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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一结束,于晶晶转过身，反坐在桌子上，准备把话题进行下去，就看见鹿时年唯唯诺诺的坐着,朝她比了个“嘘”别说话的手势。
于晶晶满眼疑惑,鹿时年用手小幅度的指了指旁边,她顺着望过去。
虞禾把书本塞进书桌里,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杯子,平时走之前都要看鹿时年一眼的人,现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从后门出了教室。
鹿时年:“......”
于晶晶：“......”
于晶晶再怎么眼瞎都看的出来,学霸现在的心情极其不好,那把书塞得桌子都抖三抖。
鹿时年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们是不是惹虞禾生气了？”
“啊？怎么可能。”于晶晶连连摇头,“你走之前都好好的。”
鹿时年不信,“那怎么回事,小面包都不吃。”
于晶晶说道，“那给我吃。”
“做梦。”鹿时年把小面包放进了虞禾的抽屉里，等气消了，虞禾应该就会吃了。
“你还搞区别对待。”于晶晶“啧”了一声,转而想起刚刚要问的问题，“差点忘了,你去办公室不止的给面包吧？”
鹿时年掏试卷的动作一僵，“嗯？”
于晶晶问道，“你是要转文吗？”
“谁说的？”
“许蔓。”
于晶晶说道,“刚刚你回来前，许蔓说她在办公室听老师说你妈给学校领导打过电话了，你要转文，连班级都给你找好，就等着你拎着书包走人了。”
过了几秒，鹿时年猛然回过神来。
明白了。
虞禾为什么生气的原因找到了，难怪小面包都不吃了。
许蔓这个大嘴巴。
于晶晶盯着鹿时年，没好气的说道，“速度真快，你也是真狠，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吗，今天晚自习是不是就走人了。”
鹿时年把试卷抽出来，拍到桌子上，“谁说我要走，我学理，学定了。”
于晶晶先是愣了下，低头看了眼试卷上的分数，把要离别伤感的话咽了下去，再次开口时已是赞叹的语气，“姐妹，有勇气。”
“.....”
毁灭吧。
第一节晚自习是施庄看堂，用来讲解作业里的习题，正在跟班上人确认哪些题目错的比较多需要讲解。
鹿时年低头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推到了桌子中间，然后用手臂戳了戳旁边人。
刚戳了没两下，虞禾就把手臂放了下去，从桌柜里把小面包拿了出来，丢到了她的桌面上。
“.....”
鹿时年又用手指点了点草稿纸，示意往这里看。
——还在生气呢？
虞禾垂眸扫了一眼，摇了摇头。
鹿时年拿又在草稿纸上添了一行。
——我不转文，学理。
虞禾面部终于有了松动，淡淡道，“关我什么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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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禾没什么大反应，哦了声，腿在下面回碰了一下。
鹿时年忽然发现，虞禾好像没那么抵触她的身体接触了，以前碰她一下，就会立刻撤退，而她现在会学着样子去反馈她的动作，当然，生闷气的时候不会。
鹿时年意识到这点，又用腿碰了碰她，“我真不转文，我还想和你一起坐同桌。”
下一秒，她的膝盖被回碰了两下。
鹿时年笑了一下，“虞禾，你好——”
“你们两个在后面干什么呢？”施庄站在讲台上吼道。
鹿时年一个激灵，迅速低了下头，还不忘用手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角，虞禾看了她一眼，跟着垂下了脑袋。
施庄把这两个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自己精心教导的好学生竟然就这么被带坏了，顿时火冒三丈，“鹿时年，虞禾，说的就是你们俩，我盯着你们很久了，聊什么呢，脸上表情这么精彩，表演川戏变脸呢，要不然我让你们上来表演一段。”
“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底下偷偷谈恋爱呢？”
此言一出，前排的人一个个像拨浪鼓似的转过了头，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虞禾低着头，耳根迅速泛红，了是鹿时年脸皮再厚，也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道，“老师，我们都是女生，谈不了恋爱。”
施庄：“我要你说，我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
顿时，全班哄堂大笑。
说实话，如果现在原地有个坑的话，鹿时年会立马一铲子把自己埋了，还要带上旁边已经身体完全僵住的人。
班上没了严肃的气氛，施庄瞪着眼睛，“你们两个出去站着，别打扰我给其他同学讲题目。”
鹿时年靠在背后的墙砖上，眼睛望着前面的另一栋教学楼，觉得这个情境莫名的熟悉，长叹一口气。
“又被拎出来罚站了。”
人都没变，位置也没变，唯一的不同就是上次是白天，这次是黑夜。
虞禾说道，“习惯了。”
“吹吹凉风也好。”鹿时年用手指捏了捏刚刚发热的脸颊，她都烧死了，更何况虞禾这个爱脸红的人。
这么想着，鹿时年侧眸望了眼虞禾。
果然，黑色的发丝里藏着一点红。
耳朵红透了。
她眉眼弯了弯，把刚刚未说完的话补了回来，“虞禾，你好可爱。”
虞禾闭了闭眼，过了好几秒，才硬邦邦地挤出声音，“鹿时年，闭嘴。”
走廊里，两个女生并肩站着，晚风卷起掉落的树叶，吹不散脸上的热意。
鹿时年用后脚跟抵着墙壁，从袋里拿出小面包，撕开袋子分了两半，把一半递给虞禾。
虞禾视线顿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拿的？”
()“出来的时候顺带着了。”鹿时年眨了下眼，“偷偷吃，没人知道。”
虞禾压了下嘴角，接过小面包。“谢谢。”
鹿时年垂头咬了口小面包，忽然问道，“你希望我转文吗？”
虞禾说，“不知道。”
鹿时年：“那就是不希望。”
虞禾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的收了回来，很沉的应了一声，“嗯。”
——
鹿时年绕着小区花坛跑了两圈，全身热了起来后，回了家，柴萍正在打电话，她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着柴萍结束了通话。
柴萍看了她一眼，漠然地从她眼前走过。
鹿时年叫住她，“妈，我不转文。”
柴萍看着她，“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鹿时年说，“不转。”
柴萍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冷下来，“你也不看看你理科学成什么样子，如果你高一的时候就听从我的决定学文科，现在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也不需要如此麻烦的重新转文。”
鹿时年抬眸，依旧是那两个字，“我不转。”
柴萍说道，“文理分科的意义，就是选择自己所擅长的学科，在高考中取胜。你不像你姐姐，她文理都好，所以她选择什么，我有干预过吗。你跟你姐不同，你这次月考考这么差劲，就证明你不适合学理科。”
鹿时年说道，“道理我懂，但我不想转。”
柴萍拧着眉，“是不是我最近太惯着你了，你才敢这样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怎么，你是瞧不上文科？文科班供不上你这座大佛吗，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学理？”
鹿时年顿了顿，“文科很好，但我有想留在理科的理由。”
柴萍问道，“你能有什么理由？”
鹿时年敛了敛眸，她希望柴萍问这个问题，但不希望她是以这样的质问语气，像是在说“你这样也能算理由”、“你的理由根本不能阻止我的决定”
所以当“为什么”以这样的形式出现，理由说的再多，都不重要了，因为在对方眼里都是借口。
所以她没有选择回答柴萍的问题，坐起身往卧室方向走了两步，背对着柴萍说道，“我不是七八岁小孩了，我不学文，谁也逼不了我。”
鹿时年没在意后面柴萍的脸色，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后冷静了下，拍了拍脸颊，觉得自己倍儿棒，至少气势上没有输。
明明灵魂已经过了青春期的年龄，而现在感觉就是以前青春期压抑的所有情绪全部上来了，一股脑的全部补了回来，胆子直接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想想以前她是怎么忍下来的，也是挺神奇。
门外，是鹿振鸿在安慰柴萍。
柴萍说道，“从小到大时年要有时音一半好，我能省多少心，也不用整日为她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还不讨好。”
鹿振鸿一向沉默，不插手这些事情，只是点头附和，“嗯。是不懂事。”
“她长大就会明白，我是对的。只要她能按照我安排的路数去走，以后她至少不会走歪路。”
“嗯，她会懂的。”
鹿时年趴在床上，给虞禾发了条消息。
【一只鹿：今晚通关打怪，不求教了。】
【一株苗：嗯，加油。】
然后她用枕头盖在脑袋上，结果外面的声音还是一点点传到了耳朵里。
十七岁被骂不懂事，二十五岁依旧被骂不懂事。
矛盾永远都在那儿，还真是什么都没变。
不懂事的孩子，也没人真正问过，她想做什么。
这该死的一关，赶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