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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拽着柳枝,拼命不让它逃脱,它力量越来越大,越飞越高。柳枝已经刺穿了它,它想摆脱柳枝是不可能,但我能不能一直拽得住可说不定,看来必须拼一把了。我大喝一声向后跳将起来,在半空中猛地回拉柳枝,又将枝条用力刺向地面,枝条有如闪电般刺进地面,紧接着落地生根,迅速生长,短短几秒钟便变成一棵有着千万根柳枝的巨大柳树屹立于天地之间,柳枝如利剑般纷纷刺向九头鸟,任它有千般能耐也抵挡不过,刹那间万箭穿心,再也动弹不得。黑气顺着条条柳枝被吸进柳树中,九头鸟渐渐萎缩。
差不多了,我喊了一声逸茗,他被女鬼差搀起,轻轻一甩手,一道白光飞出,短剑刺进了九头鸟胸口。这次九头鸟叫也没叫一声,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终于解决了。
柳树又重新幻化成柳枝悠悠飘落,缠绕在我的左臂上。天色早已漆黑,幸有一轮弯月明亮地挂于夜空,我走上前搀住了逸茗,握起他的手腕把脉,鬼脉齐整,微有紊乱,看来并无大碍。
逸茗苍白的脸上仍挂着笑容,虚弱地说,:“终于见识到了两千多年鬼差的手段,厉害厉害,只是没曾想你还会这个?”说着用嘴努了努手腕。
我淡然一笑道:“活得久了该会的也都就会了。你并无大碍,这几天多休息休息就行。”说完我看了看女鬼差,她对逸茗甚是关切。
逸茗说道:“她叫茉莉,也是名降鬼师,我们一个队的。”
“呵呵,我们见过。”我笑道。
逸茗一愣:“哦,是吗?”说着看看茉莉。
她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说道:“一面之缘而已。”
我们回到了周家,余菲还在一楼会客厅睡觉。我微微笑笑,准备抱起她离开。这时二楼传来了周家老爷子的声音:“三位上仙留步,请救救我家晓阳。”我抬起头,但见周家老爷坐在轮椅上,双手握住栏杆费力地撑着身体,急切地看着我们。
逸茗义正言辞道:“生死有命,祸福在天。你们造的孽你们自己还,我们无能为力。”我叹了口气正要离开,怎奈周家老爷在楼上苦苦哀求,声泪并下,其情深切。我想了想,“哎”了一声对逸茗道:“等一下吧。”然后便上了楼。逸茗在楼下也一个劲地叹息道:“你真是个好心肠,他刚才还想杀你来着,现在你……哎!”
来到二楼,周晓阳还兀自躺在那间房里,面色发黑,我把了把脉,对周家老爷道:“还有救,不过我不行,赶快叫救护车吧。”周家老爷一个劲感谢,急忙从周晓阳身上找到手机拨了120。
临走逸茗朝着楼上说道:“周家的,你们家死了一个,伤了一个,刚才在外面动静也很大,你可不想让世人都知道你们周家在做什么勾当吧。我想老爷子你做得那么大的买卖,阅历颇深,该怎么对外人说你应该知道吧。”楼上连忙传来周家老爷的声音,唯唯诺诺道:“当然……当然……这我自会处理,绝不提三位上仙半句。”
我将余菲抱上车,逸茗和茉莉也都上来了,我送他们到市区,逸茗由茉莉陪着走了,下车时他说:“白羽啊,你又欠了我一份人情哦。”我点点头笑笑。
我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余菲,洁白的脸上挂着两道弯弯的眉毛,小嘴微闭,甚是动人。我想了想,还是先把她送到我家,她睡床我睡沙发,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这就是我的生活,两千多年重复的平静中偶尔会起涟漪。有时我会想,自打做鬼差的那一刻起,我便被告知什么是轮回,什么是因果,什么是命运。命运就像把巨手,它紧紧握住每一个人,没得挣扎,没得反抗,稍要背离,便会得到无尽的反噬,周家便是一例。生前师父并未说过什么轮回、因果,那时社会上还没有这些概念,后来社会发展了,冥界也渐渐完善,那些“一切因果皆在轮回中体现”、“无尽的因果组成轮回”等等像教科书一样深深印在我的脑中,而我面对厉鬼所做的一次次劝说,一次次降服,一次次消灭全都以这为根本。现在的我也说不清对这些教条是信还是不信,应该还是算相信吧。只是我总会想到,难道此生命途的坎坷,只能简单的归纳为前生的恶果?而有的今生享尽了富贵却为富不仁,难道也只能在下一世得到因果?纵是有地狱的刀山火海、寒冰孽火,可已经造成的恶果却无法弥补,难道只能寄托于因果?就像被周家所害的那些亡灵,只能苦苦徘徊在阳间不得转世,他们的命运被人横刀改变,然后又形成新的命运等待他们煎熬,难道这就是法则?师父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道世间的法则只能这样冰冷,所有一切只能是刍狗?
也许是我离那彼岸还甚遥远,也许是我还没想通罢了。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重要,我有另一个实实在在的难题。
余菲将手机拍在我面前,指着上面的新闻标题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想再瞒我!”她微微撅起嘴,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我,向来安静的她此刻却有几分可爱。
我看了眼手机,只见上面写着“周氏企业董事长周海去世”、“病床上的周家唯一子嗣周晓阳继承父业”、“一周前周家附近曾有怪响,同日夜周晓阳入院”、“知情者称当日周家有名死者,死相怪异,警方则称为谣言”……
我抬头看了眼余菲,又看看四周,余菲的举动引得咖啡屋里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我忙示意余菲坐下,她也觉得有些太过惹眼,坐下道:“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不过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我咂了下嘴说:“不是都说了吗,那天你喝多睡着了,我只好先带你回家,第二天你醒来也不是没什么事嘛。”
“可我明明记得我只喝了一杯酒,怎么会醉?”
“哎呀,你醉了当然就记不清楚了。”
“可我这几天打晓阳电话一直打不通,现在新闻又说得沸沸扬扬,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哪知道,你喝多了我便带你走了,我可是不想在他家多呆一分钟,谁知道他家后来怎么了,而且警方不都说了嘛,纯属谣言。”
“可——可我就是觉得不对。”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单位打来的,我急忙接起,又是开会。以往我最烦开会了,可今天却觉得有如获救一般。我忙对余菲说:“别乱想了,管他家怎么了,单位有事我先走了。哦,对了,那个周晓阳电话打不通就别打了,人家正忙着接管家业呢,如果他主动找你,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小子不安分,心怀鬼胎,我看人可是比较准的,相信我,一定不要再和他接触。”我啪啪啪说了很多,又坚定地看着余菲,等着她回答。
她微微笑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这个表情是在告诉我让我放心。她无奈地说:“只要你这部电话一响准没好事。”说着指了指我手里的阴间手机。我低头看了一眼,心想她哪里知道这可不是人用的。之后便对她笑着点了下头,飞也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