动。
学拳先学挨打，做陪练更是如此。
沈浩明重新站定，迅速调整了下脚步。
见方诚居然没有被自己这一记重腿踹飞出去，他不禁眉头一皱，还想继续出手进攻。
这时，场边响起一阵惊讶的质疑声。
“老沈，你刚才究竟用了多少力？”
“是不是没吃饱饭啊，摆出这么大架势，就这样？就这样？”
其他教练一下子涌上前，围住两人，表达意见。
看到沈浩明连腾空飞踢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方诚却依然表现得从容不迫。
不禁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故意放水作弊。
又或者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他那舒展优美的腿法。
沈浩明深吸了口气，紧盯着方诚。
随后，面露微笑道：
“年轻人很不错，能接住我一半的力量。”
其他教练登时恍然大悟，纷纷颔首，称赞几句。
说沈浩明一脚可以踢断碗口粗的训练木桩，用护具能够抗住他一半的力量，表现已经可以说十分优秀。
就算在职业选手里，也绝对属于中上之资。
方诚闻言有些惊讶。
一半的力量就这么大，假如使出全力，自己恐怕真会被踢飞出去。
顶尖职业选手恐怖如斯……
方诚微吸一口凉气，旋即血液涌动，更加兴奋起来。
盯着沈浩明的眼神，令他都忍不住转头回避过于炙热的目光。
“这回总算通过考核吧？”
一个颇为惜才的教练，替方诚问话。
“要不再测试下拳力如何，那边有个拳击测力仪。”
另一个长得黑瘦的泰拳教练显得意犹未尽。
徐茂才迅即反驳道：
“他又不是做拳手，测这些干嘛？”
“老徐，这你就说错了。”
胡教练忽然插了一句嘴：“以方诚的身体素质，去打职业比赛完全绰绰有余。”
徐茂才冷淡问道：“你准备出资帮他训练吗？”
胡教练闻言讪笑：
“如果方诚年纪小一些倒是可以，现在嘛我觉得做个陪练就挺合适。”
打职业比赛，可不是随便报个名，然后上台打赢选手，获得奖金这么简单。
前期准备成本，包括聘请专业教练、体能教练、陪练人员、营养师、理疗师等团队人员的薪水，以及日常训练的器材和场地租赁费用。
除此之外，还需要自己购买高额的健康保险，应对比赛中可能发生的意外伤害。
否则连注册登记，报名参赛的资格都不具备。
说实话，每一位成名拳手都可以看作是会行走的，等体重的黄金。
既然教练组一致认可方诚的表现。
沈浩明也就没有继续标新立异，故意刁难。
他很爽快地把人事协议上的名字签了。
围观众人见状，带着些许议论声，纷纷散去。
等待上课的继续等待，锻炼体能的继续锻炼。
徐茂才拍拍方诚肩膀，勉励了一句后，随后离开。
教练们相继离去。
方诚也在几名后勤部同事簇拥下，往更衣室走去。
身体稍微出了些汗，待会暂时没课，倒是可以先去洗个澡放松下。
空手道场地上。
就剩下沈浩明站在原地，半天未动。
他见人逐渐走远，忽然右脚趾迅速扭了扭，嘴角一咧，倒吸一口凉气。
“嘶——”
仿佛脚底板踩到钉子，沈浩明面露苦色。
刚才那一脚腾空侧踹，耍得固然潇洒。
但踢中脚靶时，好像撞到藏在减震层里的铁疙瘩似的。
若不是为了保持高手风度，疼得他差点都要叫出声来。
“这小子拳头难道不是肉做的吗？”
沈浩明满脸无语。
以他多年的格斗经验，不用低头细看，脚掌肯定淤青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