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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砰一声关上。
楚琳扭动腰肢，尽管保养得很好，些许皱纹依然攀上眼角眉梢。
一身军装干净整洁，时光荏苒，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姣好的身材。
跟在她旁边的，是个面容稚嫩的年轻人，一下车就好奇地左顾右盼，打量着这片远离城市喧嚣的偏远小镇。
“小姨，我们不去武馆，来这里干什么？”
“距离上次有人目击到行踪，他就是在这里被人好心请了一顿饭，可惜等我们的人赶到，他就再次消失了。
刀魔早已不管俗事很多年。
要是我们在武馆等他，等战争结束了都不可能碰到他。”
楚琳轻车熟路办理好所有业务，出示证件，包下了这座小镇仅有的一处旅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楚琳就带着她的外甥以小镇为中心，东奔西跑。
两人都吃了满嘴的灰尘，却又什么像样的收获都没有，永远都只是些似是而非的传闻。
中途还有些没脑子的蠢货上来找麻烦，全都被轻而易举打发了，这已算得上枯燥生活中难能可贵的调味。
重复而无意义的活动让年轻人的热情迅速下滑。
联想到小姨身上曾经流传过的耀眼，在某个百无聊赖的晚上，他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出了那个在心头盘桓已久的问题。
“发生关系？我倒是想呢。”
一支燃起袅袅青烟的香烟，漫不经心夹在红唇中间。
楚琳只是扫了一眼，就立刻明白了外甥扭扭捏捏想问的是什么，失笑摇头。
“就和你在其他地方了解到的一样，我曾经只是陪同他执行过一段时间的任务而已，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样发生什么旖旎的艳遇。
我有几个同事倒是这样，但你小姨我可没有这个福分。”
“话不能这么说，想追小姨的人多得我都数不过来，没成为我的姨父可是他的损失！”
年轻人替楚琳打抱不平，而后者只是哂然一笑。
他还年轻，没有亲眼见识过，一位强大的武斗家到底能掌握多么夸张的力量。
在众议院的那些老头眼里，若是能仅凭自己就把刀魔栓在他们那边，可是连做梦都是会笑醒的！
更何况发生了那件事，刀魔与万武国的关系从此急剧恶化。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不是这次前线实在吃紧，以及怒风陨落，这样的僵持应该还会持续很多年。
直到万武国抽出手，抢先消灭这个国内的祸患，亦或者刀魔突破武神，刀指众议院。
“唉。”
叹了口气，楚琳下意识抚摸眼角的皱纹。
自己也早就不再年轻了啊……
也不知还能不能凭借这几分日薄西山的姿色，在触怒刀魔以后，看在过往的份上刀下留情。
自己倒是无所谓，唯独希望可以放过她这个什么都不懂，被推出来当作牺牲品的傻外甥一命。
顾影自怜间。
也许是多年前对那个男人的熟悉，情不自禁心有所感。
又像是这些天来的努力水到渠成，理所当然的终于有所收获。
在外甥还没有发现之前，楚琳的目光无意间瞥过路边，看到那道踽踽独行的身影，芳心一颤。
猛然起身。
不顾身后的喊叫，在楚琳反应过来以前，她自己的身体就已急切迈开脚步。
在靠近以后，楚琳的步伐却渐渐缓慢下来。
他，他也变老了……
面容不复年轻，山脉的沟壑攀上面庞，蓬头垢面，嘴中不断喃喃自语着什么。
连楚琳的靠近都没有发觉。
一根粗糙的麻绳捆绑在腰间，另一头连接着拖拽在地的血红长刀，眼神空洞的缓缓行走着。
当看到罗岚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为何之前的情报会说，有不知情的路人会施舍给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刀魔一顿吃的，这才在事后的反复比照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这分明就是个流浪汉！
如果不是他身后的长刀透着无论如何都清洗不干净的隐约煞气，哪怕楚琳就当面站在这里，依旧不敢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人相互对照！
“他就是刀魔？不会找错了吧。”
外甥难以置信道。
楚琳没有理会对方，在短暂震惊过后，深吸口气，尽可能轻柔地凑到罗岚身旁，柔和开口。
“刀魔阁下，万武国现在需要您的力量。”
模糊不清的呓语响起。
不管罗岚还有没有神智，他都显然没有要和楚琳交流的意思。
楚琳简单听了几句，发现都是些她无法理解的内容，似是胡言乱语，又像是蕴藏某些极为高深的修行领悟。
喉咙滚动了下，楚琳用眼神示意外甥先离开。
本就轻柔的声音愈发放缓。
楚琳小心组织措辞，在迟疑许久后，方才小心翼翼说道。
“在您离席的三十年间，万武国和鲁邦国又先后爆发了五场国战。
您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鲁邦国不知从哪个遗迹中，挖掘出了遗失在古代的技术，最后创造出名为‘魔导器’的战争兵器。”
“您的师傅……怒风胡万雄，尽管万武国已经竭尽全力救援，依然遗憾晚了一步，确认阵亡于装备了魔导器的影魔卫围剿。
然后在几天过后，我们收到了对面寄来的东西。”
楚琳的喉咙滚动了下。
在不知何时悄然凝固的空气中，暴露在外的肌肤仿佛正被无数刀尖抵住，只要稍微动弹，楚琳严重怀疑自己就会在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流浪汉的头颅垂下，楚琳看不清罗岚的表情。
双手哆嗦着。
楚琳不敢耽搁，战战栗栗取出口袋里藏着的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颗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