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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已经没有放下的可能，只能射出去。
不管结局如何，范进喜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范进喜不相信，给吴蕴秋当秘书那么长时间，贺时年在经济或者其他事情上没有一点问题。
只要有问题，他就还有撬开贺时年的嘴，扭转局面的可能。
这几天，他听从了上面的指示，已经安排人秘密对贺时年进行调查。
调查的时间就是贺时年从退役到给吴蕴秋当秘书这段时间的所有人和事。
只不过，涉及面广，三天过去了，调查组还没有传来消息。
距离福临镇党代会还有三天，范进喜告诫自己，一定要在这三天内撬开贺时年的嘴。
正在这时，范进喜的电话响起。
见到来电显示，他阴沉的脸色舒展开来。
“好消息，已经找到了，待会儿发给你，你立马组织工作。”
范进喜一喜，道：“好，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没有多长时间，关于贺时年的调查报告就发了过来。
在一旁的汪东革看到这份报告后，消失几天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
“开始工作，我看这次贺时年还如何抵赖！”
······
第二天，福临镇党委书记周梁塑亲自来吴蕴秋办公室作工作汇报。
主要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福临镇党代会党代表的选举已经完成，贺时年成功成为党代表候选人；
第二件事，福临镇的准备工作已经转变就绪，会议后天召开，邀请吴蕴秋明晚去看望此次的党代表。
这两件事，吴蕴秋最先听的显然是第一件。
但她回答的时候却针对第二件事：“好，我知道了，明晚我过去一下，明天的例行常委会也一并说说此事，当做召开前的最后一次预备会。”
“好，吴书记，我马上去准备。”
原以为一切都按照吴蕴秋的设想进行，但对手的反击来了。
第二天的例行常委会暨福临镇党代会预备会开始前。
田幂急急忙忙来到吴蕴秋办公室。
“吴书记，刚才我见常委会上，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份材料。”
吴蕴秋显然不解，道：“什么材料？”
“我看了下，标题叫《关于贺时年党内违纪违法的报告》。”
吴蕴秋柳眉一挤，显然不明白。
“报告的内容是什么？”
“具体内容我没看，不过我进去前听到一些，说贺科长伸手操控人事问题，借助秘书身份，安插自己的嫡系和人马······还说贺科长在某某路段的项目中，为他人谋利，吃拿卡要，收受回扣，中饱私囊······”
闻言，吴蕴秋的眉色沉了下去，有好一会儿没有讲话。
沉思良久后才起身，朝着常委会办公室走去。
见到吴蕴秋到来，原本有些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去。
沙俊海故意往后靠了靠，摆出一个姿态。
吴蕴秋坐下，拿起文件扫了一眼标题，直接扔向了旁边。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吴蕴秋，屏住了呼吸。
“好了，我们开始开会。”
众人原以为吴蕴秋会拿着材料说事，却没有想到她开口就问组织部长姚贤之。
“贤之同志，我记得你是学法律出身吧？从你的角度，你认为我们的社会什么最重要？”
姚贤之显然不明白为何吴蕴秋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现在是法治社会，法律是一切的根本，对于一个社会而言，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法律。”
吴蕴秋道：“贤之同志，从你的角度来看，自然没错。但我有点不同的看法，我认为这个社会最重要的是社会秩序，亦或者说社会规则。”
“法律，只不过是维护社会秩序或者社会规则而存在的工具，你觉得对不对？”
姚贤之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吴蕴秋继续道：“那么对于社会秩序而言，什么又是最重要的呢？我觉得应该是程序正义，没有程序正义，法律就像一块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维护程序正义，我们的法律才有意义，才能维护和保证我们的社会和谐，否则一切就会乱套，大家觉得我说的有没有一点道理？”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沉思吴蕴秋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吴蕴秋眼里的怒火渐渐溢散开。
“我们有的同志，连最起码的程序正义都没有搞懂，就想学造反，我看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上行下效，社会秩序就会崩溃。”
“有些人，每天想的不是如何把工作干好，造福人民，想的都是如何钻研谋上位，如何才能被提拔。”
“当然，每个同志都希望被提拔，这一点无可厚非，我也不反对。但你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来获得提拔，还是通过阴谋诡计破坏社会秩序来实现提拔？这是建设者和破坏者最大的区别。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伟人说过，我们要用阳谋不要用阴谋，阳谋存一世，阴谋活一时。这句话，我们有的同志应该好好想一想，反思反思，认真地做批评与自我批评。”
“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将别人都当做了傻子。当然，有些人可以认为我吴蕴秋是傻子，但我吴蕴秋上面，还有州委，有省委，还有国家······”
“如果你将他们都当做了傻瓜，以为私下里做的一切他们都看不见，那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这些人，最大的傻子恰恰是你们。”
“有些人玩阴谋诡计，难道上面看不见，想不到？错啦，同志们，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你们的一言一行，上面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此时，在场的所有常委以及列席常委会的众人才恍然大悟。
吴蕴秋从社会秩序说到程序正义，又从程序正义说到阴谋阳谋。
目的只有一个。
敲山震虎。
明着告诉沙俊海，你在背后搞的阴谋诡计我吴蕴秋都知道。
想要以这种方式将我吴蕴秋从宁海赶走。
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