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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春沉“事关她的一切,我分毫不让。”……
程幼雪和周述在公寓里拖到了不能再拖。
周述送程幼雪回宿舍,两人在楼下分别。
周述非要看到程幼雪完全进去才肯走,搞得程幼雪一步一回头,都要推门了,又折返回去。
“你再不走,宿管阿姨非得批你不可。”程幼雪说,“快走吧。”
周述还是那句:“我看你进去就走。”
“……”
他这么说,程幼雪折回这趟反倒是耽误他了。
她噘噘嘴,准备转身回去,周述忽地勾住她手指,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我跑着回去,时间够。”
程幼雪又笑了。
寝室里,韩惜正在座位上看书,不见顾筱琪身影。
“说到西门了。”韩惜指顾筱琪,“她们社团今天聚餐。”
程幼雪点点头,换上拖鞋,想去卫生间,但见韩惜打量自己,就又不禁微微红了脸。
韩惜扣下书过来,看着程幼雪面如桃花,一改这几天的低落烦闷,便明白了。
“周述送你回来的?”韩惜问。
程幼雪“嗯”了声,她也不用多讲,脸上的笑容表明一切。
韩惜为她高兴,但又好奇:“上午不还闹别扭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没事了?”
“上午是上午,现在是现在。”程幼雪抱住好友手臂,“我们和好啦。”
行吧。
不过有几句话韩惜还是想提醒下程幼雪。
“你们既然谈上了,对以后也得有规划。”韩惜说,“周述不好过你父母那关。”
说真的,程幼雪并没有想那么远。
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恋爱的美好之中,顾不得以后。
但听了韩惜的话,她还是强迫自己去思考,她想,以周述的条件,宁祎那边是够呛,但是程开砚不是没有一点儿可能。
程家也是落败过的。
程幼雪的太爷爷站错队,差一点儿把全家葬送。后来程幼雪爷爷忍辱负重,在军队里立了不少功,算是保住了程家的名声,但家里也远不如以前的光景。直到程开砚挑起担子,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几十年,才又把程家振兴起来。
程开砚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的,他惜才,也爱才,周述的许多品质都是程开砚看重的。
“我会和周述好好说我家的情况的。”程幼雪说,“谢谢你,惜惜。”
韩惜拍拍程幼雪的肩,还要说什么,又想起另一件事:“梁逸之怎么办?”
程幼雪说:“周述说他来处理这件事。”
周述的“处理”定在四天后,一个周五。
他约了梁逸之到财经大学北边的一片废地。
说是废地,其实是之前开发商打算盖写字楼,后来可能是资金遇到问题了吧,进行到一半的工程就荒在了这里。
平时很少有学生会经过这边,外人也少。
梁逸之看到定位时,还问周述没发错吧?周述说没错,梁逸之就放心地来了。
在梁逸之眼中,周述一直都是一个可靠、值得信赖的朋友。
到了约定时间。
“怎么把见面地点约在这儿啊?”梁逸之四下看看,半开玩笑,“怪吓人的。搞得好像你对我图谋不轨似的。”
周述淡淡道:“在这里,没人会干预。”
梁逸之听得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
周述看着梁逸之,想起高中时两人一起打球的情景。
周述的技术不差,反应快,体能也强,在队里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可因为他的出身,其他队友总对他颇为不满,也不愿意和他打配合。
是梁逸之一次次带头亲近他,他们的篮球队才逐渐有了默契。
不管别人背地里怎么排挤周述,梁逸之从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他,谁要是说他坏话,梁逸之还会和那个人翻脸。
可以说,梁逸之是周述在北城仅有的朋友。
周述从没想过破坏梁逸之和程幼雪的感情,他也没那个资格,可现在……周述不怕梁逸之知道他对程幼雪的感情,他只是不忍梁逸之更受伤。
但事情已经发生,该说还是得说。
周述沉声道:“约你来,是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
“我和小雪在一起了。”
梁逸之猛地一怔:“谁?”
“小雪。”
“……”
“我们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周述面前就扫来一阵冷风——梁逸之狠狠挥来了一拳。
意料中的事。
周述倒退两步,吭都没吭一声。
梁逸之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挤出个笑来,问道:“不是我想的‘小雪’吧?你说不是,刚才这拳我对不住你,我一会儿自己打回来!”
周述嘴角迅速红肿起来,流了血,但他很平静:“就是她。我只有她。”
“你混蛋!”
梁逸之又是几拳挥下去。
“你疯了是不是?你一定是疯了!”他吼着质问,“幼雪是我的女朋友!你连你兄弟的女朋友都惦记,你他妈的是人吗?!”
周述咳嗽两声,吐了口鲜血,他抹了抹嘴:“她早就不是你女朋友了。”
“那你轮不到你!”
梁逸之接着打,却越打越没力气。
因为他觉得他打的是坚固如铁的空气,空气不管怎么打都不会有结果,就像他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结果一样。
周述被打得眼冒金星,他捂着腹部,又咳出两口血来。
“多久了?”梁逸之瘫坐在一边,声音飘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周述说:“就这几天。”
就这几天?
梁逸之仿佛被重重抡了一拳。
就这几天,他都回来了,一遍又一遍去求程幼雪,可程幼雪看都不曾看他一眼,最后选择了周述。
梁逸之指了指:“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周述,我眼瞎了,拿你当兄弟!”
周述垂眸,没有言语。
“你是不是早就惦记她了,啊?”梁逸之又问,“你太龌龊了!你这是趁虚而入!你……你们……”
梁逸之其实是有些想问周述和程幼雪谁是主动的那个?
他甚至还闪过一个念头:是否在他和程幼雪分手后,程幼雪就快速……
周述一眼看穿梁逸之的心思。
他不瞒梁逸之,他是早就喜欢程幼雪,喜欢得比梁逸之不知道早了多久。
也是他过了界,情难自抑地一再靠近程幼雪,这些都是事实,他不在乎梁逸之骂他卑鄙龌龊,但梁逸之不能怀疑程幼雪,一点儿都不能。
“是,我是个小人。”周述点点头,“所以我只敢躲在一边偷偷看你和她,看你们谈恋爱,看她对你笑,看她对你好。可我就是再卑鄙,我是打心底祝福你们的!因为只要她高兴,我算个什么?但是,你怎么对她的?你是怎么对她的!”
周述咬牙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梁逸之身边,一把拽起梁逸之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期待去美国见你?”周述说,“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想你?你不在的日子里,她为了不让你担心,为了让你在国外踏实念书,遇到什么事,她都自己解决,绝对不麻烦你。”
“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你把她对你的好,把她给你的信任,当做她太独立,不够依赖你。”
而当你被依赖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你就找了个依赖你的人,去填补这个空缺。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周述想起程幼雪失恋那时的痛苦失落,心口就跟有针在扎似的,他红了双眼,素来的平和自持全没有了,他像是快要爆炸一般:“我如果知道你会伤害她,会对不起她,打死我也不会帮你选那些礼物!我对你失望,但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没能阻止你,还是叫你伤了她!”
梁逸之早已经泪流满面。
他推开周述,想嘶喊什么,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
梁逸之这辈子太顺了。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和长辈没有一个不疼爱他的,他习惯了做世界的中心,认定了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
所以程幼雪在没有他的情况下,也可以充实多彩地生活,他就认为他不是程幼雪的中心。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女朋友不把他放在第一位。
梁逸之爬起来,抓着周述手臂,哀求:“看在咱俩朋友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把幼雪还给我行吗?周述。我真的爱幼雪,真的。”
周述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小雪是个独立的人,她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和你都是被选择的那个。”
轰隆。
似乎有什么倒塌下来,正正砸在梁逸之面前,彻彻底底阻挡住了他和程幼雪之间的那条路。
“你心里有气,我随你打。”
这也是周述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见梁逸之的原因,但是——
“小雪既然选择了我,事关她的一切,我分毫不让。”
下了课,顾筱琪问程幼雪要不要去韩餐馆吃晚饭?
程幼雪有些犹豫,她上课前给周述发过微信,问他在干什么?周述一直没回複。
按理说,周述周五下午没课,不会不看手机啊。
估计是又在图书馆用功了吧。
程幼雪不觉笑了笑,想着她也去图书馆好了,刚要回顾筱琪的话,顾筱琪说了声“坏了”。
“怎么了?”程幼雪问。
顾筱琪说:“周述被打进医院了。”
程幼雪脑子嗡了一下。
程幼雪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到的时候,周述刚上完药。
医生说,万幸都是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没有伤筋动骨,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行,如果不放心,可以留院观察一天。
交代完情况,医生去取消炎针,诊室里剩下程幼雪和周述。
周述一看到程幼雪,第一反应就是挺直腰,好叫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
可这一动,也真是疼。
他原本想的是周五和梁逸之坦白,周六日找个好些的理由安抚避开程幼雪,这样等再见面时,起码身上的伤不会看起来那么吓人。
但是张昇一惊一乍的,嘴也快,居然告诉顾筱琪了。
这会儿,周述是半分借口都编不出来,尤其他看到程幼雪眼底有水光,他就揪心,扯了一个又傻又丑的笑,说:“没事。”
程幼雪别过头,气得都想走人!
这就是他说的他来处理,处理办法就是让梁逸之打他一顿?
万一梁逸之失去理智,下手没轻重的话,出了事怎么办?
“不会的。”周述伸伸手,想牵程幼雪,又怕她不肯,“逸之不是那样的人。”
纵然在对程幼雪这件事上,周述永远不会谅解梁逸之,可梁逸之这个人,不是坏人,不仅不坏,他还是个善良温暖的人。
程幼雪瞪周述一眼,在他手快垂下去时,过去握住了他。
周述浅浅一笑,抓着人就不放了。
“疼坏了吧。”程幼雪很轻很轻地碰了下嘴角上的伤口,“你们男生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得靠拳头?”
周述把程幼雪这只手也攥住了,回道:“要是换成别人,逸之不会这样,可这个人是我。我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下,只能这样。”
程幼雪问:“那逸之想通了吗?”
“不知道。”周述实话实说。
今天知道的事,对梁逸之是个双重打击。
不过以周述对梁逸之的了解,他或许不会那么快放下对程幼雪的感情,但他也不会再打扰程幼雪。
“小雪,逸之说他爱你。”周述没隐瞒,“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程幼雪愣了下:“你?你和我说这个是想……”
周述握紧的女孩的手,忙说:“不是,我不会把你让出去。我只是想你知道,也想你能你选择你最想要的。”
这话说的好歧义。
不愿意退让,却又让喜欢的人知道还有人喜欢她。
程幼雪不理解,也没深想,她现在的关注点在周述的这一身伤上,所以故意说话气他:“那我要是选择回去,你也没事是吧?”
换做平时,老实的周同学一听这样的冤枉,肯定又得笨嘴拙舌地解释。
可此时的他却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那长密的睫毛再次斜垂下来,盖住他的心事,也盖住他内心更深处的感情。
“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快乐的。”周述说,“其他,都不重要。”
即便是有一天她不选择他了,没关系,只要她能开心,那他就回到一个人的角落,看她开心。
那对周述而言,就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