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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
片刻时间，呼啸的破空声接连响起，半空中出现了一道、两道、三道……数十道、几十道身影，聚集于此地。
迟山道场本来有千里辽阔，但牧惊鸿跟刘非羿的战斗蔓延了五百里方圆，引起附近九宗弟子的关注。
如此激荡的交锋，莫非有迟山一族的强者出现？
不少人是抱着捡漏的心思，从四面八方赶来。
“果然有迟山族人！”有人看到地上蜷缩成团的迟山族人，露出灿烂笑意。
“还有云台宗和四象宫的人。”
“那凌空而立的家伙又是谁？为何姿态如此装逼？”有人的目光落在牧惊鸿身上，略带不满地问道。
“没见过，应该不是我天机门弟子。”
“也不是我天阳教弟子。”
问了一通之后，九宗有六七个宗门的人都不认识牧惊鸿。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九宗的试炼之地，还冒出了个混子？
这时，有人站出来，朗声道：“四象宫的道友有礼，吾乃扶一道弟子孔瑜，想问一下，此地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需要我等帮助？”
“这就是‘一时瑜亮’的孔瑜师兄吗？想不到他也在试炼之地啊。”有人惊讶地看向孔瑜。
“哇，孔瑜师兄！”有女弟子一脸花痴地看过去。
九宗联盟的后辈中，并称为“一时瑜亮”的孔瑜和周亮二人可谓自带光环。
孔瑜擅长谋略，收拢人心，在扶一道中有数十万信徒。而周亮擅长傀儡术法，号称“所过之处，百万随行”。
如此实力，可见一斑！
陈宁峰闻声，心里一喜，急忙喊道：“孔瑜师兄来得及时，在下云台宗陈宁峰。”
嗯？
孔瑜眉头一挑，露出灿烂的笑意。正好有他的用武之地，如此一来，又可以在九宗弟子中圈一波信仰。
而信仰，就是扶一道的力量来源！
他扫了牧惊鸿一眼，朗声道：“刘师弟有何难处，但说无妨，为兄替你做主！”
陈宁峰指着牧惊鸿，说道：“我等正在平定迟山一族的叛逆，结果此子横空杀出来，救下叛逆，还杀了云台宗的刘非羿道友！”
什么？
孔瑜脸色一沉，在九宗试炼中，残害同盟弟子可是大忌，尤其这其中还牵扯到迟山族的叛逆！
他看向牧惊鸿，喝责道：“你是哪宗弟子？为何对同盟手足兄弟如此心狠手辣？”
“你又是谁？”
牧惊鸿的目光飘向孔瑜，幽幽道：“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吗？就在这里，充当大尾巴狼，主持公道？”
“你……”
孔瑜老脸一红，给陈宁峰急忙使眼色。
他确实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被牧惊鸿一怼，连话都说不出来。
“放肆！”
陈宁峰当即呵斥道：“竖子无礼，在孔瑜师兄面前还如此嚣张！你勾结迟山族的叛逆，还有理不成？”
“对啊，跟叛逆走在一起，还有理由了？”当即有人附和道。
“就是，我等九宗弟子跟叛逆势如水火！”
四周围观众人都跟着议论起来，看来孔瑜在九宗弟子中的人气很高啊。
牧惊鸿咧了咧嘴角，淡淡道：“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就跟你们好好说说。”
他指着陈宁峰等人，扫了地上的迟山族人尸首，脸色微沉：“他们残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民，还以此为乐，难道这就是九宗弟子所谓的正义吗？”
“额？”孔瑜脸色微动。
其余人都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虽然这种事情在九宗联盟的上流弟子间很常见，但毕竟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一派胡言！”
陈宁峰赤红着脸，吼道：“他们是叛逆，是叛逆。哪里是什么弱民？对叛逆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呵呵。”
牧惊鸿咧了咧嘴，反问道：“那你倒说说他们对你是怎么残忍的？”
“额……”陈宁峰一时语塞。
“为了一己私欲，以人命为乐，如果这就是九宗的道义所在，那从今天开始，我便不是九宗弟子！”牧惊鸿一字一顿地开口。
不少弟子听了他的话，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是铁石心肠。
而且九宗联盟的道义教育他们：要惩强扶弱，惩恶扬善！
有人看陈宁峰的眼神也带着一丝不屑：这是下层弟子对这种上流弟子的蔑视。因为他们没少被这群上流弟子嘲讽，现在终于有机会能一雪前耻啊。
陈宁峰脸色越发精彩，咬牙切齿道：“你闭嘴！”
“那你杀了云台宗的刘非羿又怎么说？”他目光直逼牧惊鸿。
“对，你还我刘师兄性命！”
“你为刘师兄偿命！”
本来无地自容的云台宗弟子立马找到了理由，当即对牧惊鸿进行口诛笔伐。
“为了叛逆，杀害同盟弟子，这一点是事实吧！”
孔瑜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冷冷道：“你今天可以为了叛逆杀害同盟弟子，下次就可以为了私欲，杀害其他同盟！”
一时间，众人相视一眼，将矛头指向了牧惊鸿。
相比于迟山族人的性命，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性命。
牧惊鸿没有说话，目光看向远处。
“怎么样？说不出话了吧？”陈宁峰抓住机会，冷冷道：“你以为保持沉默，就可以抹去你杀死刘非羿的事实吗？”
“对，为刘非羿师兄报仇！”云台宗弟子吼道。
“杀人偿命！”其余弟子依旧附和道。
牧惊鸿还是没有说话。
孔瑜当即站出来，朗声道：“诸位，我说句公道话……嗯？你……没死？”
他声音戛然而止。
不知什么时候，刘非羿出现在众人身后，浑身狼藉，脸上血迹斑斑，眼神更是懵逼：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为自己报仇？什么时候我的人缘这么好了吗？
起初，他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悸动，有种老泪纵横的冲动。
这就是同盟弟子啊！
这一刻，他对九宗联盟的归属感更强了。
但是，听着听着，刘非羿听出不对劲了：什么杀人偿命？什么告慰刘师兄的在天之灵？
他脸色越来越精彩，扯长了脖子，嘶吼道：“老子没死，没死！”
额？
众人闻声看去，一个个涨得赤红的脸色都变得无比精彩。
闹了半天，刘非羿没死！
主持公道的孔瑜也尴尬了。
陈宁峰：“……”
原来不说话，是真的可以洗脱罪名。
“孔师兄，现在轮到你说句公道话了。”牧惊鸿悠悠开口。
孔瑜更加尴尬，刘非羿这家伙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现？卡准了让自己尴尬吗？
魔王积分+2万点。
而这时，陈宁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刘非羿面前，而刘非羿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已经气血全无。
牧惊鸿平静地看完这一幕：是陈宁峰震断了刘非羿的心脉。
“还有什么好说？刘非羿伤势过重，苟延残喘至此，就是让众人知道是你杀了他！”陈宁峰厉声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场中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孔瑜脸色变化数次，心里很清楚：陈宁峰做得是对的，如果刘非羿不死，那他们所有人都下不了台。只要刘非羿一死，那他们就可以将矛头指向牧惊鸿。
所以，当所有人都认定刘非羿死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小子，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孔瑜目光冷厉无比，洞穿牧惊鸿的心神。
“是你杀了他！”
迟林海看得真切，吼道：“是你们栽赃陷害牧哥！”
“胡说八道，分明是他下手太狠，导致刘非羿伤势过重而死！”陈宁峰一字一顿道。
“对，就是他干的！”四象宫弟子跟着应和道。
“就是他！”
孔瑜的目光落在牧惊鸿身上，冷冷道：“因为叛逆，而对同盟弟子下手，重伤和杀死又有什么区别？你今天敢杀刘非羿，他日就敢杀赵非羿，陈非羿！”
“对！”众人也跟着附和道。
这一次，似乎谁不跟他们站在一起，就是背叛九宗联盟一样。即使有人看出刘非羿本来不会死的，也只能随大流地应和起来。
“很好！”
牧惊鸿看完这群表演的一场大戏，忍不住啧啧点头：“好手段，好手段啊。不愧是九宗联盟的弟子，果然厉害！”
“无耻！”迟林海怒骂道。
而躲在远处的迟云仲和几个迟山族人也都怒目圆睁。
他们心里何其不忿：明明族人死在对方手中，自己等人还要背黑锅！
“族老，这都能忍吗？”有人赤红着脸，压低声音说道。
迟云仲没有直接回答，手臂上同样青筋暴起。
只听牧惊鸿悠悠开口道：“这一次，刘非羿倒在你们面前，你不愿意为他伸张正义。下一次，你的朋友、父母倒下，你也没有站起来。最后，你也倒下了，可惜没有人能为你站起来了。”
这一席话，对于九宗弟子和迟山族人来说不啻于晴空霹雳。
“记住，男儿可以无才、可以无能。但是，绝对不可以没有明辨曲直的热血！”
牧惊鸿缓缓竖起七星劫剑直指陈宁峰和孔瑜二人，一字一顿道：“这一次，用我的剑，捍卫你心底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