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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身后伺候的居春本来是不吭声的，姑射朝她看了一眼，她上前一步瞧了一眼房契，笑道：“姑娘，这都是临街商铺，地段十分好呢！”
聂韶音眨了眨眼睛，将房契放回托盘上，朝姑射看过去，问：“你盘下来的店铺，是打算要做什么？”
其实，她心里有那么点预感。
商铺的房契地契送到她面前，自然不是无端的，想到之前说到的合作，莫不是姑射要将这些给她吧？
姑射也好、君陌归也罢，在她看来，他们都是看上了她的医术，想要为自己所用。
而她呢？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攥在别人的手里，打工，两辈子都不可能的！
这房契地段很好，也符合她现在的需求，她可以要，却不能不谈妥条件！
果然——
姑射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回桌面上，转头朝水榭外头的湖水看去，淡淡说道：“你是有本事的，肯定能够赚钱。我是个商人，嗅到了商机，自然是赶紧抓住。”
聂韶音心中想了许多，脸上却不动声色：“可我身后还有一堆烂账没有算清楚，我——代表着麻烦。”
“迟早都能解决的，不是么？”姑射回过头来，唇边勾着一抹成竹在胸的深笑。
聂韶音微微一怔，旋即也跟着笑了，道：“承蒙看得起。”
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可这医馆要开起来，我却对这行一无所知，只有医术，是远远不够的。”
名医名医，就看知名度！
背后的操作，也要费很多心思。
姑射给她添茶，道：“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既是合作，你主了医术这个大头，其他琐碎之事自然有我来操心。房契也好、药材路子也罢，这些我都有谱，唯独需要你来做的，便是露一手惊艳天下。”
聂韶音认为他说的不错。
露一手医术，最好是将现世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药到病除，而且这事儿要引起极高的关注度，利用舆论的力量传扬开来，医馆自然也就有了活招牌！
现代也好，古代也好，想要谋利，都逃不开名之一字。
镇馆之宝、店铺吉祥物。
不然，现代那些削尖了脑袋往上挤的人，为什么不惜卖丑也要出名呢？
可是，她还有疑虑：“我还是认为，想把聂家的那些破事儿搞定了，再来开医馆比较好。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演变成为吸血虫，利用我血亲之名，到时候来霸占我的劳动所得。”
姑射朝她看过来，问：“我听说了前段时间聂府门前发生的事，你可是心里有谱了？”
聂韶音知道，他不过是说得简单。
想要合作，她能百分百肯定，姑射已经把她的所有底细都查清楚了，不光是聂家那点事，甚至她与君陌归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当然，她也不会怪姑射做这一手，做朋友或许不需要考察那么多，做合作伙伴却是一定要的。
她也不避讳谈及这个问题：“有，却只能循序渐进。”
姑射点点头，道：“那便如此吧，医馆这边初始的琐碎比较多，我先开起来。回头，你把聂家的麻烦处理干净，随后给你造势，我便亲自出面大张旗鼓将你请来坐镇医馆。”
听了他的安排，聂韶音不由笑出声来，道：“莫怪浮云阁为天下第一富商，阁主果然是阁主！”
想必，如何让她声名大噪，他心里都有盘算了吧？
姑射伸出食指虚指了她一下，道：“你又何必给我戴高帽，这些即便我不说，不信你自己没有想到！”
“那倒是。”聂韶音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些开医馆的合作细节，聂韶音突然道：“药材供给的方面……”
姑射疑惑地问：“你可是有更好的供给方？”
聂韶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就不信，他能不知道她舅家正是药材供给商！
若不是邝家的扶持，聂劲峰又怎么可能崛起？
姑射有所疑虑，也如实将自己探访的结果告知：“凉都的药材供给商，实力比较强的，一共有三家。这三家之中，邝家处于最末。并且，邝家这五六年来一路下滑，荣光不复当年了。”
“不问地位，只问邝家人。”说到正经事，聂韶音的脸色严肃了许多，道：“我打小被关在府中极少出门，亲娘都极少见面，遑论舅家人了。我只知道我外婆尚在人世，另外还有两位舅舅。其他便一概不知，更别提他们的人品如何。而人品，才是合作的最关键考量。”
如果不是看姑射人品尚可，她也不会敢踩上这条船。
姑射轻声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不会是任人唯亲的人！”
他又喝了一口茶，说道：“邝家人——如今当家的，便是你的大舅，二舅是为辅佐，确切地说，是军师。虽然大方向都是你大舅把控，可背后出主意的，通常都是你二舅。”
“家风如何，可和睦？”聂韶音一针见血地问。
但凡有兄弟的，祖上挣了一份家业在，就可能会有争抢的可能。
若是邝家兄弟在明争暗斗，那这个合作方是不可能选他们的了。
姑射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三家药材商，金家有皇亲背景，出了个当了王妃的女儿。后来，取代了邝家成为御药供给商。”
见他是在说如今药材市场的形势，聂韶音很感兴趣。
她本来就想好了，在开医馆之前，要把这些都考察清楚的。她需要找可靠并且长久的合作方，不得不把功课做仔细。
姑射继续说道：“第二家是王家。王家在整个四国天下都有药田，他们供给的药材品质都是有保证的。”
“王家这些年，一直想取代金家成为御药供给商，却苦无门路。与金家，斗得也算厉害。”
“可以说，邝家是被这两家合力挤出来的，加上……”
说到这里，姑射朝聂韶音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加上你父亲这边的打压，邝家式微。”
聂韶音苦笑，道：“我明白，你直接把情况说清楚便可，不用顾忌我。我想知道实情，别的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