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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点了点头，心情愈发沉重。
张叔的话像是一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抬头环视四周，简陋的安置点在风中摇曳，像是风暴中的一艘小船，随时可能被巨浪吞没。
而这些过去他熟悉或者不熟悉，亦或曾是他邻居、同学、朋友的人，现在只能在这里挣扎生存。
“我想自己去看看。”许言突然说道。
“好。”张叔没有拒绝。
许言漫无目的地走着，荒凉，残破，悲伤，无助......种种映入他的眼帘。
对于其中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湮没在了那场灾难之中，
今后所余下的，只有一具行尸走肉。
在去往另一处安置点的拐角小路上，他遇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那位来自存续大学的秘境学者——南辰，正手上拿着数据板，神情专注。
“教授！”许言向南辰打了声招呼。
南辰抬头看见许言，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许言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随即他自己笑了一下：“我差一点忘了，你来自松江卫星城。”
许言问道：“教授，您怎么会在这儿？”
南辰微微叹了口气，神情变得严肃：
“我在调查松江卫星城遭遇兽潮的原因。最近的兽潮越来越频繁，情况有点不对劲。作为秘境学者，我有责任弄清楚这些。”
“兽潮？”许言皱了皱眉，“松江卫星城遭遇兽潮……背后有什么隐秘吗？”
南辰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斟酌用词，最后才缓缓开口：
“兽潮的爆发，通常与异兽聚集地和秘境级别有关，一般来说，越是临近范围较大的异兽栖息地，所遭遇兽潮的概率也会越大。”
“同样，越不稳定的秘境，其内部生物冲破空间限制的概率也会越大，也就越容易爆发兽潮。”
“但是在江都基地市附近，并没有足以支撑一场兽潮的异兽聚集地，也没有过于不稳定的秘境空间。”
“在我个人看来，我怀疑背后有某种力量在操控，甚至引导这些兽潮爆发。”
“操控兽潮？”许言震惊。
倘若有人真的能够控制兽潮的爆发，在私下里引导兽潮的动向，在战略地点和人员密集的基地市防备空虚的时候趁虚而入，那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
“这正是我们担心的，”南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基地市的建立就是为了抵抗这些灾难，但现在看来，我们的防线并不稳固。”
“不过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起兽潮的爆发背后有人为因素，我和江北大区的超凡总部也没有发现其中有异族参与的影子。”
“所以，更多的人认为这是一场概率极低但偏偏就发生了的意外。”
许言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他心绪复杂，沉默了片刻后道：“教授，我听说在边境战场的前线，人类文明的情况非常严峻。”
南辰静静地看着许言，脸上的表情很平和，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慨叹：
“许言，胜算从来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每个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许言明白了南辰的意思，但心中依旧有一丝难以释怀的沉重。
时间犹如沉默了一会。
南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对了，两周后就是秘境历练，这支队伍的其他成员在之前就已经通过学校选拔认定，你是队伍中今年唯一受邀参加的新生。”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两周的时间我会带你去集训，提前让你适应一下环境，我不希望看到未来的天才学员在秘境里出什么岔子。”
“教授，您要带我去集训？”许言有些意外。
“怎么，不愿意？”南辰半开玩笑地问。
“当然愿意。”许言道。
这种级别的秘境学者，加上至高学府教授的身份，放在外面，单独指导的价格几乎是有市无价。
“只是我从没经历过这种训练，有点担心自己跟不上。”
南辰笑了笑，轻轻摇头：
“没人天生就会，连最优秀的天才都要从基础开始。况且，你的天资很高，在超凡之路上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许言点了点头。
南辰满意地看着他，语气中多了几分赞许：
“很好。记住，你在安置点里见到的这些人，他们是这次兽潮中的幸存者，你将来进入至高学府，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无数在这场危机中受苦的人。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些。”
“好了，”他看了看手表，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
“你可以去准备了，明天上午，我会在江都基地市超凡分部等你。”
“是，教授。”许言平复了心情，认真说道。
“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探查一下数据，得先走了。”南辰道，“祝你在超凡之路上一帆风顺。”
“以后的日子，很难再找到跟过去一样的闲暇。”
他向许言挥挥手，转身离开。
许言看着南辰教授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也转身回头走去。
在街道的角落，张叔正沉默的坐在那里。
“张叔。”许言走到张叔面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叔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掐灭，站起身来，看着他：“怎么了？”
“我刚才碰到了南辰教授，也就是存续大学的那位今年专程前来招生的那位。”
“他邀请我去集训，准备在秘境历练前进一步提升修为。”许言说道，
“时间很紧，可能明天我就要走了。”
张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眼中带着欣慰：“那是个好机会，得抓住。”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叮嘱道，“在外面注意安全，别逞强，凡事多留个心眼。”
许言心里一暖：“我会的，张叔，你也保重。”
张叔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伸手拍了拍许言的肩膀：“未来的路，你得自己走下去。”
许言轻轻笑了笑，眼中却泛起一丝湿意。
这一天许言去见了很多人。
有跟他三年同桌，在临近高考点燃超凡火种，最后考上江都大学的李东泽；
有跟他在松江高中度过了三年时光，最后同样在兽潮下幸存的其他同学；
有孤儿院里幸存的其他孩子，他们已经在江都的其他院内得到了安置；
还有在过去同样帮助了他的很多人......
这一夜风沙不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