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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胡疤瘌笑得花枝乱颤道:“您可真够仁义的,打伤了还给送药,不服都不行。”
刘猎户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板着脸正色道:“心里有点数,别给里正坏了事儿。”
“是是是,我知道,知道。”
回到村里后已经是晌午,在山里带着护卫队燃烧木炭的二宝也回来了,胡小满干脆把大宝还有胡老爹从地里叫回来,她亲自下厨,打算为惊蛰践行。
别人家过的拮据,胡小满对自己却不吝啬,灶房的橱柜里藏着各种面粉,和发的成盆的豆芽,房梁上吊着几只烟熏的兔肉,还有做好的嫩豆腐,又从实验棚里心疼肝疼的掐出一把红薯秧子。
三菜一汤的材料就备齐了。胡小满把忙活了许久的白氏推出灶房,带着刘七草忙活。
惊蛰撩开门帘走进来,低矮的小灶房显得他的身板更加高挺。
“烟熏火燎的,你进来干嘛?”胡小满正做豆腐汤,瞄了他一眼又低着头忙活。
她浓密的睫毛半垂着,在眼底上打下一层阴影,惊蛰却能想象出她那双黑如点墨的眼睛,似乎认真的脸庞,更加迷人。
他将自己逐渐发痴的目光收回来,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说,“我给你烧火吧,正好有些军训上的事情要请教你。”
找个理由就不会被拒绝了吧?
胡小满想也未想的道:“那旁边有凳子,你坐下,哪儿不懂跟我说。”
惊蛰轻声跟烧火的刘七草说,“让我来吧。”
‘哎…’刘七草站起来,端起一旁的水盆儿出去倒水。
对烧火这事儿已经不再感到抗拒的惊蛰,也是真的有疑惑。
他菱角分明的脸庞被火光映成橘色,眉尖轻轻隆起,说道:“军训是能够很好的训练士兵们统一行动,但短时间内并不能让他们自身的能力提升多少。”
胡小满抬起眼帘,隔着锅中冒起的白雾与他对视,她忽而寡淡的笑了,“你想短时间内提升一群新兵的作战能力,那是不可能的,战争迫在眉睫的时他们就是被推出去的炮灰,悲凉凄惨,却也是现实。我明白你的急迫,但是惊蛰,我们也只是普通人罢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尽最大的可能训练他们就是了。”
他身负异能,尝过异于常人的强大滋味,能力越大的同时,惊蛰心里的背负也在增长,会在无形中抗起责任。他在其位谋其职,边关外蛮子的滋扰事件越来越多,军营里紧迫的气氛也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在将来不久的某一天,手下带领的那一群人就要踏上战场,可是他们还太弱,还太年轻,就那么轻易的死在这战场上,于心何忍?
胡小满的安慰并不能让他好过几分,但这样的忧愁也不应该强加到她身上。惊蛰缓慢的笑着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心里也同样堵了口郁气的胡小满问起别的。
直白的关切,让惊蛰心里舒坦了不少,他希望这难得的光阴可以走慢一些,给他时间,贪恋一点温馨。
然而天公聋了,他的祈祷无效。刻意拖慢时间留空间给他们说正事儿的刘七草,不但回来了,而且许久不见的十月也跟着进来。
十月长了一张胡家人标志性的脸庞,大而圆的眼睛,高挺鼻梁,小巧下巴,多年的好日子养的她一身娇俏脾气。这会儿顶着一双兔子眼走进来,眸中带着惶恐不安,她咬着下唇,细声细气的道,“我想跟惊蛰单独说几句话。”
胡小满把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她就奇了怪了,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十月不是喜欢拿鼻孔对着惊蛰吗。
惊讶不比她少的惊蛰,正在半侧着身子看向十月,心里讨厌她来的不是时候,闻言更是扭过身子自顾自的烧火……反正十月那话也不是跟他说的。
胡小满眨眨眼道:“你找他干什么呀?”
她多嘴问一句,十月跺脚,急得想哭,嚷嚷道,“我找他有事还不行啊,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对于娇蛮的小女孩,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胡小满微不可见的摇摇头,把自己的豆腐汤盛出来。
十月娇蛮的性子不分任何人,理直气壮的指使惊蛰道,“你跟我出来。”
凭什么?惊蛰没动静。
“哎呀呀……”十月自知脸面抹不下来,跺脚哭起来,“你们都欺负我,看不得我好。”哭得嘤嘤的,跟苍蝇乱叫似的。胡小满的眉毛都皱成了毛毛虫,心想十月这是真有事,要不然最要脸面的人也不会哭成那样。她对着惊蛰挥挥手道,“你跟她出去吧,这儿不用管了。”
‘嗯’了声。惊蛰站起身,走到捂着眼偷看的十月面前,厉声警告她,“别这么没大没小的跟你姐说话。”
十月哪见过这么血雨腥风凌厉眼神,浑身一紧,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了,反应过来时跺着脚追出去。
按照要求,惊蛰与她走到背人的角落里。
他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这让在心里打了腹稿的十月肚里一梗,没什么威力的剜了他一眼。
她手指拧着衣角,慢吞吞的开口:“王翦呢?”
王翦跟你有什么关系?惊蛰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直白而犀利的问,“你找王翦干什么?”
十月的头扎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表情。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村里?”
“没有。”惊蛰盯着她漆黑的发顶提醒,“那个家伙受伤了,挺严重的。”
“什么?”十月猛然抬起头来,双手抓着惊蛰的胳膊摇晃,边哭边问,“他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啊?是回家了,还是在军营?怎么就没人告诉我呀,害的我还以为他把我……”忘了。
虽然她把最后的话吞进肚子里,但惊蛰一点儿也不傻的猜测到了。挺惊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
“你说话啊——”十月急的喊起来。
惊蛰嫌弃的把人推开,拍拍被抓皱的袖子,说,“人死不了。”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十月一点儿也不矜持的逐字问。
惊蛰却懒得理她,远远的对立在门前的胡小满笑了笑,甩开十月走过来。
“怎么回事儿?”小满把目光放在原地哭泣的十月身上,面露沉思。她刚才已经听刘七草说,董氏最近在给十月说亲,这样又哭又闹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惊蛰:“她问我王翦的事。”
“王翦?”胡小满惊讶的提高了嗓门,立马把身子站直了,一脸的不敢相信道,“她不会是看上王翦了吧?”
美目圆瞪,顾盼生辉。真是可爱…
惊蛰抬手压在她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道:“我回去试探一下王翦的意思,这事儿总要两情相悦才行。”
军中的人都是糙汉子,把男女之间情情爱爱那点事儿整天挂在嘴上,惊蛰以前不明白,现在也能说是入门了。
“行,”胡小满点头,往侧边跨了一步,犹豫着要不要插手这事儿。老叔跟黑子的事历历在目,她从头管到尾,最后却落了个那样凄惨的结局,她怕了。
心里一生惆怅就想的多,小满想去看看老叔,还有被留在深山的蚯蚓。
她瞬间的失落让惊蛰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怎么了?不想让十月跟王翦扯上关系吗?那我想办法把王翦弄到别的营地去吧?反正他现在也没正经任命。”
这乱七八糟的,胡小满赶紧摇头道:“等我跟爷爷奶奶商量了再说。”
婚姻大事上面,家里的长辈可不是摆设。
胡小满走过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十月,“甭哭了,人且死不了。我就问你,跟王翦咋回事儿?”
一句话问的十月满脸羞红,人家还是个小女孩儿。她低下头坑坑吃吃的道,“什么咋回事儿。我们……我们,是要在一起的。”
在一起?说的简单。胡小满冷眼儿瞅这她道:“这次王翦在边关围剿蛮子的过程中立了大功,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楚家,家臣,以后最少也是个参将。知道啥是参将不?一个营地里统领千号人叫参将。”
“你直接说我配不上他好了。”十月怒目而视,“我们两情相悦,你凭什么这么说。”
妈了个傻叉。胡小满心里大骂,但还要装作温和,嘴角抽搐着解释,“我是提醒你要想清楚,古言说门当户对,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以后他欺负你怎么办?咱们家一时半会儿的够不上管。”
十月觉得,她这还像句人话。随即拉着她的手哀求,“大姐,你一定得帮我,你要是不管这事儿没人能管得了。你也算是我跟王翦的媒人了,大姐,你好人做到底呗。”
‘媒人’赶紧把手上的爪子着甩掉,她是真不敢当。冷酷道:“这事情且得听听长辈的意见,我也不是爹妈。你……不是,王翦有过什么表示吗?”
十月露出担忧又有一丝窃喜的表情,掀开衣服,从腰间拿出一枚玉牌。
好嘛,不用她说。
胡小满明白了。
这是俩人私定终身了,就是不知道王翦是什么意思,他身份背景不高也不低,还前途无量,除非跟十月是真爱,要不然……
一顿好好的家宴,因为有十月那张献媚的脸在,胡小满是吃的没滋没味。
众人都放了筷子,在十月期待的目光下,胡小满无奈道:“去吧二叔二婶请过来。”
图娅点点头,不问前因后果的就去了。
一提起胡有田来,胡老爹就生气。
老二那家伙不好好干活,时不时的就往府城跑,家家户户的老爷们都在翻整土地,他们田里就只能看到董氏一个人的身影。分了家之后很多事情他也管不上,指着胡有田的鼻子骂了几次也没用,有这么不争气的玩意儿,当爹的哪能不气。
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胡小满多少也知道点儿,赶紧拍着爷爷的后背安慰,“二叔不是小孩儿,知道自己该干嘛,爷爷你就别管了,有我呢。”
她言简意亥的把十月跟王翦的事说了一下。“不行,”白氏脸色不好的反对,“人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咱们攀不上。那样的家世也乱,将来王翦更有出息了,娶小纳妾咋办?十月啊,你听奶奶的,找个门当户对的安生的过小日子。”
十月的神色像是被打了一巴掌,没想到有这么多的人不认同她,往高处嫁有什么不好?她怨怼的看向胡小满,余光扫到低头不语的胡栓子,冷笑了一声开腔反驳,“不是高门大户,心思脏乱的多的是,不如往好了嫁。”
众人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见胡栓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尴尬的叫嚷起来,“你怎么说话呢?是一个侄女该说的话不?没规矩…”
恼羞成怒大抵就是如此。
胡小满也是没眼看自己亲爹。
“十月的事还是等着二叔他们来再说吧,”大宝跳出来为自己亲爹打圆场。
觉得这里没他什么事儿,胡栓子臊得慌,更是懒得管,他招呼了一声,说是有事儿,抬脚走人,还把大宝叫走了。
“爷爷你什么意见?”胡小满悄声问胡老爹。
胡老爹叹气,枯黄的脸上带着愁眉不展,说道:“我不希望十月攀高枝,不过看她这样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嗯’了声表示认同,胡小满心里有谱了。对于这件事,她也不是管不起,但十月跟王翦一辈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还有人念她好,半路上出了岔子,以胡有田跟董氏护犊子的德行,一准怪她,所以,还是作壁上观吧。
十月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在这件事上只有胡小满能帮她,又上来哀求,“大姐,你一定得帮我,要不然我得恨你一辈子。”
“你娘知道这事儿。”胡小满说的肯定。
十月与王翦看样子是私定终身,她最近被逼婚,又自认这是门万一挑一的好亲事,不可能不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但还是闹的哭哭啼啼,就是因为董氏不同意吧?
胡小满轻嗤,暗道:“难得董氏拎的清一回。”
不是小满对王翦不够了解,但她所了解的也只是王翦的为人处世的态度,男人的本质,说不清,很多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想变,而是经不住诱惑。胡栓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二房两口子一前一后来了。难得胡有田没跑的不见踪影,但在场的并不觉的他来了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