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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月,忙里忙外的托塔李天王什么都没查出来,也没立即回天庭汇报,而是直接去了灵山。
文殊菩萨和孔雀大明王是苦主,前者死了坐骑之一,后者死了孩子,两方势力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最让他们生气的还是这次调查结果,居然什么都没调查出来。这让他们更加愤怒,以至于眼珠子都红了。
李靖家族和佛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李靖本人对如来马首是瞻,他要是查出点什么倒也罢了,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查出来,各方势力免不了心里多想。
就比如孔雀家族,虽然孔雀大明王很低调,低调到很多时候不出现在人前,不代表这个家族没实力,孔雀家族的盟友里面势力最大的两方分别是毗蓝婆菩萨和南海菩萨。狮驼城外小孔雀们被杀之后,孔雀大明王第一时间把自己尚未成年的孩子们
一起送到了南海紫竹林潮音洞,足见两方交情深厚。
所以对托塔天王的调查结果大家都不满意。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做这件事的无非是佛门内部和天庭。
佛门内部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这一点大家都有嫌疑,但是因为是自己人,对彼此的底牌都清楚,所以嫌疑不大。毕竟在无数次的争斗中就是有底牌也早就亮出来了,不会一直藏着掖着。
因此天庭道门势力嫌疑最大。
如果问理由,理由多的是:首先,佛门和道门在争夺中原,佛门已经完成了布局,使得中原朝廷高层中已经有很多官员信仰弥勒佛,民间更是把弥勒佛当成救世主。佛门缺的是天子首肯,因此各方面铺垫完成后就要让金人入天子梦中,随后在天
子醒来后让权贵们请天子下旨迎佛经入中原。
别小看这一步,这一步相当重要,一旦这一步完成佛门就从旁门变正统。要不然为什么在周公颁布周礼后神魔陆陆续续消失踪迹,因为气运不笼罩他们了。
有这样的利益纠葛,道门下手也说得过去。
其次是佛门这一二百年来势凶猛发展,已经侵蚀了地府和山岳,如今土地城隍山神这些直接管理人间的基层小神们已经被佛门实际掌管,原本该管理这些小神的天官们自然不满,就算是没有进驻中原,大家也是私下里各有龌龊,就是今日不
发作明日也要发作的!
尽管大家心里都知道,然而无风还有三尺浪,文殊菩萨能忍,孔雀大明王忍不了,立即面见如来,要求如来查明天庭中是谁下的手。
如来和孔雀大明王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一向是水火不容。当初如来修成丈六金身后孔雀大明王一口吞了他实在是想加害他,哪里会想到如来神通广大,能破开孔雀的肚子钻出来,后来又有燃灯等人起哄架秧子,孔雀才有了个不伦不类的佛母称
号。如来如今已经是佛门治世之尊,自然不会给孔雀大明王出头。两人不欢而散,孔雀大明王心里就有了主意,既然如来胆小如鼠,那就把他架在火上烤,看他到时候怎么办!
孔雀大明王的计划很简单,既然孙悟空能闹蟠桃会,别人也能闹蟠桃会。
掐指一算,再开蟠桃会的时间近了。
孔雀安静了下来,各处都显得气氛祥和。如来看各处都歌舞升平,佛门关注的天子夜梦金人的事情也发生了,白马驮经到了洛阳,一切如计划中一般,让如来心情大好。于是在忙完后想要过问一下弟子的修行,他把弟子们召集了过来,询问过
修行解答过疑惑后,就把金狮和金蝉两个留下。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如今勘破色戒了吗?”
金狮再没想到今天被师父提了起来,整个人如当头棒喝,一时不知道该狡辩还是承认。然而金蝉却很淡定:“还差一些。”
如来问:“差在哪里?”
“道理弟子都懂,然而看到漂亮姑娘就是心动。”
如来叹口气摇了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他问金狮:“你呢?”
都到这份上了,金狮就是死不承认也没意义。他合掌说:“弟子渴望如她那样恣意,可是弟子骨子里却觉得该守序。”
如来点头,赞许地说:“不错不错,看来你悟了。破戒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了悟,你既然意识到这些,下一步该如何?”
是选择恣意还是选择守序?
金狮的人生就站在岔道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选择守序,就如往年那般佛经木鱼清修度日,他内心不应愿意这样。选择恣意,那就纵身入红尘,从此后在红尘翻滚,在温柔乡沉沦,他也不愿意这样。
他贪心,觉得现在的日子非常好,不远不近地处着,身体还在守序,心已经开始恣意。
见他久久不回答,如来戳破他的幻想:“你要知道,你渴望的那份恣意不是你的附庸,不受你的控制,不会永远如你所愿。你留不住,要么彻底划清界限,要么追随她浪迹四大洲。”
金狮的表情变得痛苦。
如来没再多问,转头看向金蝉:“金金不错,但是太弱了,你去找个实力与你匹敌的女子相处去吧。”
金蝉瞬间急了:“这......师父,您这也太不讲理了,金金她很好。”谁家的媳妇还能换,这也太离谱了!
他和金金偷偷商量着拜堂成亲,那傻姑娘都已经开始准备嫁衣了,此时所有的甜蜜被师父一句话戳破,他才瞬间了悟:所谓的幸福不过是空中楼阁,那是镜中花水中月,永远不能触摸。
如来直接让人吩咐金金去藏经阁整理经书,浩如瀚海的经书金鼻白毛老鼠精整理完也是一二百年之后了。年轻不经历世事的小姑娘以为爱情不惧岁月漫长,岂不知人心易变,她从藏经阁出来后爱情早不是现在的模样。
金蝉和金狮两人失魂落魄,金蝉正想办法混入藏经阁去找那个傻乎乎的老鼠精,金狮脑子里回荡着师父让他尽快做出选择。
他在回奈陈的路上想了很多,脑子里纷乱如麻。回去后直接落到了大夏家门外,此时正是中午,胡同里没人,各家都在午睡,他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大夏哈哈发笑,还有城隍小声说话的声音。
大夏问:“真的吗?你这消息是真的吗?”
“真的,下官在翠云宫听说的。翠云宫里面已经在准备了,地藏王菩萨不日就要动身去赴宴。您吃过蟠桃吗?”
大夏拿出两个桃子给他:“拿去,早年吃过的。说起来这蟠桃会也是挺有意思的,一届又一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大夏欢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到金狮的耳朵里:“大师,你站到什么时候?天气那么热太阳那么晒,您要什么时候进来。”
金狮闭上眼叹口气,再睁开后面容平静地推开门进了院子里。
大夏发现他情绪不高,整个人不只是丧,还带了些绝望。心想:这人还是个高敏感的性子。
真的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情绪波动极大,看着挺高大一人,本事也不小,就是很没安全感。
大夏笑着把凳子放在阴凉处:“大师,来坐啊!”
城隍也发现了他情绪低落,把两个桃子包在袖子里,客客气气地跟大夏告辞,他虽然归地府管,可是金狮是他阳间的上官,还是要给人家人留面子的。
城隍走后金狮才坐了下来。
大夏打开水缸上的盖子让紫石金睛兽喝水。转身坐回来问金狮:“大师,这是怎么了?被你师父骂了?”
金狮刚在门口想问大夏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定位两个人的关系,是普通的朋友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要在这里住多久?难道真的两个人之间没可能了吗?
他坐下后这些问题都没问出口,最后脱口而出的居然是:“尊神,有薄荷茶吗?”
“有!你等着。”
大夏折腾茶去了,听着她脚步在背后欢快地进进出出,金狮鼓足了勇气问:“尊神?要在这里住多久?”
大夏不明所以:“怎么?大师要赶人了?我是交过房租的,你不能这么翻脸无情。”
“我是巴不得您久住。”
“哈哈。”大夏笑起来,不知真假地说:“我真的喜欢这里,这里热闹,有人情味。”
金狮背对着他的表情带了一些笑:“那就一直住下去好吗?我......我这些年来有些入魔的征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入魔了,你也能及时阻止我。”
大夏惊讶地跑过来对着他看:“入魔啊?听着挺严重的,真的假的?我总感觉刚认识的时候你有点不正常,多少带点大病,精神病那种病。入魔大概就是精神有问题,抑郁?还是心理扭曲?这病难治啊!”
大夏叹口气,去洗薄荷叶了。
金狮反而轻松了一些,问道:“您不觉得很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年轻人谁没疯过,习惯了就好。”大夏把罐子放在炉子上,倒水进去煮薄荷叶,出厨房后把手太阳下晒,几个呼吸之间手部已经干燥。
大夏忙完坐在金狮对面:“大师,我跟你说你这些年一直绷着,不如放下,你看你有圣僧包袱,就怕做有失身份的事情,有一天咱们两个在大街上相遇,你在人前大大方方地和我打招呼就是真放下了。”
金狮不知道她是不是又一次委婉地拒绝了自己。
他不想再这么委婉下去了,而是问了一个假设:“假如,假如我去轮回,来世做个鲜衣怒马的浪荡子,你会来找我吗?我的意思是,我们能有一世的缘分吗?”
大夏看着她:“你不如直接问你我能成夫妻吗?不能吧,我想想都觉得怪尴尬的。”
金狮瞬间化成一道流光飞往一心寺,紫石金睛兽赶紧跟上。
大夏看着流光消失了才说出来:“茶不喝了?”
问完觉得挺尴尬的。
她左思右想,觉得心里特别堵,感觉自己像个渣女。
既然没可能,还留在这里干吗?不如再搬个地方。
大夏站起来开始收东西,但是收着收着想起刚才答应金狮一直住着的话,又觉得这么走了也不好,要不去当面告辞?
大夏就开始打腹稿,想着自己该怎么说两人才能接着谈下去,要不然像金狮这样一言不合拔腿就走实在是没法交流。
她想了一下午,饱饱地吃了一顿饭,把重要的东西打包装进百宝袋里,趁着夜色变作一只胖嘟嘟的熊蜂飞进了一心寺。
大殿上只有金狮一人,听到嗡嗡嗡嗡的声音,金狮转头看到胖嘟嘟的雄蜂直奔佛前供奉的鲜花飞去,一头扎进花蕊里开始吃花蜜。
金狮深呼吸后又叹口气。
等到滚了一身花粉的熊蜂心满意足地打了饱嗝后,金狮问:“尊神所为何来?”
大夏发现吃饱后再吃容易撑,拖着圆鼓鼓的肚子从花朵上飞下来落地变成了人,在地面上找个蒲团坐下,不好意思地说:“见笑见笑,我只要变熊蜂看到花朵就忍不住想弄点吃的。我今儿来是想说......我三番两次拒绝你也挺不好的,再住下去就
是我厚脸皮了,我想……………”
“想走?”金狮眉眼凌厉起来,眼中黑芒一闪,大夏捕捉到了。
她想:这该不是已经入魔了吧?
“大师,你这......”
金狮嘴角微微翘起,对大夏笑起来:“尊神,贫僧劝您别走,一百二十里外有条河,最近上游雨水多,很容易泛滥,如果我去找尊神就没人监察雨水,您说会淹死多少人呢?”
他说完转头看向高大的佛像,双手合十,虔诚又圣洁,轻轻呼出口气,对着佛像在大夏听来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恣意守序二者可兼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说完转头看着大夏:“尊神,开玩笑呢,贫僧该做晚课了,您请回吧。”
大夏睁大眼睛:“我这是被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