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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藏污纳垢的水沟里开放的花朵，只有足够的饱满的情绪，才能支撑她绽放行动的花蕾。
艾莲创造的灰色网站，就是在极端情绪下刺激产生的行动力。
陈默接下来的计划，同样需要利用艾莲的情绪，以完成陈默想要她完成的任务。
情绪的利用，在于大起大落，
先给艾莲希望，再亲自否决，现在，自然又到了抚慰的时刻。
不过，看着金发少女怨气万分，又脆弱到小心翼翼地哭着的样子，陈默还是心生愧疚的。
替她教训了仇人，实际上也教训了她，她再没有可以顽强下去的目的了，
陈默的承诺，给了她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也是目前唯一的精神支柱。
很难再联想到，这是那个站在阴影里，媚眼睥睨着的，像一朵太阳的小狐狸。
现在留下的，只是一只破碎的，漫无目的，伤痕累累的小狐狸。
“松开...”艾莲呜咽着，妖冶的眸子露出可怜的苦涩。
陈默没松开她的手，反而向上摸索，掀开了她的衣袖——上面的伤痕还在。
“你没用那瓶药？”陈默盯着她，问了一个已经猜测到答案的问题。
“哪有神丹妙药。”艾莲放弃般摔在地上，脑袋伏在膝盖上抹着眼泪，任由陈默拉着，“既然明知不行，倒不如从来没有。”
一语双关的一句话，在点他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陈默变戏法般又拿出一瓶美容膏，
“现在就是我试探的结果。”艾莲抬眸半是幽怨半是凄清地看了他一眼，
“别逗我玩了好吗？”
艾莲再次尝试抽回手臂，伤疤在磨蹭中诱发痛觉的传递，让她更加心灰意冷，
她甚至有所怀疑，陈默所谓的帮助，是不是只是在拿自己寻开心？现在也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拉着金发少女的手，陈默坐在了她的身旁，同时唤出系统启用了【信任光环】，
“哎呀呀，没一个好人~世界就是一坨大便~喜欢以玩弄我为乐的无耻之徒~全部都毁灭吧~都是大骗子~都是自私自利的剥削者...”
陈默念了一长串，艾莲越听，脑袋埋得越深，
“事实罢了。”狐狸瓮声瓮气。
“我可不会安慰人。”陈默耸肩道，“我只会比惨。”
比惨？
金发少女露出眼角看了他一眼，
“被清野泷当作工具呼来唤去，像一个奴隶一般低声下气，被池雨墨当作泄欲的施暴对象，像一只狗一样点头哈腰。”
虽然现在快反过来了，陈默内心补充道。
“我看你挺开心的。”嘴仍旧硬着，但这种比烂的同理心，还是让金发少女稍微放上些许目光在陈默身上。
“有目标当然开心。”陈默偷偷打开了美容膏，“所以我更喜欢第一次看到的你，很有攻击性。”
小狐狸的肩膀像是打寒战一般抖了抖，瞪着不可思议的眸子看着他，随即又鄙夷地冷道，
“啧，很没技巧性的搭讪方式，喜欢这种词对你来说是随口而出的吧。”
“你现在这样我更喜欢了，就是这种看不起一切的眼神。”陈默笑道。
夸赞，对自己和世界都失望的少女，要夸赞她曾拥有的，稳定她的状态。
“池雨墨骂你骂的没错。”艾莲的狐狸眸子变得锐利起来，但向下的眼角总带着妩媚的意味，
“你现在很讨厌我对吧？”
陈默悄悄沾着些许膏药在手指上，
“很讨厌！”
制造矛盾，引导少女从稳定走向高昂，抓住她思维迟钝的特点，
然后，
“那你下午就带着这种讨厌，上来打我一拳，狠狠打。”陈默忽然跨越话题，同时攥住了艾莲的手腕，“记住你很讨厌我，”
“为什么...欸！”
“你...”艾莲那反应迟钝的问题保留着，
脑子还在思考陈默这句话的意思，撅起的嘴巴说出的话也跟不上反应，
目光却已经流转到自己的手腕上...
一圈圈波纹状的药膏在少年的揉搓下逐渐融化开，从浓厚，变得轻薄，变得透明...
直到白色彻底化为一抹白光，映在她的皓腕上，
冰凉的触感，织成一张冰丝丝的渔网，将她从肆虐的内心火海中打捞上来，
她金色的瞳孔，在放缩中，倒映着伤疤化为飞灰的过程。
正好，上午的太阳轮班到少女头顶的位置，
阳光给她的一头金发镀了层鎏金，又给重新白嫩的肌肤点缀光芒。
艾莲抬起脑袋，
还没完成聚焦的瞳孔捕捉着陈默的影子，
“喂...”
“真的更喜欢了吧？”陈默亚撒西地笑着，
“你下午得上去。”
陈默松开了金发魔女的手，
“但不是去认罪的。”
逼装完了，但艾莲表示很懵逼。
亚撒西的限定版陈默忽然觉得这样不对，和他的人设不匹配，
温柔？温柔有什么用！？
于是他又站起身来，板着脸，“喂，记住我说的话了吧，还有...”
“还有？”小狐狸懵懵的，情绪的大起大落大起让她完全跟不上...
“你的手怪软的，下次还要摸。”陈默一本正经地道。
“哈啊？”
“涂到脚的时候也可以让我来。”
“啧...”
“建议所有的关键部位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陈默认真地道，“我比较懂。”
“变态！”
然后，在少女的怒视下大步流星地离去，
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日漫里亚撒西的方法只会导致柴刀数量的增加。
余留空地上，
金色的小狐狸咬着牙，瞪着陈默逃跑的身影，
“混蛋...这样的话。”
艾莲如获至宝般把美容膏捧在怀里，
狐狸眸子里，含蓄着，不知是羞，是愧，还是恼的眼泪，
“怎么可能...”
讨厌的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