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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终结
当苏奕辰和潘雯雯在方右的掩护下，离开宴会厅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暮色从远方蔓延到眼前，气温低了很多。
苏奕辰脱下西装外套，轻轻盖在了潘雯雯的肩膀上。潘雯雯依偎在他怀里，还在断断续续的抽噎。
俩人走进了车，苏奕辰的表情一直很难看。他回想着初祎刚才的表情，心绪乱成一团。他的注意力丝毫没放在潘雯雯的身上，一直胡思乱想。
潘雯雯感觉到了不对，却没有开口。一时间车内十分安静，方右在驾驶位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凭他这几年跟在苏奕辰身边的经验来看，现在的苏奕辰越沉默，爆发的将越激烈。
可正当方右认为的火山要爆发的时候，苏奕辰突然开口，用格外温柔的声音问道：
“是不是饿了？想吃点什么？”
潘雯雯抹着眼泪从苏奕辰怀里坐起来，脸上的妆花了一片。她害羞的捂着脸，不愿意让苏奕辰看到自己这样。
可苏奕辰却没嫌弃她，反而拿下了潘雯雯的手握在手心。
“雯雯，委屈你了。”苏奕辰问道：“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的。”
潘雯雯微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亦辰，我不在乎之前经历了多少苦。”
可事实上，在苏奕辰创业的时候，身边的资源根本不足以去翻天覆地的找一个人。而初祎出现了之后，他更是不自知的拖慢了速度。
潘雯雯明明就在a城，虽然是市郊，但只要投入心思，肯定不会拖三年。
也许在苏奕辰的心中，潘雯雯已经变成了一个念想，却不是一定要见面的。
车子在路上行驶飞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苏奕辰的别墅。自从俩人订婚之后，潘雯雯理所应当的住进了苏奕辰的房间。俩人的关系看似拉进了不少，但苏奕辰却总不满足。
好像还是少了些什么。
午夜时分，苏奕辰从床上惊醒，他看着身边熟睡的女人，责任和欲望在他脑海里互相拉扯。
他想去找初祎，可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潘雯雯。苏奕辰叹气，他知道这样说错的，任何借口都不能掩饰的错。
“亦辰……不要走…不要走……不要去那边……”
潘雯雯似乎做了噩梦，她的手在床上乱抓着，声音悲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苏奕辰被她的声音触动，他低头亲吻潘雯雯的头顶，像是在呵护一个珍宝。
因为自己的私欲，他已经伤害了潘雯雯，或者还有初祎。在这个身边的夜里，自责爬上了苏奕辰的心头。
也许是时候让事情有个了断了。
苏奕辰翻身下床，在不打扰潘雯雯的情况下换好衣服，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室。在房门关上之后，床上的潘雯雯刷的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眶泛酸。不知道苏奕辰这一次的离开，还会不会回来。潘雯雯向老天祈祷着，她不想再失去他了。
“少爷。”管家在苏奕辰走到客厅的时候出现，看他要出门的样子，恭敬的递上了车钥匙。
十分钟之后，苏奕辰的专车开上了路。风声从他的耳边刮过，他不确定的思绪逐渐沉淀。也许就是今天了，苏奕辰想，再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他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虽然现在的胸口是被揪起来的难受，但苏奕辰没有办法。
当他的车停到初祎公寓楼下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个人影。
“方左，你怎么在这里？”苏奕辰关上车门，直接走到了方左的面前。后者显然没想到苏奕辰会在这个时间出现，表情楞了一下。
“boss，我在……在……”方左一时语塞，苏奕辰的眉头越皱越深，直到他看到了初祎的身影。
“初祎小姐在宴会回来后，说要离开。”方左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劝过她，但是……”他说道这里，苏奕辰抬手示意他停下。
方左看初祎走近的身影，识相的退到远点的地方。把时间和空间单独留给了苏奕辰和初祎。
初祎背着双肩背包，双手没有拿着任何行李。就像是之前她搬进来一样，来去都只像个过客。苏奕辰的表情有一阵恍惚，他好像看到了大学时期的初祎。那时候的她，就是这种洒脱的样子。
“我想到你今天会来。”初祎走到苏奕辰面前，没有曾经的躲避和扭捏，反倒有一种解脱了的样子。
是因为终于能离开自己吗？苏奕辰不知为何会有种失落感，他的嘴角扯不出笑意，之前想好的话也说不出口。
“你要去哪儿？”苏奕辰问道：“我有让你离开吗？”
初祎笑道：“苏奕辰，我断断续续当了你的情妇近两年，你的每一个表情我都很了解。就像几个小时前在宴会上的时候，我看懂你的意思。所以不用你来赶我，我自己可以走。”
到底是应该感谢初祎的体贴，还是怪罪她的聪明？苏奕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会看透自己。
“你可以不用离开这儿。”苏奕辰道：“这间公寓我送给你，算是个分手礼物吧。”毕竟他对之前几任情人都很大方，所以想当然也对初祎这样。
没想到初祎却摇头拒绝。
“我做了你的女人，临走前还接受了你的一套房子？苏奕辰，你就可怜一下我那最后的自尊心吧。”初祎苦笑：“虽然我是你的情人这个事实不能改变，但……我还是不想这样。”
“离开这儿你要去哪儿？回你的出租屋？你的工作怎么办？还要重新找吗？”苏奕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关心初祎的未来。
这完全不符合他一向的做事风格。
“有手有脚的，不至于饿死。至少我还有个可以依靠的家人，我妈妈的公司还没倒，我可以去那里工作。”
苏奕辰下意识的想开口让她打消念头，随即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干预初祎的事情。就从宴会上的那个眼神开始，俩人的关系彻底崩断。
“你……要和初天泽一起工作？”苏奕辰握着的拳头松开，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初祎耸了耸肩：“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却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在我妈妈的公司里上班有错吗？我想跟我仅剩下的家里人待在一起，这不对吗？”
苏奕辰之前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和初天泽见面，在初祎看来，是一种完全不能理解的行为。就当苏奕辰的不正常好了，但初祎现在也不怕了，毕竟他终于愿意放过了自己。
“他没有把你当成‘家人’！初祎，你还能迟钝到什么地步！”苏奕辰急了：“你不知道他喜欢你吗？你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妹，难道这些年他对你的心思你就看不明白吗！？”
“你说大哥他喜欢我？”初祎像是听到了个很大的笑话，她不动声色的躲避开苏奕辰那要搭上自己肩膀的手，然后后退一步。
“苏奕辰，你的想法能不能别那么奇怪。”初祎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大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大哥。”初祎说完这话，深深呼吸。
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跟苏奕辰这样面对面的说话了，初祎竟然会觉得轻松。少了“情妇”这个身份，她终于能做回自己。
苏奕辰深沉的看着初祎，他的眼眸和黑夜融为一体，看不清其他的情绪。初祎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挥手和苏奕辰道别。
“苏奕辰，这一次，我终于不欠你什么了，我们两清了。”
“是啊，两清了。”苏奕辰看着初祎离开的身影，喃喃道：“初祎，我终于和你两不相欠了……吗？”
初祎走到方左面前，仰头微笑。
“方大哥，可能还需要你送我一下。”初祎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道：“这么晚了，我想公交和地铁都没有了，所以……”
“你真的想好了吗？”方左没有回答初祎的话，反而直接开口问道：“离开boss，过你自己的生活，初祎，你真的决定了吗？”
“当然，我都盼了这么久了，能离开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初祎嘴上说着高兴，表情也努力的做出兴奋的样子。可方左看的出来，那在她伪装的面具下的表情，是悲哀的。
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对苏奕辰有感情的，甚至说是不想离开的。可初祎的理智却警告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已经做过了错事，不能再继续执迷不悟了。
也许真的会如某些人说的那样，时间久了，该忘得都会忘了。初祎现在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来忘记苏奕辰，虽然过程会很艰难。
苏奕辰心神不宁的走进公寓，他突然发现这从未变化过的布置里，只少了初祎一个人，却像是少了全世界。
这个房间，终究是太空了。苏奕辰站在客厅里，表情比夜色还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