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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新年就到了,大夏就感受到了久违的热闹,她的这些租客陆陆续续地来拜年,送上些自家做的点心炸货,算是邻里间串门拜年,大家就免了大家半个月的租金。
除了和街坊邻居互动,她还请城隍大吃了一顿,感谢他前几个月让自己蹭吃蹭喝。这次聚餐除了席面上的菜多了些,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大概是因为都城人口多,所以衙门里处理的事情也是千奇百怪,城隍攒了很多案例,眉飞色舞地给大夏讲了
一整天,从早上讲到晚上都不带重样的,这些案子涉及了方方面面,连最近街上闹得最大的偷窃案他都提前跟大夏透露的调查进度。
能看得出来,自从来到了都城城隍整个人都变得飞扬了起来,觉得在这里干活真的痛快。他喝了一杯酒,惋惜地说:“下官早年初入官场,就盼着这么过日子,对事不对人,能为民做点事儿,不亏了良心,不至于老了告老还乡不敢上街就怕游侠
儿提剑上门。唉,也不知道我大汉什么时候才能如此这般。”说完显得痛心疾首。
大夏问:“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城隍叹气,跟大夏说:“我做了都城隍后忙了不少,不仅要赶着辖区的事还要每月去翠云宫点卯,我上次去和大家不熟,也没多说,这次特意去早了些,专门和别的城隍聊聊,想着混个脸熟,可是没想到听到了一个消息。”
大夏问:“什么消息?”
“您知道中央黄极黄角大仙吗?”
大夏听了觉得耳熟,稍微一想才想起这是五方五老之一,在天庭也是重要人物。衡量一个人是否重要看他和谁组在一起,就拿五方五老说,如来和南海菩萨都是五方五老中的人物,所以这位中央黄极黄大仙也是个响当当存在。
大夏就回答:“听过,不熟,要是遇到了我未必能认出来,毕竟没打过交道。他怎么了?”
“他下界了,不,说下界有些不准确,他投胎了。您要知道地府管着六道,这么大的一个人物投胎必然是地府里面的大事,所以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几句,我打听了才知道他要投胎的地方是咱们大汉。”
“投胎!不至于啊!”大夏低头思索了一下,跟城隍说:“我也不瞒你,三十多年前我去天上闹了一场。”
城隍在一边点头,这事儿三界都知道,他当时作为一个小小的县城隍都听说了,问道:“他投胎和您有什么关系?”
大夏就反问:“怎么没关系,总要有人背锅啊!被人打上门拆了天宫,致使天宫人仰马翻地动山摇,这事儿不能当没发生了。他们那种地方无风还要三尺浪,这么好的机会,有些人必然要用起来的。”
“可是,听说背锅的是紫薇大帝啊!紫薇大帝和勾陈大帝他们兄弟几乎成了光杆,整个家族一落千丈,就剩下个虚名,都到这份上了紫薇大帝他们都没下界,中央黄极黄角大仙为什么下界?”
大夏总觉得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个名头很耳熟。
她对城隍说:“你让我想想,我总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城隍点头,叹口气喝了杯酒。但是等了一会,大夏还在想。
大夏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你再等等,毕竟活的时间长了点,经历的事儿也多了些,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是有的。不要紧,你说你的,我想我的。我总觉得这名字有点重要,就是想不起哪里重要。”
城隍问:“您就不能掐算一番?“
“我们六天故气不掐算,我们占卜!”大夏眼睛一亮:“对啊,占卜啊!可是我没龟甲啊!我去牛棚找根草。”
大夏伸手,小牛正在牛棚吃草,食槽里一根干草随风飞起来飘到了大夏手里,大夏拿着草坐在原处祝祷了几句,随后草落到了地上,大夏看了半天,跟城隍说:“平,既不是大吉也不是大凶!”
城隍很失望:“只能占卜吉凶?”
“对啊!这就够了啊!”
城隍的表情就是:上古的占卜也不怎么样啊?
他问:“不是说文王卦很厉害吗?难道是传说?”
“也不是”,大夏不好意思:“文王六十四卦是从伏羲八卦演化而来,按道理说当初伏羲给我讲过八卦,我好歹掌握的是一手消息,得到的是真传,也比文王这个经过很多人口耳相传后学会的人理解得更深刻,但是吧,伏羲讲的我压根听不懂。不
瞒你说,我跟女娲也学过星象,也没学会,如今还分不清二十八宿呢。”
城隍看他的表情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拍着桌子说:“尊神你怎么这么……………怎么这么不当回事。”他更想说大夏怎么这么没用!
城隍叹口气:“我在翠云宫,听他们说中央黄极黄大仙要投胎到大汉,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好,他们这些大人物除非是如三十年前那样战死需要再生一遍投胎外,一旦投胎必然是历劫。您想啊,历劫能是什么好事儿,必然是朝廷动荡生民有倒悬
之急,说到底我大汉又要大乱一次,天道对我大汉怎么如此不公!”
说完呜呜哭起来,大夏更不忍心跟他说魏晋南北朝更苦。
唉。
这顿饭吃到最后城隍呜呜哭着走了,大夏的心情就不好。翻来覆去想中央黄极黄大仙为什么这么耳熟。就在这个当口金狮让紫石金睛兽送来一张请柬,他要在行宫里宴请大夏。
大夏看着请柬,上面说临近过年,邀请好友一聚。
这理由也正当,住在这里不可能不见面。再说大夏想请金狮演化一下未来,看看中央黄极黄大仙投胎对大汉有什么影响。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才导致中央黄极黄角大仙下凡,是不是自己一时恣意害了大汉的百姓。
金狮的行宫是城外的一处园林,是一座山峰上的寺庙,因为寺庙无论是从建筑还是佛像都是石头建造雕琢。官方名字就是彩石寺,民间称呼彩石宫。
大夏跟着紫石金睛兽来到山腰,金狮在山腰的一处平台上等着。这一处平台不太大,上面摆了一张小桌两张凳子,金狮穿了一身白色僧袍,远远看并不觉得像个僧人。
紫石落到了平台上和金狮打招呼:“大师,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金狮微微一笑:“尊神亦是如此。”
大夏看了看周围,四野开阔,低头能俯视山谷,平视能看到层峦叠嶂,加上暖阳微风,让人心旷神怡。她忍不住说:“大师选了一处好地方啊。”
金狮就请她坐下。
大夏没急于落座,而是转身抬头看向背后这座大山的山巅,能看到红色石头的外墙,远远地看,确实是一座雄伟庄严的建筑,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夯土大路蜿蜒而上,通过这条路能上山。大夏就笑着说:“大师,你也是,怎么不把路修得好一
些?让那些敬仰佛祖的人也能进去上一炷香。”
金狮笑着说:“因为这寺庙不是让人朝拜的。”
“你的行宫也要修啊,那些凡僧也是要上下山的。”
“修行者吃点苦也是该的,而且这不是什么行宫,二百年前上游一个国家发生内乱,他们扒开了大河的河堤致使汪洋千里,连累到了奈陈,无数百姓来到金城附近乞食,当时的丞相担心灾民难以管理日久生乱,不如以工代赈,就把他们带到这
里,远离大城,救灾的时候就修了这处寺庙。没修完灾民就要返乡,所以上面也就建了一半,更别说这条路了,当时我就说留着吧,留着下次赈灾的时候再接着修。”
“哦,原来如此。”大夏真心实意地说:“大师,这才是功德呢。”说完坐下了。
金狮不吃,大夏一人守着一桌水果,还有只贪吃的紫石金睛兽蹲在一边,大夏吃着喂着紫石金睛兽。
金狮发现大夏对这种话题很有话题,就和她说起了一些朝廷里面的事儿,他知道得多,还能说出隔壁车迟国女儿国的事儿,大夏果然听得眼珠子都亮了,连连催着他往下讲。
金狮看她爱听,不紧不慢地讲,大夏还贡献了花茶,金狮喝茶大夏吃东西,两人聊得很快乐。
说到女儿国,金狮随口说了一句:“……..…她们内乱几十年,都看出来这些王女皇孙不是明主,把家国局势弄得如此糜烂,也不管生民受苦,所以各地烽烟四起,百姓起义不断。前几日丞相进寺里和我商量,说是要管控边境,这两年十有八九要有
流民逃难进来。”
大夏跟着叹气,就说:“别说一个小小的西梁女国了,我听苏城隍说他还没死的时候大汉那边也是三五年就有人叛乱。大汉在诸国中已经是极好的,难免如此,何况西梁女国呢。不说别的,几十年前王莽篡汉就有绿林赤眉起义,往后还有一场轰
轰烈烈的黄巾起义敲响大汉的丧钟,黄巾之后还有……………”
大夏怔住了。
金狮正低头喝茶,听她不说话立即抬头:“尊神?”
大夏表情在不停地变化,似乎想起了什么。
金狮再次出声:“尊神,似有所感?”
大夏开始皱眉,这仍然是陷在了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出神。
金狮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小声地说:“大夏,你在想什么?”
“我想起来了!”大夏的手一下子握紧了:“中央黄极黄角大仙,就是张角!他这一去回不来了。”
大夏闻到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因为后来天庭再没有什么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个人物,他和他的属下们一起消失了,就如飞灰湮灭了一样。
金狮皱眉:“尊神这是?”
大夏站起来看着群山,咬牙切齿:“他们要以我大汉为棋盘,以我汉人为棋局,以中央黄极黄角大仙为祭品,开创四百年乱世啊!”魏晋到唐二百九十年,加上三国时期几十年,将近四百年的混乱啊!
大夏的鼻子一酸,眼角流出两行泪。她急切转身看向山巅,寺里就有各色石头,那是绘画阵法的原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