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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积雪天上下起了箭雨覆盖,这许多人带着辎重压根就走不快,强巴脚下没踩稳,脚底一滑,身子往下萎了半截,耳朵里就听嗖的一声,头顶上飞过一阵冷风。
身后啊的一声,突然响起惊叫。强巴额头上挂着一滴冷汗,以半蹲的姿势扭头朝后看,自己的亲信被弓箭射中脑门,虽然戴着厚实的皮帽子,但还是形成贯穿伤,一招毙命,现在躺在地上,周围的人散开一片。
那支箭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想法一闪进脑海中,强巴就地打了个滚儿,在站起来时已经抽出了刀。
周围的人同他一样,进入戒备状态。他们的反应速度很快,背靠背的朝一堆聚拢。
强巴背后靠着人心里松口气,眼睛朝四处踅摸。他突然眼睛瞪大,几簇冷光在他眼里不断放大,一切杂乱的声音都突然消失,长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响,如催命符一般挑动着强巴的每一根神经。他伸手去抓旁边的人…
“呃——”
只来得及留下一声叹息,速度慢了一步的强巴轰然倒在地上,他肚子,胸口,眼睛里都各埋进一支箭。
可是身上穿着铁甲,为什么…
不甘心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头一歪,没了生息。
穿着铁甲的人都被射死,这带来不小的恐慌。
“快拿盾牌挡起来,”头目的话音未落,天上下起了箭雨。
要命的时刻,每个人的反应都不慢,一排坚固的盾牌很快建起来,偶尔会有一两只诡异的箭,会飞过盾牌射进来。
李显松开抓着她的手,说道,“不准给我受伤,去吧。”
胡小满‘哦’了一声,转身跳到另一棵树上,几个跳跃就距离了数米。
李显的目光紧跟着追过去,只见她蹲在树吖间,展臂从身后抓出一把箭,随意的搭在弓箭上,轻轻松松拉出满弓,手臂略抬,指尖松开。
他转而将目光追着飞速射出去的弓箭看。
那速度快的竟然连目光都无法捕捉到。只见蛮子中后方的几个人被射的脚下飞离,倒了一片,略微一数,正好五个。
胡小满连连射了一次,两次,三次……
一次五个,树下方呈长条形状排列的蛮子队伍,生生的,被她从中后间隔断。
“冲——”
不远处的雪堆里突然蹦出来一句人话。一个大汉猛然间从雪堆里跳出来。
……是南河。
他带领着数十人朝那群惊慌失措的蛮子而去,他一刀就砍中了蛮子手臂,快速的将刀横过来,又挥出去,与此同时腰间一疼,彻底把前面的人捅死了,他才回过头来与身后的人对打,刀刚挥出去的时候,那人就倒下了,一支竹箭插在他背上。
南河感激的朝树的上方瞥了一眼,转而投向战斗中。
蛮子的臂力惊人,他借了一刀,被震得手臂发麻。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杂乱的声音依旧没有办法入耳,南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被砍死,他没来得救,就身上就又中了一刀。
疼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麻木。但他的脑子很清醒,始终没有忘了胡小满曾经说过的,包围这打。是以十几个人将几个蛮子围起来,挥刀乱砍。
身处高处的胡小满将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树林之间宽阔的路上,被横陈在地上死得乱七八糟的人分成两截。
前面聚集了差不多三十多个蛮子,他们大多都躲在盾牌后面,箭雨只能压制住他们不四处逃窜和反攻。但她相信只要弓箭一停,他们立马就能跳起来反杀。
后面七八个蛮子被南河他们包围,已经杀的差不多了。
而最前方,从天而落的箭雨攻击正在减弱,从密密麻麻的射击逐渐递减了一半儿,手持盾牌的蛮子已经慢慢的向树林撤退。
“弓箭压制住,另一队人去抢。”
她的声音传进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蛮子们闻言,握紧盾牌抵挡抓紧撤退的同时,看到树林里蹿出另外一拨人,从后面截杀的那些人与他们会和,抢走了遗留在原地的辎重,他们又搬又抬的,把地上的东西拿走大半,同时,攻击不停的箭雨竟然停了。
他们出现了猛然撤退的速度。蹲在树上射箭的人拽着一根绳子荡游树与树之间,跟猴儿是的,眨眼的功夫就跑远了。再看另一边儿,抢了东西就跑的人直接滑下了山坡,也是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追——”首领把全身的力气都放上这一个字上,手指着树林的方向拼命喊。
他们很快来到山坡附近,搭眼儿就瞧见抬着他们金银珠宝的人在雪地里奔逃。
山坡厚厚的积雪上还残留着他们滑下去的痕迹,坡下面呈满了积雪,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出来。
所有的家当几乎全被抢光,粮食也被下了毒,兄弟死了几十个,这一趟什么都没得到,反倒赔了夫人还折兵。首领首当其冲跳下去,半坐在地上,朝下滑,越滑越快的速度让他心中后悔,万一下边有埋伏……
但滑到底后什么也没有,他放下心来,让所有的人都下来,追着前面的人影跑。
越跑越荒,地势也越来越向下,回过头去看原来的那道坡,竟然已经有数丈高。
坡下方呈长条状,左右延伸的长度看不到头,很像一条河。
首领再次产生不好的预感,望着前面只有几丈远的人影,他咬牙喊道,“追,他们抬着东西跑不快,我们加把劲就能追上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前后追赶的距离越拉越近。
突然间前面那十几个人影跑着跑着,突然不跑了,站在原地回头看他们,有人诡异一笑,甩着箱子扔了。
首领甚至能听见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哗啦啦银子的响声。
这不是错觉。南河站在悬崖边听的更加清楚,箱子砸在悬崖底部旋绕上的回音,飘飘荡荡传出很远。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崖下散落的金银珠宝,南河搬起一箱又狠狠的砸下,其他人也与他一样。心里又酸爽,又舍不得,趁机抓上一把塞进怀里。砸完了,便分散着跑。
首领知道自己完完全全的上当了,但人都分散的跑了,没有追的必要。不死心的来到悬崖边,探头一看,顿时心生惊喜。
那悬崖并不高,站在边上,还能看到下面金子反射着金灿灿的光,珠宝的颜色在太阳光底下更加的耀眼,还有那精美的绸缎,轻飘飘价值不菲的银票,通体碧绿,无一丝杂色的玉佩,埋进雪中里几乎与白色的雪混为一坛的银子。
种种,金银珠宝都生出无双小手儿,勾引着首领下去捞它们。
家乡的牛羊全部冻死,手中的积蓄也都换了粮食,若不是实在过不下去谁会号召可汗的命令,冒着杀头的危险潜藏进大周边境?为的就是掠夺财富。什么粮食,什么加官进爵,都没有手里握有钱财来得重要。
“找绳子,下去捡。”
山崖并不高,目测只有六七丈一丈三米只要有足够长的绳子,就可以把东西捡回来。
飘忽虚无的承诺,远不如眼前的金银珠宝来得重要,首领一声令下,剩下的蛮子翻遍全身,找出几根麻绳,裤腰带什么的全都贡献出来,拼拼凑凑,勉强够用。
然而不知道何时雪越下越大,下去捡东西的人捡了半天也只才弄上来一小箱,首领着急,放眼朝四处看,断定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段,不会再有人攻击,他让更多的人下去找。
然而拼凑出来的绳子承受能力可想而知,上上下下来回倒腾了那么几下,从中间就那么断了。悬崖下面还有十来个人呢。
天公不作美,雪越下越大不说,天也已经黑了。
“一共捡上来多少东西了?”首领的声音又低又沉,望向悬崖的背影像是一座雕像。
心腹小心翼翼的说:“有七八箱了,大多数都是金银珠宝,茶叶丝绸瓷器之类的还都在下面。”
“够了。”
“什么?”心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够了?”
首领猛然转过身来,“我说只要这些就够了。”
“您……您的意思是?”
“明白就好,你去安排吧。”
这要命的事儿要他去安排?心腹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
然而经过一番游说,二十多个人还是同意并分两路。因为下面的人就算有绳子也上不来。太高了,当初下去纯粹是脑子发热。
下面的人连武器都没有,更何况是吃的,他们自然不同意,分开了就是死。但是相隔几十米,他们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蛮子们摸黑分成两路,悬崖上面的摸到附近的山上走小路,悬崖下面的凭着感觉走。
……
南河他们几乎是软着腿回去的,任谁抬着那么多的东西,屁股后面有追兵赶着,都得死命的跑,刚脱离蛮子的视线范围,他们几个人就累瘫了。
但不得不说,心里很爽。几十个蛮子被耍的团团转,大获全胜怎能不高兴。
“我南河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胡姑娘。”南河对胡小满挑出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奖,“智勇双全什么的都没办法形容胡姑娘的能耐,单一发五箭,这世间都少有,更别说那能射透铁甲的劲道,姑娘真乃神人也。”
“都是虚的,”胡小满爽朗的笑着,倒出一碗热水递到他手里,“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带着几位兄弟把蛮子引开,今天不能这么顺利。”
虽然是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儿,但是能被胡小满夸奖一句,南河顿时就变得有些羞涩,双手接过热水,一口就闷了。
“南河兄弟说的是,若不是有姑娘的那一手好箭法,我说不定就被蛮子砍死了。”一个中年人抱拳,郑重的对胡小满鞠了一躬。
其他人也都被她的箭法所震撼。一箭五发,无一落空,她一人杀死的蛮子比十几个人都多,怎能不令人敬佩。
围坐在火堆旁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把胡小满夸成了一朵花儿。
一只冰凉的,骨节分明的手刮了一下她的脸,李显跟她咬耳朵,“都在夸你呢我的盖世英雄。你这么厉害,敢不敢喜欢我啊。”
他一提起这个,胡小满就觉得喉咙发干。
有啥是她不敢的呢?
“别跟我闹,”胡小满把肩膀上的脑袋推开,抬眼就看到二宝了。
两人的亲密样子,是被自家弟弟看了。
胡小满在心里大呼:“完了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小子怎么他妈的这么贼,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这还怎么说得清。”
二宝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手臂疼吗?”李显一点也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把她拉弓的手臂扯到怀里,还没下手碰呢,就听她嘶的一声抽气。
他顿时有点儿不敢下手,嘴里责怪这,“你的速度本来就够快,还用那么大的力气,胳膊这下都要废了。”
“你是你自己的吗?你属于家人,关心你,爱护你的人的。”李显压低了声音,眼睛被火光照得明亮,咬牙切齿道,“你就算不心疼我,你也心疼心疼二宝,心疼爷爷奶奶。别总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行不行?”
在李显直勾勾的目光下,胡小满敷衍的点点头。那一手弓箭射出去的效果确实让人震撼,但骤然间使出那么大的爆发力,胳膊根本就受不住。拉弓射箭的双臂酸疼酸疼的,这是很明显的肌肉拉伤,若是能被热水泡一泡或许还能好一些,但荒天野地的还得赶路,这么好的待遇也就只能想想了!
她这么敷衍的态度,李显根本就不满意,“哑巴啦?你就点点头算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尊重我点?等回去了我再跟你算账。”
“你还想告状咋的?”胡小满算是服了他这个烦人劲儿了,“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这会儿能让我跟别人说句话不?”
李显表情古怪,心里默默吐槽道:“到底谁是爷们?这家伙就算不懂风情,也别总那么气人行吗!自己迟早得给她噎死。”
胡小满扭过头来,把在座的都打量了一遍,声音洪亮的说道,“剩下的蛮子此时正在沿着河道走,他们若不想在深山里迷路的话必定不会改道,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追上去,还是放任他们与援军走碰头。”。
根据碎嘴子的情报,有一队人马正在朝这边靠近,根据衣服颜色辨认,确定是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