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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才知道余班长其实是个排长。
本来一个排长带三个班,可海岛就一个女兵班。
余排长是有经验的教练，深谙循序渐进之道，头一日只是学习立正、稍息,向右看、向左看，等等；
正当程方芳有些走神时,午后四点钟,余排长又给她迎头一棒。
“个人优秀不算真正优秀,我们讲得是团队，团队，不懂了吧？今日，就让你们明白——一人没有完成任务,那所有人都要接受惩罚，这便是团队。”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一个团队自然有最强者和最弱者。
几个简单的动作，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兵而言,依旧有大半人未通过。
“去,所有人，跑二十圈。”余排长肃起那张俊脸,使人不敢放肆。
程晓耐又是头一个出列,跑；接着,女兵陆陆续续的跟上。
程方芳是要划水，便是真的划水。
不前不后,不急不缓。
一开始是倒数几名，慢慢的跑到了中间,结束时，成了第二名。
头一名，自然是程晓耐。
……
从来没有觉得这一群女兵咋那么笨呢,便是几个最简单的动作，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
要命的不是她——程方芳不乐意等战友们慢慢成长，而是那要命的惩罚啊，从一开始的二十圈，一天天的增加，到了五十圈。
一圈400米。
从8000米到20000米。
程方芳表示快要LOU不住，只得悄悄咪咪的喝三门冰箱内的各种饮料……不知实际效果如何，心理上着实得到了安慰。
便是如此，程方芳还是被一个个激情澎湃女兵超了去，从第二名落到了第二十名左右。
如此结果，没有人觉得奇怪，程方芳是这一群北方大长腿女兵之中的小短腿。
她们出一步，程方芳得走两步。
“训练整整一个月，全班新兵都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动作要领，那么，接下去便来一次拉练活动——七天六夜的环岛活动……”余排长天天板着俊脸，再也不见他一个笑模样。
“两两一组，自由组合，背上帐篷或干粮，挎上水壶和军包……”
程方芳见程晓耐被那个有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拉走，立马贼嘻嘻得和最后一名白胖子组合。
全班女兵就白胖子与她身高相仿，排队就在一起，一来二往的，便熟悉起来。
白胖子，身高约莫162，体重约莫126……真心不胖啊，她就是胸大臀圆而已。
与程方芳这种瘦脸平胸是鲜明对比……
“就喜欢你这样子的……”白胖子不止一回这般说过。
“别说话，水会不够喝的……”程方芳提醒一句，就沉默不言，她与白胖子组队，是这个白胖子家境好，好吃的不少呢，又是个小气的。
不是想占便宜，是程方芳偷吃点东西，不想让身边人大惊小怪而已。
南方海岛的天空，那是万里无云。
九月份，更是热得出奇。
“出发……”余排长一挥手。
凡是新兵路过一处，皆是荒地。
走了不过片刻，程方芳已经热出一身汗，她不担心晒黑，只担心晒伤，晒出日晒斑，可惜三门冰箱内没有防晒霜，只有半瓶晒后修复……
拉练队伍排成长长的一条，蜿蜒前行……程方芳和白胖子心安理得的落到最后。
程方芳边走边就地取材，除了能食用的野菜，还有能入口的草药，统统收入口袋，还要一些软软的藤蔓。
还有在口渴时，悄悄背过身，偷偷给自己塞一棵三门冰箱内的圣女果。
白胖子知道程方芳在偷吃，到底吃什么，她不知道，她不关心，她自己也带了奶糖和巧克力，可怕口渴，不敢吃……
“快点快点，快跟上……”余排长那俊脸为什么就晒不红呢，奇怪。
“收到。”程方芳和白胖子立马大声应道。
“就剩下你们两个了，前方五百米集合……快，跟上。”余排长见眼前这一胖一瘦两个女兵，嘴上应的好，脚上却没半分加快，好气又好笑……
“收到。”这一回，白胖子加快了步伐，程方芳立马跟上。
五百米外，所有女兵就地休息，加野餐。
“很干，咽不下……”程方芳还在用藤蔓编大草帽呢，白胖子已经开吃，她胃口大，不经饿，可干巴巴的干面饼子真的不好吃，是还有一部分饼干，可那个更经放啊……
“加水泡一泡……”程方芳的挎包就放着自己的饭盒。
“水，不够喝咋办？”白胖子很是担忧。
“尿液可以喝的。”程方芳漫不经心提道。
身边女兵一阵大笑，然后一传十，十传全部，最后还是余排长站出来说：“尿液是可以喝的……”
耳边的笑声嘎然而止。
接着，余排长讲了讲那‘上甘岭战役’里缺水喝尿的感人故事。
耳边又响起抽噎声。
女兵，感性！
中午休息时间极短，程方芳编好一个草帽，只吃一半泡发的面饼便出发了。
程方芳是边跟上队伍边吃一口。
而余排长对这等顽劣女兵，此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反正还有七天六夜等着她，不将她折腾掉半条命，就不姓余了……
何况三个月后，新兵营会解散，大部分女兵会分去别处，如话务处，如卫生院，如后勤处，等。
留下最优秀的，会接着训练，下一批女新兵到来，她们将成为新的教官。
拉练的路线，大部分都是荒无人烟……
下午比起上午更累更热，白胖子杵着程方芳给她捡来的树枝，已经是一步一摇晃。
到了一片平整地，余排长一声搭营休息。
几十个女兵躺平一大半。
程方芳歇够了才起身与白胖子一起搭帐篷，吃泡发的面饼子，关于洗脸刷牙，一人就两壶水，因而那是没有的。
这一晚，除了带队的余排长，几乎所有人都睡成了死猪，即便是在又闷又热的军用帐篷内。
“啊，好痒啊。”次日，程方芳背着人取出那瓶晒后修复，挤压出一点点，涂上脸，啊，清清凉凉的，舒服……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大部分人带来的水都喝光了，也包括顿顿用水泡发干面饼子的程方芳。
然，第一个可饮用淡水湖还有半日行程，咋办呢？
女兵们加快了步伐。
程方芳也只能趁着方便时，悄悄给自己喝两口纯静水，此外，她还会找有水份的草根。
“给我一根……”白胖子向来不喜欢分享自己的食物，当然也不喜欢向别人开口。
“嗯，用毛巾再擦擦吧。”程方芳很是大方的给她一把。
“谢谢。”白胖子还用两颗奶糖还她人情。
哦，好吧。
侧一侧身，用编织的软扇子拦一拦，程方芳又给自己一颗圣女果。
……
如此行事的结果，程方芳和白胖子这一组居然没有落到最后，得了第三名。
头一名，依旧是程晓耐，哦，加上那个大块头。
大块头是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娇娇，王娇娇，人家出生时也是个娇娇柔柔的婴儿啊。
“……程晓耐当班长，我服，那个王娇娇凭什么当上副班长啊，就凭她找程晓耐组队吗？”
当余排长任命了班长和副班长后，私下便是这种言论。
还有一种不好说出口的，只能用眼神交流一二的是——王娇娇来头不小啊，人人都知道那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上头能让她当副班长，啧啧。
“可以申请出去了。”新兵营不像老兵，一周可以申请一回。
“方芳，你要不要出去？”白胖子是有钱又有票的主儿。
“不。”程方芳没票又没钱，才不跟着去看着别人买买买的呢，还是洗一洗被褥，再躺下睡个懒觉。
“好吧。”白胖子去问别的战友。
哪知白胖子是高高兴兴的出去，哭丧着脸回来。
“怎么了？”程方芳不让她坐自己干净的被褥上，拉着她，去了操场。
“太差了，没有出行的车，我是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最近的代销社，要啥没啥，大部分是不足一米八的矮屋子，茅草顶，石头屋……下回，再也不出去了……”白胖子吧啦吧啦说个不断。
她是省城妹子，打小就不缺吃喝，哪里见过这种地方，便是这个颇瞧不上眼的军营，那也是食堂宿舍澡堂子大礼堂，样样不缺。
“有邮电局吗？”程方芳很礼貌的等她说完，才问道。
她写了一封信，想寄回家，知道军营里可以寄，可后勤处是一个月出一次车。
“没有。”白胖子想了想才回道，她也要给家里寄信，让妈妈寄些吃的过来。
“哦。”不管如何，每个月还是要出去一趟，是独自出去，程方芳从家里带来一口铁锅，是为了三门冰箱的肉类鱼类，即不能不吃，那多浪费啊，也不能生吃……
“你不信吧，下周你也出去瞧瞧吧。”白胖子见战友的态度不是很热烈，立马没了谈性，便要回去……
“嗯，去吧。”程方芳转身去找余排长，这要寄回家的信是不是先交给他啊？
不大巧，正好瞧见余排长洗完澡，在擦身子呢，啊，身材好好哦。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程方芳特流氓的吹出一声长长的口哨……
余排长立马背过身后，又一次红了脸……
这个顽劣的女兵，他没有指出她划水的态度，她反而来……来……
可，她还是悄悄的在他心里留了根，不知为公还是为私，程方芳成了被留下的女兵之一。
如此，可以更快的提干。
提了干，可以申请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