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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观中。
黄炎站在那颗老桃树前,久久无言。
那颗老桃树的树干下,挂着一大一小两个秋千。
那两个秋千是他亲手为秦虹与小玄儿母女绑的,绳子都是他爬上树亲手系的。
往时,小玄儿最喜欢在树下荡秋千。
可如今,两个秋千上空空如也。
秦虹走了。
带着孩子走了。
在已修炼至武道先天的洪汉以及一众甲士守着山道的情况下,莫名奇妙的带着孩子消失了。
黄炎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
守峰侯洪汉被他一脚踹的从山道上滚了下去,哭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陛下,臣罪该万死。”
此时的洪汉站在黄炎身后,满是自责的哽咽着:“臣也不知夫人和公主为何…为何……”
“知道了。”
黄炎踹过那一脚后怒气渐现,也知此事必有蹊跷,而非洪汉的问题。
白云山的山道有甲士守候。
还有洪汉这个武道先天在。
而且白云观中还有诸多宫中调来的宫女嬷嬷,所以首先就排除了外人来此将秦虹母女掳走的可能。
可秦虹若是自己下山,即便是偷偷下山,也瞒不过守山的一众甲士。
偏偏眼下的情况就是,秦虹带着孩子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了。
黄炎闭目回想近两年来与秦虹相处的点点滴滴,想从中寻得头绪。
秦虹的身影宛若还在眼前。
两人或是茶余饭后逗弄孩子,享天伦之乐,或是在一起讨论家国大事,但秦虹提及最多还是询问黄炎日后有何打算……
“我想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彼时,黄炎在枕边人面前,展示着自己的雄心壮志:“我要扫盲开民智,立法兴武举,让天下英才尽入宫闱!”
“我要建文庙武祠,让那朝廷中的清臣能臣即便死后也有立足之地,即便死后也能受香火祭拜,名垂千古!”
“我要修建演武堂,传功于天下,让那天下武道俊才摒弃门户之见,相互印证武道,推陈出新,拔高武道!成就万世之功!”
“我要……”
“……”
黄炎在秦虹面前展示抱负时,秦虹往往一话不说,只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恍惚的爱意。
以前他不知道那种恍惚代表什么,现在看来,那爱意中似乎还夹杂着不舍…
黄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她似乎…早就想走了。
有多早呢?
又为什么要走呢?
黄炎眉头微蹙,又将回忆往前拉去,直到秦虹刚告知他有身孕的那天。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会不会有人会突然觉醒宿慧,能想起前世种种?”
“别乱想了,真有这种人天下岂不早乱套了?”
“我是说假如…”
“那不装了,我就是你说那种人…”
“……”
那天,黄炎刚得知秦虹有身孕的消息,难掩心中喜意,根本无暇多想她话中的含义,只当其是怀孕了胡思乱想。
可现在,他却愕然愣在原地,恍惚的呢喃着:“宿慧?前世记忆?”
不知为何……
黄炎那颗老桃树下竟是恍惚的看到了秦虹抱着闺女,泪如雨下的场景。
几日前。
京城另一边的白云山上。
秦虹失神的看着远处腾起的蘑菇云,身旁年仅两岁的小黄玄更是张大嘴巴,脸上尽是茫然无措的可爱。
“娘,我怕。”
小黄玄可怜巴巴的攥着秦虹的手指,咕哝道:“这个烟花好大呀。”
“……”
秦虹屈膝蹲下将小黄玄揽在怀中,目光却死死的看着远处那朵腾起的蘑菇云。
她知道,黄炎谋划了两三年才弄出这般阵仗,绝非是为了应对本界之人!
她知道,自己真得走了。
不然只会连累此间。
秦虹眼眶隐隐发红的轻抚着女儿的后背,声音都带着颤的问道:“玄儿,娘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好呀好呀。”
黄玄听到娘亲要带自己去好玩的地方,自是开心,瞪着懵懂的大眼睛问道:“我们要去多久呀?”
秦虹强颜欢笑道:“可能会很久。”
“那父皇呢?”
黄玄不知娘亲口中的很久是多久,便问道:“父皇他不陪我们一起去吗?”
“你父皇有事。”
秦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他没办法陪我们一起去,我们先去…先去等他……好不好?”
“娘,你怎么哭了?”
“没有…娘没哭。”
“娘,你骗人。”
小黄玄瘪着小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擦了擦秦虹的面颊,说道:“娘,你别哭了,我们不去玩了好不好?”
“……”
“在这儿也挺好的,有父皇陪我玩呢。”
“……”
秦虹像是被这几句稚童之言抽空的全是力气,抱着闺女,泪如雨下。
黄炎在树旁坐下,摆摆手。
洪汉见状也知陛下心意,领着一众来请罪的甲士退了去。
“你说你……你走就走了。”
黄炎独自一人坐在那颗老桃树下,似是责怪,又似是无奈的呢喃自语:“你把我闺女带走做什么?”
他仰头看向那郁郁葱葱的树冠,声音沙哑的问道:“你说是不是呢?”
忽有一阵微风拂过…
老桃树的枝梢随风摆动,似乎在附和着他的呢喃,又似乎在宽慰他的心灵。
“不枉我平日里夸你。”
黄炎强颜欢笑,随即又自顾自的问道:“你天天在这,应该偷听了她不少心事,你说,她们母女去哪了呢?”
“……”
无人回答他的话。
黄炎见状哑然失笑。
他自说自话只是为了驱散心中烦闷,本也没想过一颗老桃花会回答自己的问题。
在那风中…
老桃树的枝梢簌簌作响,无数花瓣随风飘落,那些脱落的花瓣并未四散飘去,仿佛受到某种牵引一般落在了黄炎面前,隐约组成了两个字。
“……”
黄炎见状目光微凝的支起了身子,却见那些飘落的花瓣竟在地上组成了‘瑶池’两个字。
“你说瑶池?”
黄炎惊疑不定的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桃树,似乎像见着鬼一般。
再次回头…
却发现方才落在地上的那些花瓣此刻早已被风吹散,飘向四周。
没人回答他。
不知何时,风停了…
那颗老桃树依旧是老桃树。
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黄炎拧着眉头,坚信自己方才所见绝非幻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份图纸模样的东西铺在地上,手指在上滑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张图乃是青藤子耗费多年时间所炼制,其上记录了主界各地洞天福地的大致位置、其内特产、开启时间等等琐碎信息。
图上信息虽不尽详,却也包含了他们主界七八成寻常修士所熟知的洞天福地大致信息,可做参考之用。
忽地。
黄炎手指停在了图上的某一处。
他的指尖下,赫然写着‘瑶池洞天’几字。
在边上,还有行行加以注释的小字:“主界十大洞天之一,每千年开启一次,特产为仙根蟠桃,食之可增寿数千载,非真君修为不可进……”
“不是!”
黄炎眉头紧锁,颇为不忿的嘀咕道:“你带我闺女跑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