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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怀柔在招揽方面,一向承诺了什么,就说到做到。早在战败之时,她就已经派暗卫前往营救。
不管赵宣武会不会领情,她都不会任由一个老将家属遭受周桓折磨。
周桓这个人的秉性,一旦战败,绝对会牵连无辜。
褫夺封号位置什么的都好,这人最可怕的大概就在于他疑心之下,会将人全部下狱找时间处死。
这点从他不念一点旧情,连一路走来的崔怀柔,都能毫不掩饰折磨,且废掉就能看出来。
周桓这个人,小时候受到的非人折磨多,那些折磨让他心理上产生了畸形的思考逻辑。
成功后,他开始逐渐暴露那些异于常人的扭曲心态。不容许任何违背他的预期,必须按照他的思想走。
达不到预期,就会用最扎心的方式对付你。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很有报复心的变态,你对他好不一定领情,但如果你违背了他的意思,他一定会用最残忍的办法报复你。
这样的人,还会在弱小的时候,扮演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崔怀柔曾经真被迷惑过一点,只是周桓当时年纪小,她又是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现代人,接收到的信息很多,所以很快辨认出他是什么属性。
想到人被救走后,周桓气急败坏的模样,崔怀柔便爽了。
让她吃这么久的亏,终于有一次还回去的了。
云辛见她的模样,收起刀看向她,“你这也太明显了,万一你杀到京都去,恐怕一个激动控制不住就把周桓杀了,那也太没意思了。”
崔怀柔摸了摸嘴角,“有这么明显吗?”感受到上翘的嘴角,“那我藏一藏,维持一下身为城主的格调。’
“对了,一会儿我们吃涮羊肉吧,商队去塞外带来的。”
崔怀柔提议。
云辛点头,眼神看向赵宣武,“赵将军一起吧,好东西不容易得。”
赵宣武点头,他这个人一贯坦荡。
已经决定投入崔怀柔麾下,自然不会扭捏。
崔怀柔这样说了,很快涮羊肉被组织起来。只是人数上,很快从三个人增加到淮南府重要的核心人物都到场了。
花园的长桌上,肉类和蔬菜类被端上来,铜锅冒着阵阵白气儿。
商队是崔怀柔之前就派出去的,通过茶、糖、盐这些东西,大量换取对方牛羊马。
这些东西到达内陆,都是十分金贵的东西。
还多亏了周桓治理有问题,天下狼烟四起,不然她也不能通过另一路反王换道。
至于为什么没被黑吃黑,那纯属她崔怀柔武力值够,加上适当的利益交换。
花费一个月打通了商路,顺便再刺探了一些各地的情况。
现在可以说,各地的情况崔怀柔了如指掌。
云辛主要是吃,剩下就是听他们一边吃一边发表意见。
淮南府已经进入了稳定期,再过些时候他们就要考虑大规模进军,拿下周边势力和反王,最后一鼓作气攻入进城。
路线规划,对方的将领和大致情况,即使没有记录几人也信手拈来。
崔玉和周数是怼得追凶的,毕竟一个超强理论派,一个超强实践派。
怼到最后,崔怀柔从中调和,选择最可靠的一个方案。
其他人主要是一些城内的事务,军队的调度、粮食的生长情况,城外援军到达的大致时间,现在所在的地点等等。
赵宣武看着淡定吃肉的云辛,“他们不怕崔大人吗?”
他在这里最熟悉的还是云辛,作为俘虏自己的人,他莫名对云辛有一丝亲近感。
当然,还有他们同为武将的原因。
“啊?怕什么?你如果有兴趣就加入其中,没有就多吃点,味道还不错。”云辛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耐心解释。
赵宣武沉默看着坐一起的人,最终还是决定适应环境。
作为虞朝数一数二的武将,他在练兵和打仗方面建树颇深。见周数说得不对,开口纠正了一下。
周数来了兴趣,和他讨论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听起来,毕竟有老前辈在,他们能少走一些弯路。
赵宣武这个人生于乡野长于乡野,同僚们虽然表现得客客气气,可眼神语气都不太能看得起他。
他为此还专门去学过如何读书,让自己变得有些文化。
可实际是,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一切,不因为他多读了两本书就改观,他们依旧会私下嘲笑他的出身。
选择投诚,他已经做好了更低人一等的准备。
毕竟一个敌军将领,竟没有刀剑加身,就选择了敌营。投入叛军,在别人看来,就是没骨气的懦夫,是对天子的背叛。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没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甚至云辛找起他练手,其他人在饭桌上毫无顾忌说着接下来的部署。
一点没拿他当外人,当着面就吵。
关键是他说话,其他人都是认真听着的,甚至还会思考反驳。
眼神里没有任何看不起。
说实话,赵宣武彻底服气了。
他看向云辛,她依旧在干饭,不过看神情应该也在听。
最近无事,自己是不是该找点事做?
云辛这样的将才,不可浪费啊!
云辛感受到赵宣武的注视,眼神看了过去。
“云将军,有空我们去做一做沙盘演练?多锻炼锻炼?”赵宣武提议道。
想到以后有云这样的天才一起作战,赵宣武就觉得浑身苏爽,到时候何愁统一不了天下,甚至他们还能把周围全都打下来,扩大版图,创建一个前无古人的统一王朝!
野心,在赵宣武眼中不断滋生。
云辛看着他的模样,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老头没安好心。
像要做什么拉她下水。
不过想到沙盘演练,云辛还是答应下来。
她必须得积累经验,接下来的挑战还多着呢!
赵宣武见云辛答应下来,脸上立刻笑出了花,大口吃肉赶紧吃饱带云辛研究。
崔怀柔倒是看懂了赵宣武在想什么,摇摇头随他去了。
云辛早晚要走,他恐怕实现不了抱负了。
希望能找到个还不错的苗子,到时候赵将军培养起来替代云辛了。
赵宣武的家人在第三天被送到了淮南府,包括一众比较重要的副将的家属。
至于剩下的,周桓已经怪罪不下去了,因为京都发生了宫变。
虽然周桓胜利,但也足以把他吓得够呛。
现在他已经无暇他顾,只想先把京都的叛军残党清理干净。
他们这边收拾了援军,后面周桓大概率无暇他顾,他们能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
事实也是如此,叛军到来之后,云辛和赵宣武联合,短短两天杀敌三千,俘虏剩下的一万七。
周桓暴怒,可也别无他法,只能嘴上动一动嘴皮子讨伐一番。
一转眼,很快到了秋天。
淮南府时隔两年,第一次迎来了丰收,田间地头全是金黄一片,兵士和百姓一起收割着稻谷和玉米,脸上全是喜悦。
这些东西,除了交上去的,剩下的分配下来,足够他们过渡到下一个收获的季节。
以往是根本不可能的,除了天灾和产量因素,还有层层的苛捐杂税。
一年干下来,还要去挖野菜,在山里多转悠,才能勉强温饱。
今年不一样的了,雨水下来后,一切非常顺利。
产量比他们之前的稻谷种下来的多了两倍有余,那个叫番薯的更是产量惊人,几分地就可以得到许多,还耐存放。
最关键的是,需要缴纳的粮食还足足少了三四成之多。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哪怕后面他们什么都不做,只专心种下一季的粮食,也足够他们一家吃喝了。
这放以前是根本不可能。
毫不怀疑地说,整个淮南府上下所有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分粮食的时候,每个人嘴里都是对崔怀柔的赞叹。
吃饱,就会有人愿意维护你。
这句话,在此刻被具象化。
并且淮南府的情况,还朝着整个虞朝传播。
崔怀柔这个名字,成功出现在千家万户,甚至有人心里已经在期待,期待崔怀柔打过来占领了他们。
这样他们也不用三天两头饿肚子了。
得人心者得天下。
赵宣武体会最深,他和他的属下们,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环境中。
家中两个女儿一个孙女,都选择了加入军中。
她们也想跟着崔怀柔,也想建功立业。
以前在虞朝可不行,哪怕她们身怀武艺,也不被允许进入男子极多的场合。
现在到了淮南,见识了这番场景,她们便控制不住了。
哪怕家中长辈有所忧虑,她们也毅然决然选择了加入。
赵宣武是同意的,崔怀柔执政,身为女子肯定是偏向女子的。以后在朝堂上,女子恐怕也是更好走的,自然要提前下手。
一味地束缚,想着什么规矩,以后吃亏就知道了。
不过崔怀柔作为女子执掌淮南府,天下也不是没有批判的。
世家文人的讨伐满天飞。
只不过崔怀柔不在意而已。
崔怀柔现在要做的,是真正打出去!
她首先盯上了隔壁沧州,那里平原地广极其适合种植,打下来发展起来就是她取之不竭的粮仓。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高强度锻炼,云辛已经能独当一面。
最终崔怀柔决定,云辛为主帅,赵宣武为副帅,率领五万骑兵。
一月之内,拿下沧州府。
云辛和赵宣武领命出发,五万骑兵还拿不下小小沧州府,天下都要笑他们无能了。
尤其是粮草充足,装备精良的情况下。
事实也如他们说的那样,沧州府在面对五万装备精良的骑兵,还感受到他们无比强悍的战斗力后,短短三天便主动投降了。
花费时间十八天。
至于为什么没有更短,主要是有半个月奔波在去的路上。
沧州府被五万骑兵,三天破城的消息瞬间传遍天下。
云辛和赵宣武简单整理好城内兵将情况,留下一部分,趁天下人都以为他们要休养生息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下周围三城四县。
整个平原区域,全数被纳入版图。
这样的实力,让其他反叛军和周桓都为之胆寒。
在危机之下,他们开始尝试结盟,集结出一支军队先将崔怀柔的军队摧毁,再商量如何瓜分利益。
可半年的蛰伏,这样的情况崔怀柔怎么可能预料不到。
在他们为五万骑兵胆寒之时,崔怀柔手里五万装备精良的军队。
而且这些,还没算其他比如押运粮草的,做后勤的,以及管理城池的兵。
周桓没能在崔怀柔走出京都时除掉她,失去了先机。
没能在淮南府除掉她,那等待他的就是灭亡。
云辛和赵宣武结合,联盟军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迅速打破。
淮水一战,云辛全歼敌军。
凌渡水战,云辛于万军之中,一箭将敌军主将钉死在旗帜之下。
万峰林伏击,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云辛杀穿敌军三千人,取反王首级。
至此,天下皆知,战神云辛。
三月时间,经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云辛带领军队势如破竹,一路到达京都城外。
而京都城内,已无人能够迎战。
在云辛极其震撼恐怖的战绩下,没人敢领兵对抗。
崔怀柔骑马到云辛身边,即使她已经因为掌控虞朝大半土地威严日增,王者气质已经凸显,依旧会为云辛的气势惊诧。
短短时间,云辛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将军。
冷血肃杀的眼神,哪怕只是一个对视,也会让对手为之恐惧。
现在的云辛,不管是在她治下,还是京都都是小儿止啼的存在。
哪怕当初淮水一战,是云辛听闻虞朝联合反王军队,因为一时乐趣掉一个镇子,都无法抑制人们对她全歼敌军三万于淮水之中恐惧。
杀完之后,连着三天,淮水下游都带着红色。
后面更是,直接万军取人首级,被伏击单杀反王以及反王军队三千。
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当然,三千属于谣传。
因为杀到最后,许多士兵根本不敢上前,转身跑了大半。
崔怀柔想到这些,心里一时竟然有些感动。
得如此为自己的好友一位,自己此生夫复何求。
她不怕什么功高盖主,事实上她从未忘记自己的初心,如果云辛愿意,她退居文臣又如何。
可惜的是,云辛不愿意,她还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想到最近传这些的人,崔怀柔微微眯了眯眼,掩盖住眼底的危险光芒。
她偏头看向云辛,“你说,周桓会不会出来。
“会吧,毕竟他没有将领可用了,整个京城又被我们团团围住,跑不了那就只能出来迎战了。”
云辛抬眼望着高大巍峨的城墙,思绪回到当初狼狈出逃的时候。
当初的自己,恐怕也没想到,回来时的自己是这般光景。
她抬手,准备开始进攻。
就在这时,城墙上站了一个人。
看身影有些眼熟。
“周桓?”云辛不确定问。
崔怀柔颔首,“是他。”
云辛放下了手,身后准备出手的士兵整齐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可就是这样的声响,也让上面的人为之后缩了一步。
“崔怀柔!”
就在云辛以为对方不会说话时,周桓开口了。
崔怀柔嗤笑一声,拍马上前,“周桓,夫妻一场,如你今日愿意投降免遭生灵涂炭,我愿意放你一马!”
“我以为,你是想回来见我一面的。”周桓负手而立,脸上带着几分傲慢。
云辛睁大眼睛,看来这段时间的一切,还没把他脑子里的水控干净。
她望向崔怀柔,思考崔怀柔如何说。
崔怀柔扯出一抹笑,“周桓,既然你不听劝,那我就只能出手了。”
她说完,回头目光看向云辛。
云辛嘴角扯出一抹笑,目光森然望着周桓,抬手向前。
瞬间,整个大军齐齐动作,朝着城墙攻去。
巨大的攻城门工具发出“砰砰”的撞击声,喊杀声充斥整个人城外。
云辛拿出弓箭,开始一箭一箭射下墙上搬运石块砸下的士兵。
箭无虚发。
旁边,箭如雨点一般,朝着城墙上去。
投石车放好大小合适的石头,脱离机器打到城墙之上。
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击,就被杀死或者石块砸到。而这边的云梯之上,训练有素的士兵已经窜上城墙,举起了手里的武器。
城门处,在改装的攻城机器下,大门被轰然打开。
云辛伸手,先锋队毫不犹豫,马蹄踏过城门,直接杀向城内。
“比我想象得快,”云辛道。
崔怀柔笑了笑,“精锐都打完了,他们和我们预料的一样,撑不了太久。”
云辛目光落在被护着后退离开的周桓身上,“现在,该了结一切了。”
她知道崔怀柔不会让周桓死得痛快,所以催崔怀柔可以出场了。
崔怀柔颔首,跟着云辛带着人进京都了。
周桓且战且退,很快退到了皇宫。
云辛悠闲一路派人控制各坊市街道,一路带人攻破皇宫。
长长的白玉阶梯前,周桓倒在地上,身体因为害怕不断后缩。
以前任由他磋磨的人,此刻手提长剑站在太和殿前,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崔怀柔仰头,随后目光落在雕刻了龙的汉白玉石雕上,然后落在周桓身上。
“我改主意了,拖着他,让他看着我是如何走上去的。”
崔怀柔说完,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面朝下拖着周桓跟着崔怀柔。
崔怀柔走在中间,一步一步踏上石雕,朝着太和殿去。
周家两百年的王朝,今天亡于她崔怀柔之手。
看着崔怀柔踏上去,周桓发出愤怒又凄厉的惨叫声。
崔怀柔勾唇一笑,提剑一步一步上前。
她再清楚不过,周家皇权在这个男人眼中,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果然,周桓的痛苦,随着她的动作加剧。
一直到走进太和殿,崔怀柔踏上台阶,站在了龙椅前。
“不要!崔怀柔,我错了!”周桓大声喊道。
崔怀柔转身,俯视着他,“你以为,你是谁?”
在周桓痛苦绝望的眼神中,崔怀柔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台阶之下,随之而来的众臣下跪,呼喊恭迎皇上。
崔怀柔挥手,周桓被带走了。
她望向云辛,露出了笑容,似乎在说,我们做到了。
云辛望着殿外照进来的金色阳光,心情也为之一松。
她知道,她们做到了。
按照崔怀柔的秉性,大概是折磨一番周桓,当面杀掉他所有人的子女,让他彻底绝望再杀掉他。
整个周家王朝的直系,崔怀柔都不会放过,因为斩草除根。
然后就是崔家以及那些世家,这些都是崔怀柔的阻碍。
作为一个掌权者,她在后方做的事云辛都知道,甚至崔怀柔还要写信告诉她。
论手段狠心,崔怀柔不比她少半分,甚至骨子里更加强硬。
不然也稳不住快速打下来的后方,甚至这些日子一点问题都没出。
做完这些,她便可以兢兢业业治理天下。
如果可以她甚至会完成天下统一。
而她,也终于可以功成身退。
不过为了好友的事业,还要把最后两批物资给她送到。
出面一下,避免有人认为好友觉得她功高盖主,打下天下后就让她消失了。
御书房,云辛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后,崔怀柔叹息一声。
“没有你的世界,我不知道该有多孤独。”崔怀柔扶额。
云辛无奈一笑,“别说得这么黏糊,我偶尔会来看你的,这个任务好像没有时间限制。到时候你嫌弃我烦就行。”
“那挺好!”崔怀柔惊喜了一瞬。
云辛想了想,安慰道:“如果觉得孤独,找几个好看的陪着,你现在可是皇帝。”
崔怀柔颔首。
她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辛耽误的时间够久了,说完便传送离开了。
崔怀柔望着空荡荡的书房,叹了一声。
从此,她真就是,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