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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曲归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说道：“你放心，魔教的那些人，根本就伤不了我。一会儿你跟着胡先生，等突围之后，我再来找你。”
灵灵点头：“嗯。”
他们两个人沿着台阶向下走，又顺着石板路慢慢走远。
灵灵一直笑着和曲归说着话，曲归也一直笑着陪灵灵聊天。
他们都不想让对方心情沉重，笑容永远都是缓解气氛，调解沉重的好法子。
他们并肩走着，说说笑笑，一直走了很远。
眼看夜色越来越暗，已将黎明，他们才终于停下脚步。
曲归已将下山。
山上的众人在黎明时分突围下山，他需要提前去搅乱魔教的阵脚，为后面的众人创造突围条件。
灵灵看着曲归，勉强微笑，脸上的担忧却比笑容更明显。
“公子……一定小心。”
灵灵说了分别前最后一句话。
一双晶莹的眼珠看着曲归，曲归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嗯，放心。”
黎明，黑暗。
黎明前夕，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
这只因为光明已将降临。
无论再深重的黑暗，也都不过是光明到来前的铺垫，黑暗之后必有光明，光明隐藏在黑暗之后，就好像真正漫长的黑暗，也往往都是隐藏在最美丽的光明之下。
夕阳无限好，也就意味着夜幕已降至。
永远都不要被眼前的光明或者黑暗所迷眩。
曲归已下山。
在最黑暗的时候下山。
下山之后，带给山上所有人的，就是光明，还有希望。
魔教连营，灯火通明。
这也是为了防备有人想要借助黑暗，潜入营帐之间。
这样的灯火之下，就算是飞鸟蝙蝠，也绝对无所遁形，何况是人？
蝙蝠无所遁形，曲归可以。
曲归是人。
现在他已经在营地之中。
他要先在这里游走一遍，最好能找到连营中马匹集中之地，那样捣起乱来，就容易得多。
灯火照耀，巡哨密集，曲归就仗着一身高明武功在其中穿梭来去，查探一个个特殊营帐。
这连营布置精巧，出自高人之手，此人必然深知马群受惊之害，故而全营之中竟无一个略大一些的马群聚集之处。
曲归虽未找到马群，却发现一个放满了木箱的大帐，木箱里面，全都是酒瓶大小的黝黑铁筒。
手雷！
曲归眼前一亮，这大帐里面所有箱子里的手雷加在一起，少说有数百个，凭这几百个手雷，想要掀起一场混乱，岂非轻而易举？
他当机立断，运足尽力，在帐布上帐扯下几块长布条，把所有箱子都绑在身上。
几百斤的重量加身，曲归仍旧行动自如，冲出营帐，拿出几块手雷，运起劲力，四下乱丢。
随着几声轰雷般的炸响，整个连营顿时乱了起来。
巡哨的人大声呼喊，查捕凶手，无数的人被爆炸惊醒，以为敌人来袭，穿着里衣，提着刀剑，冲出营帐。
曲归已腾挪身形，又换了一处地方。
他身子虽因许多木箱而显臃肿，却兀自灵动如雪狐，腾挪来去，不断抛出一个又一个手雷，还瞅准空隙，以连营中的灯火点燃了许多大帐。
营地中大帐相隔甚近，一帐起火，只要有风一吹，周围营帐就必然也要被波及。
这时候四下树静风平，曲归却有真气，可发掌风。
掌风吹动火焰，燃烧一个又一个大帐，同时手雷抛掷不停。
没过多久，整个连营已化作一片火海，爆炸声、叫嚷声，混成一片。
武当山腰，密林之中，山上所有的人都已聚集在此。
他们先闻爆炸，又见火光，立知曲归得手，云月立刻下令，由他和李寻欢、郭嵩阳、桃华师太等人开路，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下山突围。
突围的队伍依着武功强弱排列，武功高的在最前面，较次一些的在最后面，中间则是武功最弱之人抬着先前受伤的各派高手。
胡不归就在中间。
他要保护灵灵。
以他的武功，本该在最前方和李寻欢、阿飞、郭嵩阳一起冲锋开路，他却一定要带着灵灵走在最中间。
因为中间最安全。
他的身手，呆在中间，是在是一种浪费。
但李寻欢、郭嵩阳、阿飞、游龙生这些人却都没有说话。
他们也都觉得灵灵一定不能有事。
云月也没有说话。
身为武当掌门，他很清楚如何与人保持融洽的关系。
想要和胡不归这种人保持融洽，最好的办法就是尊重他，只要他不做恶事，就由他的意，更千万千万不要对他发号施令。
桃华师太却动怒了：“你这样的武功，如果在前开路，能让我们这次突围少多少损伤，你难道不知道？”
胡不归看着她，目中闪过一抹痛苦，随即冷冷道：“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你来多话。”
桃华师太气急：“不错，不错，你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事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
胡不归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你错了，其实我也考虑过一些后果，只是我们考虑的不一样。”
他不再说话，拉着灵灵的手，走入了人群的中间。
灵灵想要说话，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他当然知道灵灵也和桃华师太一样，想让他去队伍的最前面，保护更多的人。
他却不愿意，他只想保护灵灵一个人，如果再多一个，那就是桃华师太。
曲归为了武当山上的人，留下灵灵，去山下连营搞破坏，他却和曲归不同。
如果是他，就会带着灵灵趁乱离开，他决不能让灵灵置身险地。
就算要做英雄，也得先确保他最在乎的人平安无事。
这是胡不归的准则。
李寻欢已看出了胡不归的想法，眼神中没有丝毫怪罪，只有尊敬。
他知道，如果灵灵有危险，胡不归绝对可以拼出自己的性命。
……
突围已开始，所有人已下山，云月、李寻欢、郭嵩阳、桃华师太、阿飞等几名高手，一马当先，冲进混乱的连营之中，他们后面跟着的是各大派的中流砥柱，同样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
所有人合力冲杀，原本便陷入混乱的魔教连营瞬间就被击溃，连营向外绵延数里，顷刻之间，云月等人就已冲过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