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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这一下打的实诚,朱瞻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腮帮鼓起来老高,扭头一看,朱高炽站在爷爷身边,一张胖脸阴沉沉的,正抬手撸袖,看模样也要给他几下。
朱瞻基看头打颤,既委屈于挨的这一巴掌,又恼怒于儿子是个混账王八蛋,自己干出这些个脑残事情来,倒叫自己替他背锅!
二十万京营精锐,就这么一朝葬送,朱棣和朱高炽惋痛异常,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痛的在滴血!
英国公张辅,这是他钦定的辅政大臣之首,还有成国公、两位尚书、勋贵大臣们——这都是他留给后世孙的泼天财富啊!
就因为出了一个蠢蛋、一个无能之,什么都完了!
朱瞻基越想越是难受,脏痛的太过厉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这王八蛋『射』墙上!
悔不该被情情爱爱冲昏头脑,改立孙氏为皇后!
孙氏若仍旧是贵妃,那朱祁镇只能算是庶长子,倘若皇后有出,储君之位必然是嫡出皇的。
胡皇后被废掉的缘由是无所出——这个无所出指的是皇,实际上胡皇后是生了两个女儿的。
能生女儿,就证明胡皇后的生育能力没问题,再个几年,肯定也能生儿子!
朱瞻基越想越觉懊恼,当年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胡皇后被废的时候才二十六岁,正是适合生育的年龄,母亲三十多岁的时候,还给自己添了个弟弟呢!
少年时候觉胡皇后呆板木讷,容『色』逊于孙氏,既无妩媚风情可言,又非青梅竹马之交,这时候回头再想,什么呆板木讷,那明明是庄重宽厚、仪态端方,真正的母仪天下之人!
若胡皇后能有一,不说是多么出类拔萃,守成总是可以的,不济,别跟朱祁镇似的这么坑爹!!!
朱瞻基越想越觉萎靡,对于孙太后的思念之情都无限度的削减,情怫然不悦:朕死的早,这些个事情是有力,可你这个当娘的都干了些什么?!
我娘还活着的时候,朱祁镇他好好的,我娘一死,你就让他作成这样?!
朱棣、朱高炽心中不悦,朱瞻基也是憋了一肚火,忍气吞声走上前去,透过那面镜,继续偷窥人间。
朱祁镇被俘了。
朱祁镇被推攘着去了瓦剌,与也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喜宁迫不及待的倒向瓦剌,成了也先的狗。
朱祁镇安在瓦剌大营中住下了,形象的演绎了什么叫此间乐不思蜀。
朱棣跟朱高炽的鞋底一左一右拍在了朱瞻基脸上:“你生的好儿子!!!”
土木之变,二十万精锐折损殆尽,土木堡成了一片焦土,消息传回北京,朝堂一片哗然,几位阁臣大惊失『色』。
皇太后与钱皇后当即便收拾了八车珠宝和一干珍稀之物送往瓦剌,希望也先勿要伤皇帝『性』命。
朱棣:“他妈了个巴,他哪儿值这么多钱?!”
朱高炽:“也先怎么不拔刀给他来个痛快!”
朱瞻基鼻青脸肿的跪在一边,里默默祈祷:“儿啊,给爹长点脸,做出点成绩给太宗、仁宗看看,逃不了也就算了,哪怕『自杀』呢,只是别当钦徽二帝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时候,胡濙、王直、陈循、于谦朝臣纷纷上疏皇太后,请求另立新君,社稷为重,君为轻。
皇太后几经踌躇之后,终于点头应允。
朱棣脸『色』稍稍缓和几分:“立了新帝,朱祁镇就不值钱了,那个于谦,不错!”
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问身旁大儿:“大,朱祁镇没了,他的儿子都是黄口小儿,不可继位,宗室之中,应该立的是谁?”
朱高炽想了想,道:“该是我的次子璐王,他就藩去了洛阳。”
张氏想起小儿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去:“那孩寿数不长,早就去了,这时候的璐王是他的嫡长子,叫朱祁锟……”
朱高炽去的早,不知道这些事,朱棣拨开他,问儿媳『妇』:“算算年岁,这个朱祁锟……仿佛跟朱祁镇年纪相仿?他秉『性』如何,你可知晓?”
张氏道:“祁锟年幼时便随从父亲就藩,我见不多,只记是个聪明孩,刚刚岁,就会被千字文和百家姓。”
朱棣听罢,不禁仰面叹息:“这时候大明不需要聪明皇帝,只需要稳重皇帝,朱祁镇小时候还聪明呢,这时候又是如何?!”
朱高炽呜咽着流下泪来:“天要亡我大明啊!”
朱瞻基小翼翼的凑上前去,屈意讨好:“也不必这般消极,好歹见过我侄之后,再去计较其他……”
朱棣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面目狰狞:“一边跪着去,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朱高炽抬起肉呼呼的胖腿,一脚踹了过去:“滚!看见你就晦气!”
朱瞻基:“……”
呜呜呜呜呜。
关我屁事!
有种去打朱祁镇啊!!!
张氏心疼儿子,见他如此,当真是心如刀割,只是太宗皇帝和仁宗皇帝都在气头上,想劝都无从开口,只能暂且忍耐,他们气消了再去说和。
当今天下血缘近天子之人,便是仁宗皇帝嫡孙、宣宗皇帝胞弟的侄璐王,朝臣们商议之后有了结果,胡濙、陈循等人很快便带了皇太后懿旨,持节奔赴洛阳。
朱棣和朱高炽在镜后边紧盯着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真到了洛阳之后,又有点不敢瞧了。
万一是个纨绔……
那大明就真是『药』丸了!
胡濙前边进府,朱棣爷俩趴在镜上,双手捂脸,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瞧,便见迎头走来一个挺拔魁梧的青年,鼻直口方,相貌堂堂,言行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威肃气度。
而眉目之间,恍惚就是自家爷子年轻时候的模样。
朱棣头巨震,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目光发亮,身体前倾,进一步去打量,眼底的光芒眼瞅着越来越亮。
他在马背上征战多年,弓马娴熟,眼力也毒,一眼便看出这青年是个练家子,观其言行举止分外当,不因到皇位而喜,反倒因为土木之变的伤怀落泪,更是连连点头,由衷赞道:“到底是太/祖皇帝孙,有他人家的气度,若他真能学太/祖皇帝分本领,足够稳定朝局、平定天下了!”
朱高炽听亲爹这么说,也笑的眯起了眼睛:“爹,我这孙跟我爷爷可真像啊!”
朱棣脸『色』和缓许多,手扶腰间玉带,矜持道:“朱家孙,像自家祖宗,这不是正常的吗!”
再看儿子的时候,情中又添了几分温和。
这小子虽然不讨喜,但孙们还是很不错的嘛,质量挺高!
事态紧急,胡濙人不曾在洛阳停留,当即便请璐王上京,到了京城外,璐王却不肯进,礼官希望他尊宣宗皇帝为皇父,先璐王为皇叔父,璐王坚决不肯。
“皇帝嗣,我才以小宗入主大宗,我自有父,又何必认宣宗皇帝为父?”
朱棣抚须大笑:“这小子,精明着呢!”
朱高炽呵呵笑道:“怪不皇后说他小时候聪明!”
朱瞻基有点不高兴,这个侄明摆着是针对自己这一系呢,只是朱棣和朱高炽都高兴,他也不敢吱声。
皇太后退让了。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好像是加载到了某个史诗级任务页面上。
#位到朱祁锟所在位置#
#朱祁锟以新帝身份进入北京城#
#朱祁锟杀掉了主张南迁的朝臣#
#朱祁锟以哭庙威胁皇太后退却#
#朱祁锟进入瓦剌副本,读条中……#
#朱祁镇为求活命,力扣边门#
,后好像混进去一个奇怪的东西?!
朱棣恨不能把脑袋扎进镜里边才行,朱高炽也看热血沸腾,连朱瞻基都暂时消去了对侄的敌意,双眼放光的盯着人间世界瞅,也正在北京调兵遣将,准备迎战瓦剌的时候,大明战朱祁镇扣关了。
堂堂大明天,毫无廉耻之,居然替也先扣关!
朱棣:“!!!!”
徐皇后:“!!!!”
朱高炽:“!!!!”
张氏:“!!!!”
朱棣面神情狰狞,拳头捏的嘎嘎作响,扭头去看朱高炽。
朱高炽打个冷战,胡子发抖,转头对朱瞻基怒目而视!
朱瞻基:“……”
呜呜呜呜!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都看我干什么,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啊!
朱祁镇还没到,朱瞻基就被迁怒的朱棣逮住了。
从前这个孙是好圣孙、肝宝贝,这时候好圣孙生了个乌龟王八蛋,那好圣孙也就不是好圣孙了,他是乌龟王八,还下了个能气死人的蛋!
朱瞻基被朱棣吊起来打了一天。
让你废后!
让你把孙氏捧上去,抬举他们娘俩!
让你生这么个瘪犊出来!!!
朱棣把朱祁镇吊起来打的时候,北京保卫战开始了。
朱棣暂且停下来歇口气,观望战局,不住的点头:“这于谦的确是个人才,有他在,北京城破不了——朱祁锟这小王八蛋,不实实在北京城里边呆着,跑出去干什么?!”
朱棣怒发冲冠:“又一个混账东西,主动给瓦剌送菜!”
朱瞻基已经被打糊了,朱高炽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孩子不是那么莽撞的人,肯定有他的计划……”
“放屁!”
朱棣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犊,他能有什么计划——天!他胆真大!就这么百十号人,就敢去打居庸关!他居然把居庸关打下来了!”
他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还敢继续往北?那可都是瓦剌控制的地方啊,天,又赢了?!这小王……小王爷生的儿子可真不错,我的乖乖重孙,太爷爷就知道,你一是胸有成竹,才会往北京城外走的!”
朱高炽:“……”
张氏:“……”
朱瞻基:“……”
战事还在继续,也先和瓦剌大军在北京没占到便宜,便带了朱祁镇匆忙回撤,正撞进朱祁锟布置的陷阱里,居庸关守军与北京守军两面夹击,大败瓦剌军队,一口将其几十万精锐部队吞掉,也先仅与麾下数人以幸免。
朱棣拍着桌案,一个劲儿的叫好,后嗓都哑了,情却是振奋而欢欣的,一个劲儿道:“真是我的好乖孙,有你太爷爷我当年的风范,这仗打可真是漂亮!爽快!”
扭头见胖儿子笑的一张圆脸更圆,更是打眼儿里喜欢,情不自禁的『揉』了『揉』朱高炽的脸,夸赞道:“话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这辈的长处,都点在生儿子身上了!”
“还有你——”
朱棣又夸张氏:“给我们老朱家生了两个好儿子啊!”
朱高炽:“爹,祁锟是我孙,不是儿子。”
“都一样!”
朱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热情洋溢道:“他爹不是你儿子吗?根子还在你身上啊!”
朱高炽娴熟的拍了一个马屁:“我这点儿好处,也都是从爹您那儿得来的!”
朱棣深以为然,两手叉腰,矜持的点了点头,忽的道:“那朱祁镇是怎么回事?”
他扭头看朱高炽。
朱高炽扭头看朱瞻基。
仍旧被吊在树上的朱瞻基:“……”
“来吧,累了。”
他疲惫的低下头,说:“鞭子在左手边,棍在右手边,只要你们高兴,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毁灭吧。”
朱棣:“……”
这个孙好像坏掉了。
修修补补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朱家一群人说话的时候,人间已经开始论功行赏了。
于谦被封了卫国公。
朱棣点头:“他做的不错,有功于朝廷,这个国公之位,倒也但的。”
于谦推辞不过,这才受了,但是非常谦逊节俭,不肯入住皇帝所赐下的府邸,也不肯用皇帝赐下的金银古玩,只是将各类封赏一并送到那府邸上去,每逢时节前去敬拜,并不肯用。
朱祁锟趁着他在官署上班的时间,把于谦的家人都乔迁到了新居,时又传令内侍局,卫国公不肯用赐下的金银没关系,以后于家的膳食都由内廷制作送去,衣衫用度也是如此,务必要叫他需花钱,也要到最好的待遇。
于谦受宠若惊,辞不肯受,朱祁锟便遣退亲信侍从,诚挚道:“卫国公,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你受之愧,当真要朕求你,你才肯接受吗?”
于谦惶恐跪地道:“臣不敢!”
“那就收下!”
朱祁锟步下玉阶,亲自将他扶起:“你当起!”
于谦目有泪意,站起身来,动容称是。
这是什么仙君臣情!
朱棣的眼眶湿了。
朱高炽的眼角也有湿润的『液』体流出。
朱瞻基摇摇晃晃的从树上的绳索里挣脱出来,情茫然,不解道:“爷爷,爹,你们怎么了?”
朱高炽忙擦掉了眼泪。
朱棣也用帕揩泪:“爷爷没事,就是朱祁镇的骨灰飞眼睛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