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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万物的轮廓于刹那消散退却，恍如过曝底片般抹除细节，化为一片茫然空无之白。
仿佛，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复存在。
光与热。
伴随女神持续催动，它们以原始而又野蛮的姿态肆意冲刷涤荡，宣泄着最为本质的破坏。
惨叫声被淹没在海洋深处，无法掀起丝毫波澜。仅留下少许若有若无的羽翼碎屑，飘忽摇曳间化为飞灰烟尘。
“呼。”
沉声吐气中，世界重新恢复原本模样。
将因为神力超量过载而出现的浑身筋骨酸痛给迅速消解掉，甄晓才分出注意力去观察远处敌人。
先前攻击显然给加百列造成了严重伤害。
这位天国副君此时正无力半躺在砖石废墟内，垂首不见任何动作。就连手中的火焰长剑都拿捏不住，斜插在地板表面静静燃烧。
当然，以上只是小细节。关键重点是，作为天使身份代表的双翼整体缩水了一大圈……好吧，准确来说应该用烧焦来形容。即便现在，加百列的羽翼外围仍旧可以看到细密猩红斑点在闪动蔓延。
胜利来得似乎有些过于轻松？
难道天堂并非以实力来排资论辈？
发现目标实力和身份落差颇大，甄晓思索间找到一个勉强能说通的解释：
‘唔，信仰流派的下位者超凡力量，貌似全都依赖上位者赋予，强与弱不过是对于至高神信仰虔诚度外显。以该场恐怖片为例，跳反的加百列面对路西法时，就被上帝剥夺了力量、罚为凡人。’
真相若确是如此，有一点便需要特别注意。
战斗时既然可以被削弱，那么代表着同样也能随时得到加强。这个世界中的角色，都属于完全不讲道理的唯心剧情流呐。
把有些滑脱的裙摆胸沿悄悄扯回原处，女神暗中维持警惕，双手指尖凭空划拨舞动，让封锁教堂的魔法屏障逐步收缩，来削减敌人腾挪空间。
“你们两个家伙……算了，赶紧解决掉目标。”
瞥见被加百列暴起攻势弹飞的两个男人重新回到自己身旁，甄晓埋怨话语刚说半茬，便意兴阑珊的没心思去理会。
哼，男人这种生物，想要打消掉他们的胜负心，神仙来了恐怕也没招。反正依靠实力说话的主神空间中，保持争斗欲总归好过变为没有棱角的软皮球，对此，女神还有些乐见其成。
只要别因小失大，耽搁事儿。
她可不想当话多又喜欢半场闹矛盾的蠢蛋，让人绝地反击。
赶在混沌未明所造成的压制效果衰退前，以自身魔力铸就、数目繁若星辰的光华丝线从虚空中蔓延而出，将加百列死死纠缠成茧，只留下脑袋与小半肩头暴露在外。
“我来吧。”
互相隐晦对视一眼，郑吒挥动几下手中巨剑，率先做出回答。
并非为了贪图那份击杀奖励，因为经过刚才的短暂交战，他基本可以确定天国副君无法通过普通方式去杀死。
真要强行类比，可以将其当做某种概念能量体。除非能够从微观层面瓦解构成目标形态的基本粒子，否则终归还是会陷入互相消耗能量储备的漫长拉锯时间。
这，与轮回者的计划严重相悖。
试问这种情况下，能够将剂量深入到原子层面进行破坏的郑队长不主动请缨出手，谁还能担此大任？
附满灰白混沌能量的利刃被擎起，而后无声斩落。就像切削案板上的西瓜一样，堂堂天使长连最终遗言都没说出，便化为大蓬光尘散落一地。
‘击杀天国副君加百列，奖励B级支线剧情1次，6000奖励点。’
提示声在耳边响起，郑吒这才算彻底放松下来。转身回头，他却发现甄晓正扬起脑袋观察着什么。
“天使这种东西，果然无法被消灭。”
通过能量视觉捕捉到和加百列样貌极为相似的幽影被无形力量牵引着升入高空，甄晓嘴角勾起早知如此，却仍旧颇为不甘的表情。
直至目标消失在一片浩瀚光海中，她方才开口：“想要重新塑造形体，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什么？是在问我吗？呃……这种问题，魔法书上可从来没写过。”
交战之初就被隔离在屏障外的查斯，言语中充满局促。也不知是因为没办法给出答案，还是因为被近乎明着拆穿身份而导致。
“嗯哼，只要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行。”用指尖撩起散落于脸颊侧旁的长发，甄晓决定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屁股上粘满破事儿的加百列就算跑完尸体当场复活，恐怕首先需要面对的就是如何向主忏悔罪责，去好好纠正他那满腹偏执与成见。
粗略打扫掉明显战斗痕迹，堪称悄无声息将任务目标解决掉的中洲队几人，重新坐着出租回到临时驻地。
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在他们离开这段时间，从开始就保持隐匿状态的北冰洲队竟主动跳到阳光下，委托一名恐怖片位面土著送来了‘沟通意向书’。
当然，低情商的说法也可以称作投降表。
非常伤人尊严。
“真实度有多少？”
粗略扫过信件表面所撰写的文字，甄晓指腹轻轻搓动，将纸片丢回茶几上。
对此，她倒没有什么特别想法。
还是那句话，中洲队又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辈，非要在团战中对其他队伍赶尽杀绝。如果主线任务没有相互冲突，另一方价值观与行事手段也划不到‘恶’的程度，女神其实更倾向于你好我好大家好。
既然有原著中不杀个天昏地暗也能拖过最终决战、让黑心大鸡蛋妥协的路子，何必强分生死。
北冰洲队……
据甄晓所知，好像唯一能够拿出手的战力，只有强化了双B级冰霜果实的冈尼尔。
依照当前轮回进度来算，蝴蝶效应也扇歪不到哪里去。
“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
正擦拭清理平光眼镜的楚轩，脸上表情极为寡淡，就像在讨论待会儿是先吃苹果还是葡萄。
“之前几次出手所透露出的情报，并不足够让敌人感觉到压力。北冰洲队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在曾经团战过程中听闻过我们……消息来源，大概率是逃脱的南炎洲队。”
南炎？
回想上场恐怖片经历，甄晓觉得应该没给尼奥斯留下什么和善印象。情报真要是从对方口中传出，北冰洲队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凑上前。
真要说，还是恶魔队那边嫌疑更大。
因为原著书中，小心眼的复制体就向所有轮回小队发出宣告，要对郑吒开启江湖追杀令。放到这条时间线，没能从中洲队讨到什么便宜，反而还被狠咬一口的恶魔队估摸还会采取类似举措。
世界上聪明人有很多。
稍微想一想，能够被如此强势的恶魔队郑重以待、收集相关情报，双方必然属于相同层级。哪怕还没正面打过交道，冈尼尔他们也会掂量掂量真撕破脸，自己究竟能招架几个回合。
好吧，甄晓翻来覆去想这么多，主要还是为了不让自己脑子因为外置思考单元的影响，退化成胸口两颗肉团的同类产物，只会整天产出些没用的奶水。
问题本身其实没太多意义。
摇晃着交叠翘起的双腿，女神目光从周围几名团队决策成员脸上扫过，确认各自心意后，当即玉手轻挥：“既然如此，约个时间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