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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东南亚签售
7月中旬，刚刚放暑假，方星河便历史性地开启了华人作家的第一次东南亚签售之旅。
第一站，泰国。
此时，整个东南亚的政治环境十分复杂，泰国是对华最为友好丶经济合作最为紧密的国家。
从经济角度出发，泰国急需国内的各项援助丶合作丶开放以及对旅游业的进一步拓展，以此来恢复金融危机的伤害。
从文化角度出发，入世佛教丶在野的民粹政党丶相当一部分文化精英，完全认同方星河的文化战争思想，现任泰王也有一种基于文化自立出发点的大义立场，需要借方星河的文章唱自己的戏。
可以说，除了川力派政府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整个泰国的精英阶层，只有占比三分之一的亲西方派不欢迎方星河。
传统佛教也不太喜欢方星河，但他们之所以被称为传统，就是因为这一派只自修，不参政，不入世。
在这样的前提下，泰国的电视台丶纸媒丶出版社丶文化界，对方星河的到来给予了100%的重视。
仅仅是出发前的对接和沟通，就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样的待遇和迫切，让方星河放心将泰国作为打开整个东南亚市场的突破口。
为了不浪费对方的好意，水军头子又搞出另外一个骚操作——
他通过央视记者刘静和敬大姐，打动了央视的一个纪录片制作组，对方带着大队伍，扛着各种机器，跟拍方星河的东南亚之旅，准备制作一部纪录片。
泰国方面心领神会，给出了极其超规格的接待。
当包机在曼谷机场落地时，红毯一路铺到机舱下方，NanmeeBooks社长和泰国文化部丶外交部干事带领多位学者夹道相迎。
方星河走上红毯时，奏迎宾乐，闪光灯闪烁不停，周围的掌声欢呼声响彻一片……
其实此刻的方星河在泰国民间的知名度还没有在韩国高。
各国的情况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但是由于各方面的需要，所以泰国媒体界对他的到来提前进行了大篇幅报导，友好到叫人难以适应的程度。
《泰叻报》早在三天前就藉由《时代》和文化讨论，对国民进行了详细介绍。
用的形容是「亚洲千年一出的文学天才」。
这他喵的根本不是介绍，是硬吹。
但是很管用——机场外面因此涌来了差不多一千多「粉丝」，把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
「粉丝」之所以要打引号，是因为方星河打开星光面板一眼扫过去，发现只有一半的人身上闪着光。
少数真粉，更多只是被新闻吸引过来看热闹的群众。
然后，当他在众人的环绕下，从安保墙走过机场大门到礼宾车的最后30米红毯时，人群中爆出「哇」的一声惊呼。
此时的方星河已经点出了89点身材，身高抽条到181，直肩细腰长腿，比例协调程度堪称天选。
为了此次泰国之行不触犯任何民族禁忌，他穿得非常素净，半袖白衬衫丶西裤丶皮鞋，身上没有任何饰品，只在手腕上带着那串龙华寺赠予他的佛珠。
半长的头发在头顶后侧扎起一个小揪揪，这种硬贴头皮的「灾难」造型反而越发凸显出头骨发育的完美，颅顶饱满后脑圆润下颌线一体相接，不管从正面看，亦或者从侧面看，都有一种完美无瑕之感。
衣着的正式和发型的松弛对冲之后，当方星河温和笑着向四周点头，周遭30米内忽然就暴动起来。
「！」
类似于「wai-ai」的发音此起彼伏，甚至有人忽然用蹩脚的中文喊起了他的名字。
组成人墙的保安明明是背对着他，然后也被面前的女生们感染到，下意识扭头去看方星河，最终形成了一张由《泰叻报》拍摄出来的世纪名画——
保安们手拉手，背对着方星河，努力对抗着面前激动的人潮，但在方星河经过时，他们忍不住回头，结果尽数露出瞪大眼睛丶张着嘴巴丶目瞪口呆的震撼与愕然。
而方星河行走在这片混乱中，身旁众星拱月，画面的焦点却只此一人，从肤色到颜值，从身高到气场，完全而绝对的突出。
在坐进礼宾车之前，方星河向四周轻轻挥手，发现周围30米内的路人身上由空转白丶由白转绿丶由绿转蓝……急速成粉。
果然啊，真魅魔还是得在线下发威。
在镜头里，什麽妖魔鬼怪都敢和他碰瓷，可在现实中，谁更有冲击力一目了然。
这盛大的一幕被泰国第三频道如实拍下，经由剪辑后，发在了今天的晚间新闻中。
于是，整个泰国都知道了有一位帅得不像话的中国文学天才来到泰国举办签售会，并且得到了文化界的热烈招待。
唔，确实很热烈。
礼宾车把方星河拉到曼谷香格里拉酒店之后，略做安置休息，便马不停蹄的参加了由文化界举办的欢迎会和座谈会。
泰国文化部副部长丶外交部对华政务室主任丶泰国文学协会会长丶文化精英代表素拉·司瓦拉丶泰爱泰党创始人他信最小的妹妹英拉·西那瓦丶诗琳通公主等重量级人士出席会议，与方星河亲切交流……
新闻里是这麽讲的，实际情况没那麽官方，本质上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民间文化交流，文化部外交部官员前来站台，只能说是泰国的老传统而已。
事实上，前来迎接方星河的人，并不都是出于对他本人的认可，正相反，在种种利益算计之外，真正尊重他本人的寥寥无几。
毕竟他太年轻了，没有几个人了解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但没关系，方星河早都预见到了这一幕，并且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准备了。
来，开始吧。
座谈会在祥和中开始，各种藏在官方语言中的虚假热情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方星河一直都没怎麽开口，安静且礼貌地保持微笑，由王查理师兄去应付那些寒暄试探。
直到诗琳通公主笑盈盈问出那句：「方先生，您了解泰国文学吗？」
方星河零帧起手，直接冲脸。
「当然，我很喜欢贵国那本《四朝代》，作者是蒙拉查翁·克立·巴莫，祖母有一部分中国血统，是吗？」
「咦？」
与会者精神一振，纷纷提起了兴趣。
「哇，真是难得。」
诗琳通公主的眼睛闪闪发光，她在王室里主要负责泰国文化国际交流，而泰国贫瘠的文学界里，只有寥寥几本书在东南亚产生了一点影响力，《四朝代》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我能不能听一听您对它的具体评价？」
「当然可以。」
方星河严肃点头，一眼都不看架在对面的摄影机，开口侃侃而谈。
「自从读完这本书，我便对泰国文化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也对泰国人民抱有极大的好感。
极少有哪一本外国名着能让我看得如此舒服，感觉就像是站在帕洛伊身旁，默默看着她的一生在时光中静静流淌，温和，淡然，充满人文关怀。
通过这本书，我看到了泰国人民善良平和的性格，看到了古老泰文化的宝贵之处……」
方星河这番话一出口，所有人脸上都笑开了花。
那位一直很假的文化部副部长马上就真正热情起来，后来方星河才知道，他正是《四朝代》作者克立·巴莫的侄子。
「很少有年轻人能像您这样博览众书……」
「方先生的渊博令人敬佩……」
「感谢您对我们泰国文化的深刻理解……」
「没想倒，真的没想到，难怪方先生能够写出那样伟大的作品……」
花花轿子众人抬，方星河抬得叫人满意，对方自然欣喜。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即：文化弱势国家不能明言的悲哀。
泰国目前唯一「世界级着称」的文化是人妖文化，这东西显然不能登上大雅之堂，只能作为猎奇存在于民间。
剩下的文化就是佛教，可这并不是泰国特有的独特东西，整个东南亚都是佛土。
他们在文化领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中国面前抬起头，所以当方星河展现出对泰国文学着作的熟悉和推崇，感情一瞬间就被拉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
可问题是……你方哥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好先生。
该给的尊重，他会给。
该抡出去的棒子，他也从不惜力。
正当所有人都欢欣鼓舞时，方星河的语气忽然一变。
「我能感受到，《四朝代》缘起于作者对于古老的泰文化迅速西化的抵抗和反思，但是恕我直言，力度远远不够，叫人遗憾。」
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方星河平静却带着共鸣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
「巴莫先生对于西方文化的入侵充满了无可适从的茫然，他抵抗了，但并不激烈；他反思了，但并不深入；他从宫廷时代步入现代社会，随波逐流；他看着泰国社会不再平和丶逐渐变得躁动，纠结了一小会儿，便安然接受了这一切。
这部小说单线的叙事方式，平铺直叙的情节，极少的深层结构安排，甚至章节内文字的布局，意味着它大概很少会受到文艺批评界的关注，我们国内没有，我不清楚贵国和东南亚是否有。
但这正是它距离伟大仅剩的三步——更加深刻的反思丶更加激烈的抵抗丶更加悲伤的缅怀。
我到这里之前，心里就存着几个问题，很想问问诸位前辈。
第一，古老的泰文化究竟有没有值得继承和发扬的东西？
第二，全盘西化的政治经济文化，是否因为西方的金融收割而催生出了足够的警惕？
第三，经济全球化是大趋势，文化却没有必要全球化丶西方化丶日韩化，但是文化抵抗需要顶着经济合作的巨大压力，贵国是否真的最好准备了？」
三问一出，全场一片寂静。
但方星河只是想要争取平等地位，不是来砸场子的，所以他很快一收锐气，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
「反正，我想我们国家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才催生出了如此偏激狂放的我，一次又一次愤怒的发声，这种感觉很难受。」
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但是，已经没有任何人还敢于再轻视眼前的少年，那三个直白犀利的问题，让许多人的脸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着。
他可真凶。
一张嘴就揭人老底……
而影帝方却已恢复了笑容，轻松道：
「最后，文化自立丶文化交流丶文化竞争丶文化融合丶文化进步，其间的辩证关系促使我迫不及待地前来泰国进行学习和体验，我很清楚，我本人既是文化交流的一部分，也是文化竞争的一部分，受到了诸位前辈的热情款待，我既感到荣幸，也深感沉重不安，所以如果能够在推动中泰文化融合方面略尽一点绵薄之力，我很愿意。」
「好！」
英拉姐姐第一个叫好，随后热烈鼓掌。
一群大佬，轻轻鼓掌，含笑着向他点头，大家共唱一首体面。
座谈会在一片和谐中愉快结束。
会后，作家协会会长ChartKorbjitti接受媒体采访时盛誉道：「方星河在交流中展现出来一种让我们震撼的对于泰国文化的熟悉和理解，他非常尊重我们，具备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品德和素养。」
当天的泰国娱乐新闻播放了方星河访泰盛况，并且大唱赞歌：「方星河盛赞了泰国文学本土化民族化所产生的文化力量，并以《四朝代》为例，讲述了这部泰国文学巨着对自己产生的启发，中泰两国的文化交流在两部经典作品的碰撞里产生了美妙的升华……」
经过这样的宣传，签售会自然大获成功。
用了一整天时间，他以超人般的身体素质和毅力，签出去整整4000本书。
同时出版的《苍夜雪》和《少年的我》，共同登上泰国图书畅销榜，分列年度第一和第二，各自卖出了十几万本。
千万别觉得少，在这年月的泰兰德，这就已经足够使他成为文学顶流了。
#方星河真实颜值#没有在泰国稀烂简陋的网际网路里引发任何波澜，但是现实中的纸媒，已经把他吹捧成了美的代言人。
GG邀请纷至沓来，但是由于热度的传播和发酵需要时间，方星河全部拒绝掉了。
接下来，他又去清迈开了第二场签售会，并且在普吉岛政府的邀请下游玩了普吉岛，度过了一天愉快的假期之后，重新回到曼谷，受邀访问西那瓦国际大学。
这座1999年方才建立的私立大学其实还没有开始招生，方星河在英拉的陪同下参观了在建校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婉拒了对方提出的一年300万美元入学费。
两天后，这个价格攀升到500万美元一年。
是的，对方想把他招为2002年的首届国际学生，为此每年向他支付500万美元。
听着挺离谱的，但确实是西那瓦家族会搞出来的操作。
央视纪录片制作组兴奋但沉默地记录下这一幕，继续往方星河的传奇性上添加光环。
结束泰国之行的前一天，形势终于明朗——曼谷青少年对于《苍夜雪》的接受度极高。
感谢谦光老师的大师级翻译，泰文版《苍夜雪》完美保留了方星河的两种语言风格，使得单双数章节的螺旋收束结构得到完美呈现，并且受到了泰国主流文学界的一致赞扬。
额，虽然这麽说有点欺负人，但是学过泰文的哥们都知道，泰国的文学作品到底是个什麽水平——完全不能和中文经典相比较的水平。
被称为泰国版红楼梦的文学巨着《四朝代》，泰文版和东南亚语言版，全都很难称得上优秀，唯独中文版翻译出了一种极度舒服的韵味。
这是一种文化维度的碾压，而此时的国人根本意识不到，很多我们的好东西拿出去之后立即降维，而外来的东西拿进来以后立即升维——中文和汉语正是维度钥匙。
泰文版《苍夜雪》其实也是降维了的，但这就足够了。
整部小说的结构和深层次信息，足以吊打目前泰国市面上的所有作品，再加上几场关键性大雪的意象之美，直接横扫了眼下还没有受到韩国偶像剧冲击的泰国青少年。
当然，销量也就磨到了30多万。
这就是泰国的极限了。
其实出版社没有赚到什麽钱，但他们在另一个层面发了——泰王决定接见方星河。
具体过程乏善可陈，其实没有实质性的聊到什麽。
在国家驻泰国大使馆的帮助和指点下，方星河去到泰王宫里走了个过场，接过一封中泰友好大使的文书，收工完活。
这件事情既不敏感，也不重要，可是当消息传回国内之后，又给方星河涨了2点星耀。
人民日报社会版头条，大篇幅介绍，题目是《华人之光》。
瞧瞧，他都没有使用「国人」，直接上升到整个华人的高度。
结果读者们还真就认，觉得这个事情极其荣耀。
泰国之行总共7天，方星河美滋滋蹭到5点星耀值，这个时代的国人啊，真是太容易高潮了。
唯一哭唧唧的恐怕只有丁总，特步在曼谷的旗舰店开业当天，方星河莅临剪彩，当天店面就被挤爆了。
结果，定价2000泰铢的星河一代跑鞋，7天时间总共只卖出去1500双，远远低于预期。
不是泰国青少年不喜欢，而是这玩意实在太贵了，相当于奢侈品，但又远不如Nike和乔丹有面子。
方星河的影响力像是一阵烈风，吹动了泰国社会，但并未扎下根去，没能在这个缓慢平和的佛教国度里刻下太深的留痕。
一个网际网路用户都不到50万的东南亚国家，你能对他要求什麽呢？
但不管怎麽说，特步和真维斯都在曼谷立住了脚，成为泰国青少年逛街时的必去之地，这已经是一个极好的交代了。
当然，谁都知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所有商业层面的注视，都移向了真正重要的三个地方——新加坡丶韩国丶日本。
泰国之行只是一个开胃菜，一场预热，真正的战场，在所谓的亚洲四小龙。
8月初，方星河结束了在东南亚的所有行程，略过了太小的几个国家和印尼，低调踏上了新加坡的土地。
这里是被文化战争忽略掉的自由之岛，但却早早卖出了50万册《苍夜雪》，总共400万人口，八分之一。
这里同时也是傲慢之岛，南行以来，方星河唯一没有登上过报纸头条的地方。
如此反差的情况，让他不禁为之好奇——哥们在坡县，到底是个什麽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