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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作为魔教天王，武功当然是登峰造极，一双拳头施展开来，拳风虎虎，拳势绵密，曲归出剑削他手臂，顾辞便挂剑引开。
曲归本便已经中毒，面对二人联手，有心速战速决，却绝难在二人的合击中找到破绽，当下只有见招拆招，强撑抵挡，伺机而动。
如此一来，顾辞二人不免心惊。
“这小子身中‘珀漪森’，还能和我们平分秋色，倘若未曾中毒，我们岂非在他手中走不过十招？”
他们为让毒素在曲归体内加速发挥，出招皆守“快猛”两字，要逼迫曲归同样多运劲力，却不知曲归乾坤大挪移借力打力，无论他们用出再大的力气，到了他的手中，也都是一般无二。
虽说如此，毒素毕竟还在持续生效，曲归每过几招，头脑的晕眩便会加重几分，四肢的麻木无力感也越来越重。
又过三十招，终于脑中一阵强烈晕眩，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中动作随之滞慢偏移，“噗”的一响，胁下已被顾辞划了个极深的口子。
紧接着“砰”的一声，胸口也挨了一拳，整个人立刻倒飞出去，砸上墙板，鲜血狂喷。
顾辞和魔教天王终于出了口气，大笑着，走向曲归。
屋里的林仙儿仿佛也跟着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你们快点，奴家都等急了~”
顾辞笑得更得意，笑道：“我保证一会儿你就又要求着我慢一点了。”
魔教的另一天王也哈哈大笑，两个人笑着走近曲归身前。
曲归只觉头脑发昏，伤口处还有着一丝丝的剧痛，却也很快就变成麻木。
“珀漪森”的毒已散布他的全身，他已完全没有知觉，只有眼睛还能模糊的看到已经走到他身前的顾辞二人。
他是不是已死定了？
还有没有人会来救他？
利刃入肉声。
很短促。
接着是一声惨叫，一声爆喝。
“砰！”的一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飞了出去。
是一个人。
曲归看到了，是灵灵！
灵灵竟然趁着魔教的天王没有戒备之时，从后面一刀刺入了他的身体。
用的正是刚刚刺伤曲归的刀。
刀上有毒。
剧毒！
魔教的天王虽将灵灵打飞了出去，自己的脸色却也立刻发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害人的人，终难免要自食恶果。
屋子里传出林仙儿冰冷的声音：“这个小贱人！真是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顾辞阴沉着脸，看着还有一口气的灵灵，道：“我先杀了她！”
魔教天王一拳打在灵灵身上的时候，“珀漪森”的毒就已经生效，他的拳力已然不足，若非如此，含怒一击下，灵灵的心肺早已碎裂。
顾辞的剑尖已指向灵灵，他最恨背叛，所以决心要先杀灵灵。
灵灵当然已经动也不能动。
她的眼睛还能动。
她没有去看顾辞，而是看向曲归，眼睛在流泪。
“公……子……对……不……”
她每说一个字，就有鲜血从她口中涌出，说到“不”字，已彻底说不下去，只能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曲归，眼泪不断涌出。
曲归当然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眼中也有泪水。
顾辞已走近灵灵，剑已刺出，直冲心口。
灵灵还是没有去看顾辞的剑，还是在看着曲归。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一定要看着曲归。
曲归却看到了那一柄剑，杀人的剑。
杀人的剑，已将杀人。
剑锋破空声。
利刃入肉声。
一刹那间，几乎同时响起了这两种声音。
剑已入体，剑气绞碎心脏。
却不是顾辞的剑，也不是灵灵的心脏。
一柄利剑斜插在顾辞左胁，直达心脏。
顾辞的剑还握在手中，却已无力刺出。
他的眼中有不可置信之色，看向握剑之人。
曲归。
握剑的人赫然正是曲归。
曲归身中奇毒，又受重伤，怎么还有力气在这一瞬间赶到他身侧，把剑刺入他的身体？
没有人知道。
连曲归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力气，但他就是刺出了这一剑——救人的剑！
救人的时候，总比杀人更有动力的。
剑拔出，血喷溅。
鲜红的血，洒满了半个屋子。
顾辞已倒下去。
曲归也倒下去。
他已真的彻底没有力气。
他刚刚倒下去，就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接着有液体从里面流出来，流满了他的口腔。
辛辣中夹着些许香甜，香甜中又夹杂着些许辛辣。
这像是爱情，像是人生，又像是竹叶青。
至少十年以上的竹叶青！
秋日，阳光明媚。
轻风吹动树枝，摇晃着，发出“哗哗”的声响，哗哗声中，有树叶轻轻飘落。
飘落的树叶并未远去，落在树根的周围，等它们烂作泥土，就可以让大树更加茁壮。
大树下面有两间屋子，屋子里有一个炉子。
不是火炉子，是药炉子。
药炉下面正燃着火，一个人在扇火。
里面有个隔间，隔间里放着两张床，床上面都躺的有人。
屋子的外面摆着个石桌，几个石凳，几个人围桌而坐。
桌上摆的有酒。
一个老人笑着说道：“李探花、郭大侠，几位大侠，都请，都请。”
李寻欢坐在老人的对面，笑着道：“在下等叨扰数日，已喝了大先生数坛美酒，实在过意不去。”
老人道：“李探花说的哪里话，只可惜那几坛窖藏了二十年的竹叶青还要等曲少侠醒来后再喝，只能委屈各位先饮这些粗劣之物。”
李寻欢道：“这几日在大先生这里尝到的酒，无一不是年份极够的佳品，若这还是‘粗劣’，李某一生只怕也未喝过多少佳酿。”
老人哈哈大笑，阿飞道：“大先生，曲归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醒？”
老人道：“不必忧心，不必忧心，有那一口二十年的竹叶青，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游龙生奇道：“喝酒也能解毒？”
老人道：“喝酒不能解毒，好酒却能。”
“尝到了那么一口好酒，他难道还不想快点醒来，再喝第二口吗？”
老人说着，又大笑起来。
大笑声中，传来屋子里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老大你这个混蛋，让我在这里熬药，自己在外面喝酒！还笑的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