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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娶她了!”赵灵川抬起头,含着眼泪掷地有声道:“我本来只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宋知鸢相处,但宋知鸢并不懂得珍惜,我摊牌了!我要风光回长安,做她得不到的男人!让她后悔一辈子!”
耶律青野面色平淡,继续道:“那你要本王帮你什么?”
“帮我打那个姓吴的!”赵灵川咬牙道:“他争宠骂我!”
耶律青野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下去换件衣裳。”
赵灵川被人带下去之后,耶律青野缓缓丢下手中密函,捏了捏眉心。
饶是他父爱深厚,此时都有点想杀人了。
脆弱的父子情已经完全变质,现在当爹的纯粹是靠着仅存的人性撑着。
这时候,窗外的赵灵川的哭声又冒出来,隐隐能听见他在喊“知道真相的你高攀不起”。
窗内的北定王气笑了。
“长兄,你真该看看。”
顶天立地的王爷笑着摇头,随手拿起一旁的密函继续看。
罢了,罢了,都随他。
宋知鸢...吴公子,长公主。
这三个人,他是都记下了。
找个机会,给这三人一点教训吧??他的儿子,纵然是个废物,也不能白白被人欺辱一回。
而除却赵灵川这件事以外,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忙。
长兄的案子有了些进展,他需要亲身去一趟国子监,寻昔日证人,查证一回。
而宋知鸢依旧对此一无所知,她还在错误的方向疾驰??依旧在努力的吹捧吴公子。
??
宋知鸢这几日真的十分忙碌。
一边吹捧吴公子,一边去催促进农作物的进度,偶尔还要去问一问南疆可有舅父信回,转的是不可开交。
夏漫漫,夜迢迢,时间一点点溜走,已临近八月。
柘月初亏,盲风渐紧,扁舟又别江城,八月初,正是大陈开科考、举武试的好日子,每年都有大批文人武夫来此考试,博一场鱼跃龙门的大戏。
十年寒窗,尽在今日。
在这月间,来科考的李观棋和来武试的吴惊云都要出府,两位公子考试时间相同,同一天开始,科考耗时只要半个月,武试却要三个月才结束。
也就是说,李观棋会比吴惊云先出来。
今日辰时,正是盛夏末尾,晨起的朝雾被炽阳烤散,燥热气直逼人身,宋知鸢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相送。
这一个月的善缘她觉得已结的差不多了,想来这二位日后也不会报复公主府,就算一定要报复,也是奔着她来,报不到永安身上,这样一想,她便分外轻松,出府的路上浅笑嫣然。
文考武举都是封闭的,文考在善学坊,国子监书斋,武举在五城兵马司的哨所,两边考场位置相邻,同路,所以干脆三人一起去,公主府置办两辆马车,一辆给宋知鸢坐,一辆给李公子坐,吴惊云则骑马。
吴惊云寻常时候见不到李观棋,也不觉得恼,但今日瞧见了,顿时哪里都不舒服,宋知鸢上马车时,也只跟吴惊云说话,吴惊云便用眼角余光偷睨向李观棋。
李观棋生的斯文俊美,皮相清儒,察觉到吴公子那若有若无的敌意时,也只是淡淡一笑,转身上马车。
他无意与吴惊云相争,之前给那位赵公子上眼药,也不是为了争夺宋知鸢,只是单纯报复赵公子的挑衅而已,那位赵公子不来惹他,他也不会还手,他只想借长公主府的势,无意夺长公主府的人。
更何况,在长公主府里做幕僚的时也不是什么光鲜事,说出去是会被戳脊梁骨的,定然徒增祸事,他还是安静些为妙。
瞧见李观棋这般安静,没有凑过来挤在他与宋知鸢之间讨嫌,吴惊云胸膛间懈了一口气,但又不肯表现出来,只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他还太年轻,爱恨都紧绷绷的,不肯露出来一丝。
宋知鸢也完全没察觉,李公子上马车后,她亲自送吴惊云离开,两人同行,宋知鸢坐在马车里,吴惊云骑在外面的马上。
长公主府的马车摇摇晃晃,宋知鸢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向吴惊云诚恳表示:“我绝不曾拿你当过男宠,在我心里,吴公子是国之栋梁,人中龙凤??遥祝吴公子高中武状元。”
吴惊云听不了她这样的话,一听见就觉得心里发痒,他侧头看她,就瞧见宋知鸢从轿子里探首而出。
她面如脂玉,眼如点漆,若神仙中人,只一眼,就看的吴惊云心中发颤。
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骨气,怎么能喜欢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边忍不住又看一眼,再看一眼。
他想,若是他能中武状元,他一定??
“不、不必送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吴公子打马过街,不由分说的甩掉了公主府的马车,竟是跑了!
哎呀...吴公子看起来还是很不领情呢,一定很讨厌她吧。
宋知鸢探身去看,只看见了一个背影,街回路转不见君,巷中空留马蹄音。
她无可奈何的收回身子,对外头的丫鬟道:“去国子监吧。”
马车便摇摇晃晃,又奔去了国子监书斋。
??
国子监位于青山坊,一整个坊间都是国子监的地方,每每科考,五湖四海的学子都会来到国子监过考。
挑灯十年寒窗苦,鱼跃龙门在今朝,今日不止是宋知鸢来送人,几乎是半个官场的夫人们都随着自家孩子们来了,各类奢华的马车堵满了坊间的每一条路。
长公主的马车到的时候,坊间的马车们又匆忙让路、停在巷旁边,王公以下,肃立回避,将长公主的马车让进去,等公主府的马车过去,他们才能继续赶路。
李观棋坐在马车之内,透过车帘,看见旁人一步一步后退,硬生生挤出来一条路时,拳头微微攥紧。
这香车宝马上雕刻着细密的纹路,细看来,其上写满了什么字,他细细的看了又看,才发现是“权势”。
他们让的都是公主府的权势。
李观棋胸中含了一口不认输的气。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步高升!
迟早有一日,他要让这群人让他,而不是让公主府的马车。
临到贡院门口之前,李观棋偷偷下了马车,他不愿被人瞧见。
宋知鸢也纵容他,摆摆手,便与他道别,自己继续往前走。
贡院科考说道很多,寻常人不能陪送进入其内,只能在外头等,宋知鸢也懒得等,而是叫马车直接走。
??
长公主的马车到国子监门口的时候,齐山玉宋娇莺的马车也恰好到了国子监门口。
齐山玉神色平静的从马车上踩着脚凳行下来,宋娇莺紧随其后。
今日齐山玉穿着一套圆领大袖的书生袍,颜色为固定的蓝白,这是所有考试的学子们的统一装扮,宋娇莺今日则穿了一套雅蓝色的对交领长裙,其上绣着素月云纹,清雅出尘。
两抹蓝像是交织在一起的星月,彼此相伴而行,外人偶尔瞧过来,目光中都带着几分猜测。
[走得这么近,应当是一对未婚夫妻吧?]
宋娇莺享受着这种被猜测、被误会的目光,面颊都为之羞红,她忍不住离齐山玉更近了些,在齐山玉身后关切的说着话:“贡院院子多,隔间闷热潮湿,夏日里又多蚊虫,齐哥哥带上这香囊可驱虫。”
说话间,宋娇莺一双眼若有若无的扫过四周,她道:“今日姐姐没有来呢,齐哥哥去科考这么重要的事??”
齐山玉的眉头微微一蹙,像是不曾听到一般,依旧往前走,宋娇莺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姐姐真是铁了心要跟齐哥哥退婚了,这可怎么办呢?”
宋娇莺话音刚落,齐山玉突然不动了,宋娇莺唇瓣微微一勾,还没来得及说旁的,就看见齐山玉目光直直的望向另一个方向,宋娇莺转而探头望过去,便看见公主府的马车款款而来。
公主府的马车是轿车,装璜考究,车厢如室,车轮上红漆,车前有门,有帘以遮,左右后三方设窗,冬日的马车上镶琉璃,顶盖毛毡,夏天则换成薄纱,卸掉毛毡,车顶为弓背,四面飞檐,檐上挂着金铃铛,风一吹,金铃铛就来来回回的晃,在马车正前檐上左方挂着皇室才能用的金色祥云,威风凛凛。
只是这马车前无引马开路,后无太监跟随,一瞧便知道,不是长公主亲至,是有人乘坐长公主的马车来了。
而能够光明正大乘坐长公主马车出行的,整个长安,就只有一个人。
宋娇莺攥紧了拳头。
怎么宋知鸢就这么好命呢?有好的出身,有好的未婚夫,还有好的手帕交。
偏生她什么都没有。
而这时候,站在前方的齐山玉勾起了唇瓣??他便说,宋知鸢怎么会舍得与他退婚呢?今日又是科考这么重要的日子,宋知鸢又怎么可能不来呢?
就算是闹得再凶,她也要过来送他。
这只骄傲的小鹊鸟闹着脾气飞走,但又舍不得他,别别扭扭了许久,又偷偷跑来看他。
他也不会与她计较,因为她注定是他的妻子,两家婚事是改不了的,他只会好好教养她,让她做一个合格的宗妇,不要再意气用事。
而这时,一旁的宋娇莺轻声说:“姐姐来送齐家哥哥了,真好,可是我不能过去,姐姐会生气的。”
齐山玉先是下意识的往这皇家马车方向行了一步,复而又顿住,转而对身后的宋娇莺说道:“无碍,一道过去便是,她既然已来了,那就是知错了,我会叫她为之前的事向你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