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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勋庭颔首,沈晚月眼眸亮亮的,笑意蔓延至她眼角上那一点微红的泪痣上。
她的漂亮向来张扬,眉目间细看时让人无法挪开目光。
“沈晚月。”
“嗯?”
“喂,到底选好了没有?要是没有选好,你那块就给我们也瞧瞧,墨迹了这么久,不会是在装模作样,其实根本拿不出钱吧?“
身后那个叫袁生的男同志阴阳怪气的看着他们,有些恼火。
“袁生,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又不是自己家,看来看去的又不买……………”
沈晚月漂亮的眉目皱起来,“我们买不买,跟你好像也没多大的关系,你这么着急,不会是店家雇的托儿吧。”
“你说谁是托呢?”袁生生气了,他大小也是个厂里的文员,不管是气质还是打扮,怎么都不可能是什么托。
“谁着急说谁呗。”
“你!”
陈勋庭就在沈晚月身前,她毫不退让的注视过去
袁生气急,发狠道:“好啊,我让你看看谁才是真着急,老板,她那个手表我也看中了,你要是没钱买,就拿下来,我要给我对象买。”
袁生背后的女同志有些着急,“我什么时候说看中这个手表了?”
“娟子,反正你的审美也不如我,我觉得那个挺好看,咱们就买那个。”
“谁说我的审美不如你了,我刚才那是在替你省钱,你怎么这么傻呢?”
“反正今天咱们就买那个手表了,老板,这个手表多少钱?”
钟表店老板擦了擦汗,先是看了看沈晚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款是新到的,只此一款,一共一百六十块钱。”
闻言,陈勋庭看向店老板,皱了皱眉。
他不是嫌价格高,而是这袁生明显就是在故意找事儿,而且买东西也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店老板为了挣钱,居然连这个不顾了。
沈晚月也同样看了过去,然后,伸出手,拉了拉要说话的陈勋庭。
陈勋庭感受到手腕上轻微的力度,顿了一下,没有开口了。
“一百六?!”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男人,此刻瞬间熄火,“不是......这正常手表不都八十块钱,你们这儿怎么还翻倍了,整个市区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一家卖手表的,你们别是坑人呢吧。”
那个叫娟子的女同志也愣了一下,“这,这手表能值一百六,看着比刚才那几个都要小,凭什么这么贵。”
店老板:“同志,这种东西可不是按照大小来区分价格的,这款比别的更加精致,这表带都是牛皮的,而且目前来说独一无二,就我这边儿有。”
沈晚月也早在店老板说话时,就把手表摘了下来,放到了盒子里。
袁生在旁边看着,犹豫了一下,“喂,你们不是喜欢吗?怎么不要了?“
沈晚月毫不在意:“既然你们说了喜欢,那我也想成人之美,你们买吧,我不要这个了。”
袁生:“......”
他被自己的话架在了火上,现在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沈晚月眼中笑意更深,“怎么,刚才一直说我们没钱买,不会真正没钱的是你们吧?这么喜欢,居然不要?”
“谁说不要了?“
“那你倒是拿钱啊。”
袁生家里条件并不算特别好,这次来只带了八十块钱,本想着有便宜的或者二手的,随便买一个糊弄一下就算了,毕竟自己跟娟子的亲事已经成了,当时双方父母见面时,他们只应承了一个手表,别的他并没有打算再买。
沈晚月把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在眼里,笑了,“怎么了?要不......让你对象先戴上试试?然后你们再去交钱?”
店老板一顿,就势拿到了娟子面前,“女同志,你也试试看,这表好看不挑人,什么皮肤都能戴了好看。”
这手表确实好看,就算是放在女士手表里面,也同样比其他的显得精致。
娟子虽然本意并没有打算买,可眼瞧着送到了手边的手表,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拿了起来。
片刻后。
“怎么样,好看吧?”
娟子点点头,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渴望,她回过头,“袁生,咱们......”
“咱们不买了。”
娟子一愣,明显没想到是这个话,刚才还信誓旦旦要买手表的男人,这会儿不耐烦的走过来,“赶紧摘了吧,我......我这会儿觉得这手表不适合你。”
沈晚月:“可刚才你不是说自己喜欢就行吗?怎么了,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袁生气的瞪过去:“我现在就是不喜欢了怎么了,我们买东西,有你什么事儿?”
“这话我来说才对吧,你要是有实力,就拿出来给你对象看看呗。”
他没这个实力。
眼瞧着袁生这一对是不要了,店老板脸色淡了许多,随后,又看向了沈晚月。
这一对绝对是没问题的,这男人手上的手表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给对象买一准不在话下。
“同志啊,既然他们没有意愿了,那你们......”
沈晚月挑眉:“哦,我也不喜欢了。”
店老板:“…………”
完了,店老板在这一刻,好像看到了到嘴里的鸭子眨眼间又飞走了。
沈晚月恶作剧成功,眼神里满是笑意。
陈勋庭此刻意识到了她的用意,低声问:“确定不喜欢了吗?”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手表可多得是,这条虽然好看,但我也没有觉得一定就是这个了,咱们换一家再看看吧。”
“嗯,听你的。”
陈勋庭说完,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有他在前面,袁生顶着冒火的双眼,顿了顿,硬是咬着牙往后退了一步。
沈晚月走到旁边时,看着娟子正往下面摘手表,忽然再次开口:“同志,一个人有没有钱是其次,人品才是最重要的,何况你找的还是以后的结婚对象,一个男人装腔作势小肚鸡肠,结果还是个说话不算数的,这没结婚就这样,将来结了婚
QUE?“
“还是那句话,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满大街都是,女同志,你留点心吧。”
沈晚月说完,忽然注意到了娟子耳朵上带着的一个金黄色耳钉。
耳钉是最简单的款式,但不简单的是颜色瞧着十分亮眼,像是黄金的,但.......
沈晚月总觉得这耳钉看起来眼熟,而且看起来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娟子听完,本来就有些难过的,结果这会儿更是直接瞪了一眼旁边的袁生。
“娟子,你别听她瞎说啊。”
“我觉得人家并没有瞎说,反而是你说话不算数,没钱就没钱,我又不嫌弃你,干什么装模作样的,我是一心为了你,结果你呢?袁生,你太让我失望了,咱们俩的婚事,我看还是回家再跟家里商量商量吧。”
袁生着急了,追着娟子就跑了出去。
“娟子,你别看她说我,她那个对象不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嘛?估计兜里......”
袁生的话戛然而止。
店门外面,小王已经将轿车开到了钟表店门口。
这下,除了袁生娟子两个人,就连店里的老板都在里面看到了小轿车。
这轿车明显是来接他们两个人的。
能坐得起这种车的,怎么可能买不起一块儿手表?
而且这是个不小的任务,瞧这架势,怎么也得是个领导才对………………
“沈同志,选好了吗?”小王下车帮着沈晚月开了们。
沈晚月浅声道了谢,又说:“没有喜欢的,而且还遇到了个死装的癞蛤蟆,咱们换个地方吧。”
“哦哦,那厂长,咱们后面去......”
厂长?!!
袁生已经愣在了原地,娟子也愣了一下,皱皱眉,跺了跺脚走了,袁生反应过来,后悔不已的追了出去。
店老板更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他早知道刚才那是厂长,他坚决不可能把那手表拿给别人啊!
眼瞧着外面的小轿车朝着百货大楼方向去了,店老板又气又后悔,转头给了自己一巴掌。
奶奶的,虽然手表金贵,但越是金贵的东西,往往很久才能成交一单。
要是刚才把握住机会,这会儿他都可以去算月底的工资提成了!
这一巴掌打的结实,店老板悔恨的叹了口气,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教训。
正如沈晚月所说,在沪市,只要钱到位,什么样的手表都能找得到。
她跟陈勋庭到了百货大楼,一眼看中了另一款更加好看的米白色牛皮表带的女士手表,这可比刚才那款看起来更加上时尚年轻。
之后,沈晚月又挑了一个粉彩的收纳盒,一个价格不高,看看起来十分精致珍珠耳钉,等从百货大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
“晚月,后天你们准备几点走,我到时候让人去提前帮你们把火车票买下来。”
回家路上夜色已深,陈勋庭主动开口问道。
“我们已经办好介绍信了,让我弟去买就行。”
陈勋庭看过去,“那到时候我过去送你们去火车站,有两个孩子在,你们也不方便。”
“也好,那......等明天沈立民买完火车票后我让再跟你说时间,不过应该是在上午,你能有空吗?”
小王在旁边听着,正要提醒厂长后天上午他要去见外省来学习的几位中层领导,却听见厂长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有,后天上午没别的事儿。”
他回答的很利落,但沈晚却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陈勋庭。
炼钢厂最近效益不好?
那也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一个炼钢厂呢,生意跟全国都挂钩呢,如果效益一旦出现重大问题了,政府都会主动帮忙的。
“陈勋庭。”
沈晚月声音里带着一丝丝难言的小心,反而比着平时更加温柔婉转。
“怎么?”
沈晚月看过去,陈勋庭还是如初见时那般,他坚毅的下颌线流畅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冷静理智的代名词。
“最近,你好像越来越不忙了诶,是不是生意上最近.....有些冷淡?”
一句话,陈勋庭已经明白了身边人的意思,他有些好笑,但心里却又不想直接说出来。
总归,她是愿意观察了解自己的。
“怎么可能。”
陈勋庭闷笑出声,“跟炼钢厂合作的生意几乎都是提前月余时间签订合同的,就算是突然冷清下来,也不至于短短时间便没了生意,况且,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第四炼钢厂就算没有跟地方各个厂的合作,那手里也承接着国家政府的活儿,可以说,从炼钢厂搬迁后,那车间流水线就没有停下来过。
沈晚月搓搓手指:“那就好,我就是感觉最近有空时间多了不少。”
“是吗?”
“对啊,你看啊,你下班时间早了,上班时间呢,居然也有空出来送我,陈勋庭,你从前可是每天都有一大堆文件要处理的,除了文件,还有各种各样的会议,所以我就下意识这样想了。”
陈勋庭听她说着,嘴角涌出笑意。
“晚月,你想过另一种可能吗?”
沈晚月眨眨眼,“另一种可能?”
她想了一下,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啊?总不能是你要被调走了吧?“
原书中,她记得清楚。
因为陈勋庭这个后期反派举报男主顾清树贪污受贿,监守自盗,结果男主经过了调查并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陈勋庭这个反派事业一落千丈,直接被调到了一个小地方去,结尾还提了他没过多久,便因为工作缘故郁郁而终。
这剧情可是在顾清树当上了厂长以后,眼瞧还早着呢。
陈勋庭笑了出来,看着沈晚月,有些不明白她这小脑瓜子是怎么能想到这里的。
不过,刚转头,陈勋庭便清晰看到了沈晚月眼神中真切的担忧。
一件没有发生,甚至未来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已。
她就这么担心自己?
眼瞧陈勋庭不说话,沈晚月又忍不住追问,“不会,不会这次被我猜对了吧?你怎么可能突然被调走呢?”
“是啊。”陈勋庭笑眯眯看过去:“我怎么可能忽然被调走,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我只能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可你也不想犯错的人呀。”
“所以。”
陈勋庭目光柔和的看过去,“我之所以有空,也许只是因为面对的是你。”
沈晚月顿时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拍拍小胸脯:“你没事儿就行,给我吓一跳。”
“嗯。
“?“
等等。
沈晚月停顿了两三秒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勋庭说,他有空是因为面对的是自己?
那,他的意思是,他是为了自己特意抽了时间出来的?
工作狂魔,天选打工人陈勋庭,会做到这一步?
反应过来的沈晚月骤然转头。
黑夜里,陈勋庭嘴角笑意愈深。
也许是被看得有些心虚,沈晚月莫名有些害羞的转过头去。
车里登时更加沉默了,只有偶尔离合换挡的声音。
小王手里握着方向盘,心里激动,脸上尽力克制表情。
虽然他只是个司机,但这一刻,他总觉得自己这颗电灯泡的亮度,足够照亮两个街区了。
一路无话到了工人新村。
“明天我确实要忙一些,所以可能暂时见不到了,不过有时间可以随时去厂里找我,咱们后天再见。”
沈晚月垂眸,看起来格外乖巧的点头:“那明天买过票,我去找冯秘书给你留时间。”
“好。”
等陈勋庭走后,沈晚月慢慢朝着住的筒子楼走去。
虽然她尽量让自己冷静,可心里扑通扑通的挑着,表情也维持着跟刚才一样的温柔。
她今天过得挺开心的。
算是这一阵子孩子生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先是得到了之前设计稿验收的消息,又跟闫厂长签订了新的合同,连欧阳厂长都说,沈晚月这个名字,现在是在领导那边挂了名字了。
而且,今天还买到了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粉彩珐琅首饰盒。
虽然晚月现在兜里的钱日渐充盈,可她有孩子,工作也才刚稳定,并不敢随意挥霍,算下来,平日里买的最多的其实就是供销社的米面粮油。原身又没留下什么,所以她的首饰并不多。
有了这个漂亮的首饰盒,以后遇到喜欢的再慢慢往里面添加……………
一想到这种慢慢积攒漂亮东西的感觉,晚便打心里有种兴奋感。
真好啊,日子要是能像这样越来越好就行了。
“表妹。”
“......“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大好的日子,怎么又让她碰见孟婉了。
孟婉今天还穿了个白色长裙黑色外衫,冷不丁站在那里,跟个黑白无常一样,她身后还站着之前见过的那个男同志,跟在后面,像是她的牛头马面。
这大晚上的。
眼瞧孟婉走过来,沈晚月只能无奈的停住。
“孟婉同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已经说过多次了,咱们俩家再无关系跟瓜葛,麻烦不要再喊我表妹了。
孟婉立刻神色有些难过,“可......那,那好吧,那我喊你晚月可以吗?”
“不可以。”
沈晚月在孟婉明显受伤的目光中,淡淡道:“说了咱们两个还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而且以后我也并不是很想跟你交朋友,你还是喊我同志吧。”
“......沈同志。”
孟婉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沈晚月立刻答应了,“在呢,有什么事儿吗?要是没事儿的话,我想赶紧回家了。”
“有。”
孟婉身后的孟大勇先一步开口,说完,眼神重重落在了沈晚月漂亮的眉目上。
孟婉也连忙说:“是这样的,昨天我看你推着一辆自行车,瞧着似乎是一辆二手的,我堂弟手里没有票,但也想买自行车,所以想托我问问你有什么门路跟渠道。”
沈晚月挑眉,打量了一眼孟大勇。
这男人看起来倒是憨厚老实,其实孟婉很多时候也都温柔善良,不过.......
“孟婉同志,这件事我可能没办法告诉你。
“为什么?”孟婉皱眉:“只是一句话而已啊。”
“一句话也不行。”
“如果只是因为咱们两家亲戚的问题,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吧,我堂弟又跟你没什么恩怨。”
沈晚月打量着眼前这位大小姐,叹了口气:“你不明白,你堂弟也不明白吗?这种事情但凡说出去就不安全,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呢?”
“......你是说,你怕我知道了渠道然后告发你?”
沈晚月不说话,眼神好似在什么大聪明一样。
孟婉也许真的很善良,但一个人愚蠢善良,那反而成了恶人。
孟大勇倒是也明白过来了,“抱歉同志,我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没有经验,那什么,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渠道想买一辆二手自行车,绝对不会做出翻脸不认人的事儿,你放心。”
“我放心不了的。”
把自己的把柄拱手送人,拜托,她只是很多时候懒得动脑子,又不是傻。
沈晚月往后退了退,直接道:“孟婉同志,麻烦你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先过过脑子,有点边界感。”
“你,你说话太难听了!”
大小姐气了半天,只说出了这句话来。
孟大勇脸色也有些难看:“是我求了堂姐帮忙她才来找同志你的,要怪,也是怪我自己没有考虑周到。”
“你明白自己没考虑周到就行。”
顿了顿,沈晚月又说:“我这自行车虽然是二手的,但其实是从我弟一个朋友那里以物换物来的,别的人还有没有,我是真的不清楚。”
孟婉委屈着小脸:“那好吧,我知道了。”
她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尽量保持了礼貌,低头时,耳边头发落下,露出了耳垂上,那颗金灿灿的耳钉来。
沈晚月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孟婉那颗金豆子一样的耳钉。
这大概就是书里那个帮助顾清树度过了中期困难时候的金耳钉了吧………………
等等,这金耳钉怎么这么眼熟?
恍然,沈晚月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才在钟表店里遇到了的女同志来。
这不是孟婉祖传的金耳钉吗?
这玩意儿还能批量生产呢?
沈晚月好奇之余,却不好开口再去问什么,毕竟,自己不想被孟婉骚扰,那她也最好别去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事儿主动找孟婉问话。
眼瞧孟婉都有些要走的意思了,旁边的孟大勇却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沈、沈同志,你刚才话里那个朋友,不会是陈厂长吧?”
沈晚月已经从孟婉身边走了过去,她头也没回??
“当然不是,因为,陈厂长是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