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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法庭
仙庭法院又名为狱法天宫，本身是一座悬浮于半空的金字塔巨型建筑，四角各延伸出一根玄铁锁链连接地面。
此时，狱法天宫门外聚集了大群散修，他们隶属于《九州日报》丶《道藏晚报》丶《灵境时报》等新闻机构，手里都拿着用于拍照的玄镜。
「来了来了！潇水星君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刚才还在三三两两散漫聊天的所有散修精神一振，齐齐迎上去，手中玄镜照相机闪个不停。
紫色祥云从天而降，李晟等人围着潇水星君，踏在狱法天宫的台阶上。
相比于几个小时前，潇水的形象略微发生变化，神情憔悴，目光疲惫，头上手上多馀的装饰品均被卸下。
「星君能请你谈谈这场离婚是哪方主动提出的吗？」
「潇水星君请问您如何评价妙音居士公开登报指责您是渣男的言论？」
「外界普遍认为此次离婚的财产分割涉及整个潇水宗门，会导致宗门地位一落千丈，掉出人间界前十，您对此有什麽看法？」
小报记者们追问个不停，而已经被律师们提醒过的潇水星君一言不发，低着头快速登上台阶，走进金字塔。
这方世界的法律体系更接近于现实世界的大陆法系，以制定法，而非过往判例为主要法律渊源，也没有陪审团。
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丶疲惫丶弱势，或多或少可以影响法官的态度吧。
众人刚走进狱法天宫的大门，周围温度陡然降低，潇水星君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大厅中央。
大厅中心站着一名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美艳宫装女子，她同样容貌憔悴，眼角妆容略花，像刚哭过一样，正是本案的另一位当事人妙音居士。
不同于男方，妙音身边除了中天北极丶霍华德等四位律师外，还围了一圈莺莺燕燕的美妇少女闺蜜团。
一看到潇水星君，妙音立马嘴唇颤抖，眼角隐隐可见泪花，如同遭受了巨大刺激。一旁的闺蜜团连忙嘘寒问暖，顺道狠狠瞥了潇水星君一眼。
「这个贱人。」
潇水气得头皮发麻，周身气机涨涨落落，李晟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不要愤怒，愤怒会降低你的智慧。她就想看你这样一脸的败相。
忍耐，想想那些开心的事情，金榜题名时丶他乡遇故知丶洞房花职业丶久旱逢甘雨。」
「不是花烛不是花烛？花职业是什麽鬼，瓢虫是吧？」
张伟忍不住吐槽道：「而且为什麽你要在甘雨两个字上面加重语气啊喂，疑似有点刻晴了。」
潇水没功夫理会两名律师，深吸一口气，还是保持住了理智，平复情绪拂袖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中天北极望着对手远去的背影，与霍华德对视了一眼，一切皆在不言中。
这次法庭任务，赢定了。
——————
随着两拨人入场，书记员起身宣布法庭纪律，审判员核对当事人和其馀诉讼参加人的基本信息，所有流程走完，此次离婚案正式开庭审理，「现在进行法庭辩论，首先由原告律师发言。」
中天北极拿着材料站了起来，语气平静道：「根据《仙庭民法典》第1087条规定，夫妻离婚对分割共同财产协议不成时，由仙庭法院根据财产的具体情况，按照照顾子女丶女方和无过错方权益的原则判决。
三个月前，已经维持夫妻关系百年的潇水星君与妙音居士，在潇水宗雨帘山顶发生争执，洞虚期圆满的潇水星君，对洞虚期高阶的妙音居士实施了家暴。
致使后者面部丶颈部多处受伤。
最重要的是，家暴行为对我的客户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令心境受损丶修为大幅跌落至合体期。这是证据。」
说罢，中天北极拿起一摞资料，悬浮空中进行展示。
资料内容包括妙音的受伤照片丶百花谷开具的治疗记录，以及当日在山下目睹雨帘山顶战斗景象的潇水宗弟子证词。
「综上所述，」
中天北极朗声道：「我方要求被告赔偿医疗费用丶精神损失费丶修为跌落费，以及70%的夫妻共同财产，即潇水宗名下的灵石矿脉丶灵植丶丹药丶功法以及灵兽。
考虑到二人共同拥有的避水金睛兽前段时间莫名失踪，最后一条可以再议.」
最早的潇水宗始创于五百年前，本身就是个小型宗门，大猫小猫三两只这种。
到了百年前潇水星君这一辈，更是凋落到只剩下他和几个炼气期小辈。
是在遇到妙音之后，两人灵根极为契合，一个冰雷，一个风火，刚好互补。结成道侣后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此后经历连番奇缘，
又是开启先人的洞府秘藏，又是偶得先天灵药，又是在野外发现无主的灵石矿脉，这才在短短百年时间内，将潇水宗带到如今高度。
换句话说，现在的潇水宗除了五百年前的牌子之外，剩下的全是夫妻二人共同财产。
而这笔钱，堪称天文数字。
书记员忠实记录下庭审文字，留着光头丶胡须花白的审判长则坐在高桌后方，老神在在。
这位审判长是整个狱法天宫资格最老丶最权威的大法官，据说是位早已斩去三尸的大乘期修士，无情无性，上善若水。做出判决不会受个人好恶。
「异议！」
袁知夏猛地举手，起身说道：「原告方提交的证据有问题。当日的情形根本不算家暴，充其量是相互推搡。
否则两个洞虚期修士死命厮杀，整座山头都会被削平。
至于受伤更是无稽之谈，洞虚期修士早已掌握真元化虚丶神识蜕变等能力，体表外伤一个呼吸就能自愈，
值得注意的是，原告方出示了百花谷医疗记录，而百花谷谷主的情人之一正是原告的闺蜜，此时此刻就在旁听席坐着。」
袁知夏暗示完两方有利益纠葛，继续说道：「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原告方并没有提及，或者说故意忽略了争端的起因——
妙音居士，在过去长达五年的时间里，一直在与多名潇水宗人员保持不正当关系，包括潇水宗长老赵某，客卿长老董某，首席弟子张某，执法堂堂主王某，执事钱某.」
袁知夏如同报菜名般，一口气报出一大串有男有女的人名。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法庭上公布自己被带绿帽，还是被自家门徒戴了好几年绿帽，仍让潇水脸色发绿。
庭上书记员丶审判员等人脸色也变得精彩无比，连一直眯着眼睛的光头老法官都睁开了双眼，沉声开口道：「有什麽证据吗？」
「有的。」
张伟站了起来，拿起好几张玉碟。
「我方抗议！」
原告席那边的霍华德立刻站了起来，「仙庭法律规定，所有呈交法庭的证据必须是通过合法手段获取的证据，如一方自认的书面材料丶公开场所的影像。
任何利用偷拍丶窃听等侵犯隐私行为所获得的证据均不算合法证据，」
「那只要明着拍，不就不算偷拍咯？」
袁知夏双手一摊，说道：「法官阁下，这第一张玉碟，是潇水宗落水洞外的监控记录，属于公开场所影像，不在非法证据范围内。可以播吧？」
「.」
光头法官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原告律师抗议无效，继续播出。」
就等这句话。
袁知夏轻点了下，玉碟中心处立刻弹出三维投影般的影像。
画面显示时间是六个月前，身为掌门夫人的妙音和一群门派晚辈们笑着边走边聊，经过落水洞时，突然找了个理由，支走了其他人，单留下一名扎着丸子头的清纯小女生，轻笑着拉起了后者的小手。
「萍萍啊，你知道待会要怎麽做吧？」
「知，知道。可是师尊，我们这麽做会不会对不起掌门啊」
「什麽对得起对不起的，你只要修为精进了，就算对得起宗派丶对得起掌门了。」
「可是.」
「你还想不想进步了？」
「.想。」
「那就跟我来。」
说罢，她就拉着小女生进了空无一人的落水洞，一个时辰后方才出来，衣衫稍有些凌乱。
「接着是第二份证据。」
袁知夏继续按动玉碟，不断出示影像资料，包括且不限于藏经阁丶炼丹房丶传功堂
虽然全都没有拍到切实镜头，但背景里偶尔传来的低沉喘息声音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哼哼。』
张伟心中暗笑，一般出轨（如偶发性婚外性行为）在法律上不直接视为「重大过错」，
奈何己方手头证据太多，多人多次长时间出轨，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偶发性婚外性行为，已经足够算进重大过错，可以影响到离婚损害赔偿。
「.」
果不其然，书记员和审判员们，努力绷紧快要绷不住的表情，不约而同地用同情眼神瞥了眼潇水。
这位仁兄再怎麽说也是洞虚期修士丶修行界翘楚，长得一表人才，资产平亿近人，
妙音居然放着他不要，出去找小三小四小五。
出轨就算了，好歹找点质量高的啊，连宗门里的门房秦大爷都不放过是怎麽回事。
面对扫来的目光，被告席上，不管是妙音居士，还是霍华德丶海耶丶中天北极等律师，全都一幅老神在在，早有预料的样子。
嗯？
事出反常必有妖，正当张伟惊疑不定之际，妙音居士缓缓站了起来，先瞥了眼咬牙切齿的潇水，再转头看向法官，「法官大人，这些证据全是假的。」
？！
如此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不仅袁知夏挑起了眉梢，台上的审判员都多瞟了几眼。
「苍天为鉴，我在婚后的一百多年时间里，从未背叛过潇水，之所以会出现那些录像，是因为我工作上的一些小疏漏。」
说罢，她从戒指当中拿出一个匣子，李晟的资讯统合眼镜清晰显示出木匣的名字——净心宝鉴。
「这个【净心宝鉴】是八十年前，我和潇水亲自从上古先贤的废弃洞府山门里挖出来的。其效果为制造幻境，让修士在虚拟幻境里洁净杂念丶抚平心绪丶促进修为的效果。」
秒音说道:「我和潇水一手建立了宗门，对待新入门的弟子，就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
看到他们为了修行废寝忘食，耗竭心力甚至吐血，我就心疼，免不了耽误自己的修炼时间，用净心宝鉴帮他们平复心绪。
只是没想到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调整错了参数，让秘宝功效出了偏差，把洁净杂念的幻境，设置成了合欢宗的旖旎幻境。所以造成了这些误会。
我从未背叛过潇水。」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
张伟双眼圆睁，嘴巴大张。袁知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荒谬，阁下作为洞虚期修士，怎麽可能察觉不到自己所拥有的秘宝出现偏差。
一个正常人，又怎麽会察觉不到如此严重的误会长达五年之久。」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中天北极起身，不急不缓说道：「贵方出示的所有影像资料，均不是直接证据，甚至连间接证据都算不上。
法官在上如若不信，大可以传唤录像中出现的潇水门人，用记神魂查索之法，进行验证。」
神魂查索，是专门用在金丹境以下的秘法。
潇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妙音瞬间答上了问题，还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分明是有备而来。
自己被骗了！这些证据是对方故意让自己发现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知道没必要再传唤门人自取其辱，咬牙对昔日道侣说道：「你在五年前就计划好了今天这一幕是不是？专门在我打坐闭关的时候泄露给我，
如果我走火入魔死了，你就可以获得所有产业，
如果我没死，也可以激怒我对你动手，让你顺利分割走大半财产。」
「怎麽可能，我始终是爱你的，并且一直在尝试跟你解释。」
妙音轻咬嘴唇，苦涩道：「但，家暴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我们，回不去了。」
说罢，她泫然欲泣，跌坐在原告席里。坐在后排的闺蜜团们连忙上前安慰，又是递纸巾擦泪，又是帮忙骂渣男。
「她只不过是让你误会自己被戴了几十顶绿帽而已，你怎麽能推她呢？动手就是不对。」
「对啊，你身为洞虚期圆满修士，就不能让让她吗？」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无关人等禁止喧哗！」审判员敲锤维持法庭秩序，
但这些话语已经让潇水气得字面意义上七窍生烟，洞虚期圆满修士的气机无意识扩散，三十级的暗隼和中天北极还好，其他玩家包括妙音身后的闺蜜团们，脸上纷纷浮现窒息表情。
「Ican'tbreathe」
李晟憋得难受，当即发动【拼装布偶·改】，给自己丶袁知夏丶张伟身上各插了个氧气瓶，恢复呼吸，在潇水进一步情绪起伏前抢先说道：「且慢，我们这里还有第二份证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