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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吃。”
亚索只能自己再多吃两个，长期的生活习惯让他做不出丢弃食物的举动。
但发现了端倪的他，这一回咀嚼地速度放慢了些。
等到女人转身回厨房，准备再拿些其他点心时，他凑到了莱恩旁边，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莱恩反问。
亚索被问住了，他其实没有发现什么。
避开莱恩的视线，他转头看向锐雯，“你发现了？”
“我没有发现。”锐雯老实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吃东西也不说话？”亚索问道。
“因为他不吃。”
锐雯不假思索，“每一个诺克萨斯人都知道，想要提升自己在战场上的存活率，可以直接选择一个有能力存活下来的人，跟着他也许能让自己也活下来。”
她是相信莱恩的，这份信任在无数次莱恩的言论被应验后，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
亚索来得晚，意识到这个问题也稍晚。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莱恩的信任。
“所以是真有问题。”亚索严肃下来，说话同时本能地将嚼碎的点心咽了下去。
这一回轮到莱恩诧异了，“你知道有问题了还吞！？”
他觉得亚索可能没有恋臭癖，但一定有异食癖。
“这个点心我觉得没有问题。”亚索找补道。
他之前坐的位置能看见厨房，点心出炉的每一个步骤他都看在眼里面。
“当整个湖都已经被污秽时，你觉得哪一滴湖水是干净的？”
莱恩说着站起来。
他无视了亚索的眼神暗示，直接从厨房走过，来到了窗户旁边。
而这个举动并没有如亚索预想中那样惊动厨房里面的女人。
莱恩在经过厨房时甚至特意偏头看了一下，女人还在埋头制作点心......就像是被预设了某些固定动作的人偶。
“发现问题了吗？”
莱恩站在窗边问道。
锐雯依旧如影随形，且在莱恩发问的同时，用一种从智商层面俯视的眼神看向亚索。
她不需要发现问题，她需要发现能发现问题的人。
“这个女人有问题......”亚索沉着脸，甚至加大了猜想力度，“那个男孩也有问题？”
“不，你应该说整个村子都有问题......”莱恩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了窗景。
外头依旧夕阳洒照，将整个村落都笼罩在温馨的氛围中。
但......
“首先注意阳光和影子......”
伴随着莱恩的话语，亚索和锐雯同时看向了阳光和阴影。
“太阳的位置和外面篱笆影子的位置跟我们刚进村时完全一样！”
锐雯的反应比亚索更快。
这就是游侠和战士的区别。
游侠更在意快意恩仇，而战士则需要随时注意环境、时间的变化。
“还有米饭香味，从我们在村口到现在，这个味道一直在萦绕，没有变浓也没有变淡，但你看周围哪有人家里在煮饭？”
“这......”
亚索的神色变化毫无遮掩地袒露在温暖的夕阳中。
但望着熟悉的橘色滤镜，他倏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股寒意在蔓延。
而这股寒意首先蔓延的位置是......胃。
“还有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进村后整个过程都太顺滑了......”莱恩进过的村不多，但孔德老头给他的印象深刻，“没有人问我们从哪里来，也没有人问我们来干什么......”
他看向亚索，“是等你想主动去打听时才有人过来，而且这个过程没有隔太久，你几秒钟前跟我说你想去打听一下消息，结果立马来了一个男人；
“然后你又说想要找个人多聊聊，结果正好碰见一个女人邀请我们去她的树屋......
“世界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转移，如果它随着你的心意开始转变，要么是你自己在做梦，要么......就是我们进入了一个类似于梦的世界里面。”
对此，莱恩有着丰富的经验。
毕竟先后两次构造的画中世界，也是这种路数。
自己能通过特殊手段让进入画中世界的人发觉不了差异，那么其他人也能拥有类似手段。
在刚进村时，他其实也没有发现端倪。
但那种忽然萦绕鼻腔的难闻气味忽然没了，却给他敲响了警钟。
这种东西不可能直接消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自己被它包围了。
而在有着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后，莱恩再去看这个‘世界’时，破绽就如同秋雨后的街道，像落叶般洒满地面。
最最明显，也是彻底让莱恩确定了猜想的迹象，是这座树屋。
自己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竟然没有任何突刺、岔枝往自己脸上招呼。
它必不可能跟自己的树奸一样，身在黑暗心在光明。
那只能说明它是假的，或者说它没有自己的意志。
艾欧尼亚可能没有会打篮球的鸡儿，但绝对不可能存在没有意志的树。
只能说这个世界远不如自己的画中世界那么精致。
甚至在自己发现了端倪后，始作俑者也没有对破绽进行了修补，反而像是想要破罐子破摔......
莱恩说着回过头。
厨房位置的响动，自他开始阐述破绽时，就已经停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那位准备点心的女人，正站在厨房的门口，脸色铁青地瞪着三个‘陌生人’。
瞪着瞪着......女人的额头出现了一道裂痕，鲜血宛如溪流涌下，打湿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她手中的点心。
“......”
亚索握住剑的同时，另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胃。
“砰！”
一道重物坠落的声响在门边响起。
锐雯条件反射地看过去，发现之前那位回答亚索问题的男孩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被摆在门口，四肢无力地摊开在地上，像是凋零的柳枝。
“他们......早就死了？”亚索压制住胃部的生理反应，不解地问道：“但是为什么......明明前不久还是好好的。”
“因为这是梦......”莱恩的声音安抚住了亚索，“或者是其他某种类似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假的？”亚索目光亮起。
他想起了莱恩的画中世界，无论那里多么悲惨，醒来后阳光依旧如初。
但莱恩的回答让他好不容易亮起的光又熄灭了下去，“我觉得......这才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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