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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啪!
一枚硬币被大拇指挑起,抛上空中,迅速下坠时又被稳稳抓住,如此不断反覆。
夏诺悠然走在暮色中的街巷,手中硬币起落的节奏,也逐渐与步伐趋于一致。
「嗯?」
他突然抬起头。
不远处,巨大的淡粉色横幅悬挂在城门上方,上书「浅樱岛第25届道场大赛」几个大字。
左侧竖着公示栏,周围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借过,谢谢。」
凭藉着强悍有力的身躯,夏诺轻松拨开人群,一路来到公示牌前。
「你他妈——」
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被挤开后,本来大怒,转头就想上去找茬,但看清那肌肉虬结的雄壮背影后,最终还是默默又站回了原地。
「剑道大赛?只要是剑术道馆的弟子都可参加,报名费1万贝利,截止明天。」
「晋级半决赛即可获得100万贝利,冠军500万贝利?」
待遇还不错嘛,夏诺还真有些心动。
可惜他的剑术实在不堪入目,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为妙。
更重要的是,明天一早就得找船前往哥亚王国,鬼知道这赛事要持续多久,万一要花费一周乃至半个月,他才没这个时间。
夏诺摇摇头,正准备穿过吊桥,进城找旅馆歇息。
突然又在城墙旁边,见到了那个穿着破旧剑道服的瘦弱少年,此刻怔怔抬头望着那面横幅,手里紧紧攥着把竹刀,眼神却黯淡无光。
这下倒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喏,你的钱,收好。」
手上突然被塞入冰凉的硬物,瘦弱少年微微一怔,抬头看向这位有点摸不清年龄的魁梧壮汉。
「您这是……」
瘦弱少年摊开手掌,似乎还没回过神,待到看清楚那几枚熟悉的硬币,才明白过来,喃喃道:「又是骗子吗……」
「你好像一点不意外?」夏诺挑挑眉,「那可就要轮到我意外了。」
「啊,我大概能猜出什麽情况。」
瘦弱少年依旧低头盯着掌心,「毕竟是我母亲的家乡,小时也在这边住过几年,那些职业乞丐的德性,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那你还给钱?」
「……总归是有真的穷人,万一能帮到呢。」
「精神可嘉,但那老东西一看就不对头,你这分辨能力貌似有待加强。」
「……是,我从小接触外界比较少,阅历一塌糊涂,老师也这麽说过我。」
「老师?」
夏诺目光移到对方的竹刀上,刀柄上缠着破旧的布条,显然已经用了很久,「剑道老师?」
「嗯啊,可能您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提到这个,瘦弱少年终于抬起头,语气中满是崇敬:
「但,耕四郎先生,绝对是一位了不起的剑士!能有幸成为他的弟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耕四郎?
夏诺一愣,自己就是来归还几个硬币的,还有意外收获?
难道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他顿时来了兴趣,「这麽说,你是从一心道场赶过来来的?」
「诶!您怎麽知道?」对方瞪大眼,「您也去过霜月村?」
「还没。」
这可不就全指望你带我去麽。
霜月村建立起来没几年,多少带点隐世而居的桃花源味儿,比可可亚西村还偏僻的多。
一年到头都没几艘商船经过,没属于自己的船想去都难。
眼前的瘦弱少年既然是耕四郎的弟子,能来这里,肯定有法子回去,自己只要跟着就行。
这次限期一个月的出海之旅,不就是出来到处薅羊毛的麽。
真没机会也就罢了,缘分摆在面前,怎麽可能放过刘索隆同学这头小肥羊?
「之前就听过耕四郎先生的大名,所以才知道。」夏诺道,「这麽说来,你是代表一心道场,来参加这一届的剑道大会的?」
「不,不不,我哪有本事代表耕四郎先生。」
瘦弱少年急忙惶恐摆手,像是生怕玷污了一心道场的名声,「而且浅樱岛的剑道大赛,也不接受外面弟子的报名,只有在岛上正式注册的道馆才有资格。」
「至于我的另一个身份……」
他突然惊醒,猛地一鞠躬,「啊!还没向您通报姓名呢,真是失礼!我叫樱庭纯一,是岛上樱庭道场的现任馆主。」
道馆馆主?
夏诺这才注意到,这位叫纯一的少年,剑道服袖口,和左胸位置,都绣着一枚褪色的家纹。
虽被洗的发白模糊,但依稀还能看出是一朵绽放的樱花。
「夏诺。」他伸出手轻轻一握,算是打过招呼,「换个地方说?」
……
城西南,一家平民酒馆内。
「两杯宾克斯的美酒,谢谢。」
「四千贝利。」
啪!夏诺从身上排出两张大钞,阔气地拍在吧台,取走酒来到角落的位置。
他现在身上,贝尔梅尔给的五万贝利还没动过,本来在加特号上吃住就得花掉小半,因为出了近海之王那档子事,愣是一分没花。
所以手头倒是还算宽裕。
「不,不好吧,我才十五岁。」樱庭纯一有些拘谨,他还从来没进过酒馆,「没成年是不是不太应该……」
「没事,度数不高。」夏诺随口道,注意力全集中在手里的高脚杯上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这款名气颇大的酒。
宾克斯的美酒不止是一首歌,酒品本身在东海名气也很大。
朗姆酒丶白葡萄酒和橙汁按固定比例混合,激发出清爽的口感,味道相当大众化,因此广受欢迎。
度数嘛,也就十度左右的样子,很难喝醉。
是吗?
樱庭纯一笨拙地用双手捧起高脚杯,看着玻璃里的液体上下摇晃,忽然一阵口乾,终于没忍住,仰头喝了一大口。
就在这时,夏诺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顺便说一下,我十三岁,比你还小点儿。」
噗——
还没尝到味道的酒全喷了出来,纯一顾不得心疼,只是抬头看向圆桌对面的夏诺,眼睛瞪的滚圆。
这是十三岁?
「干嘛这麽惊讶。」
夏诺自顾自品着酒,一口冰甜美酒顺喉入肚,他满足地眯了眯眼。
真是造孽啊,都怪那夜起哄猛灌的水手们,给他带上了歧途,不然自己现在还是个滴酒不沾的好少年呢。
「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他放下酒杯,看向还处于震惊状态的纯一,「让我猜猜……你家里的那个道馆,应该已经没落了?」
这甚至都不用猜。
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剑道服,总不能是富家少爷出来玩cosplay。
「是,说来惭愧。」
纯一低下头,嗫嚅道,「我父亲曾是浅樱岛最强的剑士,他开创的樱庭道场,也曾是岛上最负盛名的道馆。」
「但……自从五年前,父亲去世后,道场就被岛上其他道馆联合打压,师兄们纷纷离开,最后连道场的土地都被债主收走了,要不是耕四郎老师收留,或许我也早就饿死在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