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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天还艳阳高照,开工第二天大雨倾盆把整座山浇得湿透,村民们只能望雨叹气,不能去□□洞出工挣钱。临近七月中旬,雨水也多了起来。竹坑乡比邻丹江,常年遭受山洪袭击,前几天从上游又来一场洪水,葛兴国正带着人在四处巡查,加固堤岸,忙得没时间看顾□□洞工地,只能让姜崖来盯着。
竹兴文和安庆生难得凑在一起躲在屋檐下抽旱烟。
“那姓杨的还在洞里干活?”
“是啊。能者多劳,给他们的工钱多,那就多干点。”竹兴文说到能者多劳时,语气说不出的酸气和揶揄。
安庆生幽幽看着雨幕,“你说,到时候这景区开业,一天能挣多少门票啊?”
竹兴文故作深沉地思考了半天,说:“咋说也得几百块吧。”
几百块可是很多人一年的收入。
安庆生又说:“我觉得也差不多。”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道:“就是不知道这钱咋分?”
竹兴文一愣,瞬即也眯起眼睛来。
□□洞是金竹村的,项目部设在金竹村,金竹村为了□□洞还集资修了路,并且全村老老少少上阵干活,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金竹村奉献最大,未来这门票收入理应也该金竹村拿大头。
“这可不是小事,别等景区开业了,咱们还不知道这钱该归谁?!”安庆生佯装无意地说着。
竹兴文果然中招,黑脸道:“我得着咱们宋大支书说说这事。”
安庆生没接话,也没动。
竹兴文心头被那几百块冲得七零八落,他就一直纳闷为啥姜崖这个臭小子对□□洞开发这么上心,怕是早都和宋香巧商量好了怎么分钱。
他脑补了姜崖有天穿着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来村里扬武耀威,手里拿着上万块的大哥大,腰里别着好几千的BB机,眼睛长到脑门的样子,心头的不忿简直快要溢出来。
他伸出脚把脚底沾的厚泥往土墙上使劲一蹭,又摔腿往空中乱踹了几下,这才把脚底的泥甩掉。
一坨不长眼的泥趴到了安庆生的裤腿上,老头当即火了,骂道:“你这老小子,这是我闺女给我新买的裤子。”
竹兴文摆摆手,“我去找宋香巧。”双手背后,冲进雨中,一脚滑,一脚歪的,把安庆生抛到脑后。
安庆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还没拆封的白沙烟,这是她女婿托人从西安带来的好烟,美滋滋地抽出一根,狠狠咋了一口,这才满意地转身回家去了。
竹兴文冒雨跑过去,没成想扑了空。
三婶连门都没让他进,隔着木门说儿媳妇上山去工地了。
竹兴文骂骂咧咧说大雨天的上山怕是有病。
三婶气得推开门把他狠狠骂了一通,竹兴文脸红脖子粗说什么寡妇嘴巴最毒,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哥。三婶气得直哆嗦,抄起长扫帚把他赶出去十几米远。
好多闲着没事的同村人都站在屋檐下笑得前仰后合,好不高兴。
*
下雨天,□□洞外昨天还飞扬的彩旗全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机。大片雨布被小心翼翼搭在主要建材上面,杨英豪站在洞口,透过雨雾面有忧色。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听村里人说每到这个时候经常下雨,不过很少缠绵数日,最多一两天便雨过天晴。
只是昨天开工奠基,好不容易凑起来的气势被拦腰截断。
好在□□洞工作面分为洞内和洞外。洞外下雨停工,洞内施工不止,他把队伍拉到洞内,先把游览栈道修起来。
“哥,咱们啥时候能吃上一顿热饭?”
杨英豪闻声站起来,却直接撞到坚硬的洞顶。
他皱了下眉,让人在旁边放个安全警示牌,进洞时要弯着腰,千万别撞到头了。
安全帽只有几顶,他让几个年龄大的队友戴上,他自持年轻身体好,摔摔打打不会出什么,所以没戴。
“等天黑,咱们下山,哥请你们去镇上吃热汤面。”杨英豪笑道。
方才提问的叫姚自强,今年刚十六岁,小学三年级辍学,之前被骗去黑工厂,干了三个月一分钱没挣到还把人饿得瘦骨嶙峋,前段时间有人把姚自强的事情一说,杨英豪就让他来自己这里干。
“我想吃带肉的热汤面。”姚志强憨笑一声,吞了下口水说。
旁白人都笑起来。
“自强,有热汤面吃都不错了。还想吃肉?”
“就是。臭小子干脆把你屁股蛋上的肉割二两吃。”
姚自强抿着唇笑了笑,“我怕我屁股上连二两肉都没有。”
气氛陡然沉闷下来。杨英豪看过去,跟着他干的兄弟一个个像是泥浆里打滚过似的,别看这溶洞避雨,可到处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不是泥窝就是水坑。
姚自强在他这虽然没饿肚子,可浑身上下还瘦得可怜,小孩还在长身体呢,想吃肉很正常。
他笑了笑,“行。等会下山我请你吃肉。二两够不?”
姚自强瘦得眼睛格外大,连声说够了够了。
这时有人说道:“杨哥,兄弟们的衣服都湿了,这里真的不能烤火?”
他的话引起很多人共鸣。
□□洞内本来就比外面温度低,加上空气湿润,洞外雨天的湿气又不断地涌进来,一时间阴冷十足。
杨英豪皱起眉头,“人家姜崖说不行就是不行。”
开工前姜崖把他叫过去,非常认真地讲了几条施工要求。
首先,□□洞不同建筑工地,不能大开大挖,不能动用大功率机械,尤其洞内施工要轻拿轻放,不能产生巨大的声响。其次不能生火。一来这是林区,有防火要求,二来这洞内的石笋石幔石花,经过万年孕育,洞内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生态环境,生火会影响空气成分,对于保护洞内这些稀奇玩意不利。
杨英豪不懂什么生态不生态,他信任姜崖,姜崖说的话在理,他便要听。
“我们可从没有修过这么难修的台阶。切割机不让用,只能用手一锤子一锤子刨!都不知道要干到啥时候?”有人发牢骚道。
“对啊。还不给工钱……”
杨英豪一道冷眼抛过去,说这话的人立马闭嘴。
他冷声道:“我不勉强,要是有人干不下去,吃不了这苦,现在就可以走。”
他答应了姜崖,这事必须完成。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完成。
说完这句话,他伸手把姚自强头上的安全帽戴稳,走过去把绳子往身上一缠,往前走去。
大家见状,都不再废话,纷纷起身干活。
杨英豪走过大平台,再往前走只有一条狭窄的石桥,必须爬到对岸先凿几个台阶后才能铺路让大队人马过去修路。底下是十几米深的沟,只往下看一眼便觉得头晕。
姚自强拦着杨英豪,“杨哥,这也太危险了吧。”
大家纷纷附和。
杨英豪从旁接过有人递来的安全帽,绑好后笑着说:“我光棍一个,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死了便死了,死了也没人给我哭丧。你们谁能比我清静?”
这哪里是清静,这分明是寂寞。
他这话惹得众人纷纷沉默。要知道但凡杨英豪做了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去,他们只好做好协助工作,把危险降到最低。
杨英豪单脚踩在狭窄仅够容纳一人的石桥上,走一步挪一步,两只眼直直看向对岸,双脚扎实有力地踩稳,在众人的心惊胆战中安全地走到对岸。他回头朝大家笑笑,“看吧。我要是去奥运会说不定能得平衡木冠军。”
大家都笑起来。
杨英豪不耽误时间,蹲下来拿起斧凿吭吭干起来,不一会台阶的雏形出现了。
就在这时,有人高喊道:“小姜同志和宋支书来了。”
杨英豪站起来,姜崖在洞口朝他们笑着挥手。
杨英豪也笑起来,连跳带蹦从石桥那头回到这边。
宋香巧吓得直拍胸脯,“杨英豪这时在玩杂耍吗?”
竹小蝶也来了,她笑着把用被子捂着的饭菜拿出来,“杨叔好厉害。”
杨英豪穿过人群走过来,“小蝶,你叫姜崖哥,叫我叔,姜崖又叫我哥,这辈分有点乱啊。”
竹小蝶脸红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姜崖。
姜崖倒是一脸坦然,“各随各的叫法,你就别较真了。”
杨英豪笑起来,“行。”
他低头一看,顿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三人到底是怎么把这三个大篮子扛上山来?何况外面还下着雨,饭菜被捂在大棉被下,拿出来时,还热气腾腾的。
大家伙高兴极了,在这冻死人还不能生火的洞里,想的就是这口热饭。
竹小蝶和宋香巧麻溜地拿出碗筷给众人盛饭。
虽比不上餐馆里的饭菜,也有鱼干和腊肉,还有大面馒头,杨英豪知道这是金竹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有口热水窝头榨菜吃就行了。你们搞这么丰盛干嘛?”杨英豪斥道。
姜崖笑着说:“这洞里冷得瘆人,你们吃不好,也干不了活儿啊。咱们这景区开业可就要推迟了。”
杨英豪没好气地让姜崖只说前半句就行。大家都笑起来。
杨英豪开始说自己的施工计划。这几天的主要工作是把施工通道开凿出来,本来洞内狭窄难走,大家挤在一处也没法开展工作,影响工期还不利于施工安全。
“通电的事搞定了没?”杨英豪边吃边问。
姜崖顿了下,“我正在跑这事。”
杨英豪一听就知道遇到困难了。整个金竹村只有一条生活电线,压根满足不了大型施工要求。洞内亮化工程是重中之重,如果电线扯不进来,景区开放就是个笑话。
杨英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急,总有办法解决。
宋香巧让竹小蝶把其中一个篮子拿出来,被子掀开一看竟是干净的衣服。大家凑前一看,这不正是自己脱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吗?
姜崖说村里知道他们今天在洞里衣服肯定湿了,要是不及时换会感冒。于是宋香巧召集村里手脚麻利的女人们帮忙洗衣服,还升起火炉一点点把湿气烤掉。虽然比不上大太阳暴晒,但总比穿湿衣服强。
杨英豪吊儿郎当的脸上难得凝重起来。他带着兄弟们四处卖苦力,经常被埋怨被轻视,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暖。
金竹村的人真是让他们涨了见识。
姜崖催着大家赶紧换衣服,宋香巧和竹小蝶先出洞躲避片刻。待大家吃饱换好衣服,她们两人进来收拾碗筷。姜崖早已拿起斧凿跟着大家伙去干活。
宋香巧和姜崖也不闲着,帮忙干些不太费体力的活儿。
大家分工协作,有人出洞在□□石下拿来建材,有人进洞在最前面开凿道路,你来我往好不繁忙。
姜崖跟着杨英豪踩过石桥,双双扶着木板卡在刚才凿出的台阶上,另一边跨过深坑倒在另一边。木板搭出来的路又宽又稳,其他人便可踩其上,跨过去继续往前修路。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尖锐带着哭腔的嚎叫声响彻整个洞穴,姜崖的心尖狠狠颤了一下,猛一回头看见所有人往洞口跑去。
杨英豪沉着脸两步跨过木板冲过去,姜崖赶紧追过去。
所有人挤在洞口处,姜崖冲进去,竹小蝶趴在地上,她的面前是个仅可通过一人的坑穴,深不见底。
她吓得浑身哆嗦,回过头抖着嘴唇说:“姚自强他,他掉下去了。”
姜崖眼前一黑,千叮咛万嘱咐,他最怕施工过程中出安全事故,找大家伙说了好几次,这才开工第二天便出了这么大的事。
恰好此时终于舍得露脸的太阳穿过厚厚的云层跑出来,几束光从狭小的洞口透进来。
□□洞情况特殊,洞口极为狭小,从洞口进来从表面上看是超级巨大的石厅,然而与洞口接壤处却有好几处暗道,石厅与洞口被分裂开来,大家每次进来都要小心跨过。
这暗道深不可测,这姚自强怕是凶多吉少。
杨英豪把身上工具卸下来,衣服一脱,作势往里钻。
大家伙哪能让他送死,赶紧拉住他,让他先别急。
“自强来我这里才几天?”杨英豪眼圈泛着红,大吼起来,“我说好晚上请他吃肉丝热汤面的。”
有和姚自强一个村的,全趴在洞口嗷嗷哭起来。
“早都说把这个洞口炸开。耽误施工材料进来,还把姚自强给吃了。”有人吼道。
“就是。这下可咋整?才开工两天就死人,太晦气了。”
“你们准备赔多少钱?”
“姜崖,我们三个月不要工钱来给你们干活,现在出这事,你们可不能不管!”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姜崖沉声道:“谁说姚自强死了?”
他这一声震得在场人都闭上了嘴。
杨英豪抬眼看向他,鬓角青筋毕露,“姜崖你把话说清楚。”
姜崖转身看向竹小蝶,“你亲眼看见他掉下去的?”
竹小蝶被吓得不轻,眼珠子都有些直了。宋香巧赶紧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小蝶,别怕别怕,姜崖问你话呢。”
竹小蝶睫毛颤抖,“我,我看见他掉下去了。”
姜崖蹲下来,紧紧握住竹小蝶的肩膀问:“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跑出去说给我拿双手套,回来的时候就站在那里,”她指了指仅可站一人的洞口,“他朝我挥了挥手套,还对我笑……然后他脚下一滑从这里滑进去,我就听见尖叫声,哭声,还有噗通一声……”
姜崖一听猛然站起来,竹小蝶说的噗通一声应该是姚自强掉进洞内最后触地的声响,既然很快听到噗通一声,那说明这洞不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赶紧把自己的推论说给杨英豪听,让大家赶紧绕到石厅下面去找。
一听姚自强还有生还的可能,大家赶紧动起来,跑着跨过木板路,跑去石厅下面。
姜崖之前倒是来过,但这里阴森无光,冷意逼人,到处长着耸立的石柱,乍一看过去像是排兵布阵的兵团。
游客来此观赏的体感可能不是特别好,所以并没有深入调查。
杨英豪几人拿着手电筒,穿过石柱林,嘴里喊着姚自强的名字,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嗖嗖的不知道从哪里刮进来的冷风。姜崖让大家别出声,他凑上一根石柱,把耳朵紧紧贴上去……忽然听到轻轻的三次敲击声,再继续听,又听到轻重不一的声响。
他大喜,赶紧让杨英豪过来听。
杨英豪激动得直直往石柱里面冲,找了好半天才在石林深处找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姚自强。
大家赶紧围过去。
“臭小子,你咋样?”杨英豪急急问。
姚自强竟然还能挤出一个笑来,有气无力地说:“杨哥,我没事,我就是胸口有点疼。”
姜崖抬眼看上去,从这里到顶上洞口大概有十来米高,幸好姚自强戴着安全帽,又沿着洞壁滑溜下来,有一定的缓冲,不然小命不保。听他描述的情况,很可能胸骨骨折了。
他赶紧让人找来长木棍,顺便把工地上那些装石子和水泥的编丝袋收集起来,紧接着他把上衣一脱,做成简单的担架。
胸骨骨折最害怕戳到心肺这些关键器官,所以在移动姚自强的过程中一定不能有大的动作幅度。
众人你前我后,双手撑起担架,嘴里互相提醒着轻一点轻一点,费了好大劲才把人从石厅下面移到上面。
宋香巧先行下山安排车辆,乡里的医院肯定不行,得去县里医院才好,说不定还得去市医院。
竹小蝶紧紧跟在众人后面,她个子小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撵着下山队伍,一点点把馒头掰开,而后塞进姚自强的嘴里,让他保持体力。
平时只需要半个小时的山路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所有人累得连出气的劲儿都没有了,姜崖自始至终都没让人替换他,他紧紧握着担架一角,在前头开路,让后面的人千万不要颠簸了……
回到村里,早就有一辆拖拉机等在村口大树下。
大家伙听说有人掉到洞里伤了骨头,都赶紧出来看情况。
宋香巧把自己结婚时娘家陪嫁的厚棉花被拿出来好几床,直接铺到拖拉机车斗里,也不嫌里面脏兮兮的。
竹兴文看着姜崖和杨英豪小心翼翼把人放进车里,幸灾乐祸地碰了下安庆生的肩膀,“这才开工第二天就出这么大事。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哎呀,我说得对吧。咱们还得走着瞧。”
闹出人命,姜崖这个乡干部怕是连乌纱帽都保不住了。何况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办事员,怕是要被当做替罪羊啊。
本以为安庆生会跟着他一起骂,谁知道这老小子不知道闹的哪门子脾气,冷冷瞪了他一眼,“竹兴文,你做人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说完黑着脸走了。
竹兴文懵了一会,忽然想起来老小子的老婆当年生女儿时大出血,那时候可没有什么拖拉机,只有拉车,听说人还没拉到乡里就没了。
呵!难道这老小子触景生情了?!
姜崖和杨英豪跳上拖拉机,宋香巧把竹小蝶也推上来。
“小蝶今天刚好要去县城,明天她要参加中考呢。”
姜崖点点头,让她坐到最里面。
杨英豪不停地给姚自强擦汗,怕他疼晕过去还故意说等会到了县城,要请他下馆子吃大餐。
姚自强颤着声说:“肉丝热汤面就行。”
杨英豪戳了下他的额头,“看你没出息的。”
宋香巧还要安抚村民,还要安排剩下的工人今晚的吃饭问题,所以只能拜托姜崖帮忙看顾姚自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非要塞给姜崖。姜崖哪能要,姚自强这算工伤,他身为业主理应付医疗费。
宋香巧争执不下,杨英豪喊了一嗓子让司机赶紧开动。
姜崖朝宋香巧挥了挥手让其放心,他兜里有钱。
在众人担心的目光中,拖拉机朝山下开去。
杨英豪定定看着姜崖,“你得考虑把洞口炸了。”
洞口不炸,施工材料进不来,施工人员一不小心就撞到头,更不用说像姚自强这样失足滑下深洞里的……
姜崖抿着唇,“杨哥,这洞口真的不能炸。”
杨英豪急得唾沫星子乱飞,“你不能只顾着保护里头那些宝贝疙瘩,也要考虑我们自个儿的安全啊。”
姜崖:“你也说了,那些是宝贝疙瘩。”
杨英豪被怼得眼冒金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受伤!”
姚自强弱弱地来了句,“杨哥,是我的错,是我没站稳。”
“你闭嘴。等你伤好了,我再给你算账。”
姚自强缓缓转过脸,和同样无措的竹小蝶默默对视。
在姜崖看来,人之所以是高级动物,是因为人有脑子,能想办法。溶洞的生态平衡若是被打破便是不可逆的,不可恢复的,旅游发展依靠美丽的大自然,却不能因为要换取利益就为所欲为,最后被反噬的必然是人类。
“那你说怎么办?”杨英豪没好气地问。
姜崖笑了笑,“我不正在想办法嘛。”
他看向远处,雨雾早已散去,属于夏日的炙热阳光又席卷而来。
忽然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崖哥哥,□□洞可不止一个洞口……”
姜崖猛一回头,竹小蝶眨着大眼睛,怯怯地说着。
杨英豪眼前一亮,和姜崖对视片刻,两人忽然都笑起来。
可不是嘛。大家急得竟然都糊涂了。
□□洞不止□□石下这一个洞口,根据之前几次考察,绕过□□石在山的另一边还有一处比较大的洞口,只不过这处洞口被野草灌丛阻隔,一般人发现不了。
那里甚是荒凉,且不顺路,所以姜崖并没有将其纳入必须游览的地块。
但它的好处在于洞口足够大,足够让建材小型器械进入,且距离暗河和月亮洞都比较近。
姜崖越想越兴奋,“咱们可以兵分两路,两头推进。又能加快施工速度,又可以保证安全。”
“不错。这个大洞口就当做施工通道,我们只需要简单把洞口外的路简单修正一下就能启用。”杨英豪兴奋地拍着大腿道。
“你这个女娃娃脑瓜子很机灵嘛!”
竹小蝶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就是随口说说。”
“多大了?你明天就要中考今天还在村里,不用复习吗?”杨英豪追问道。
姜崖的眸光投过去,“有信心考上县高吗?”县高是西河县高级中学,是县里最好的高中,每年录取的学生中大部分来自县城的两所初中,至于乡镇初中,因为教学条件限制,能考上县高的凤毛麟角。
竹小蝶以前学习总被家里事耽误,马上都17岁了才上初三,最近每次姜崖来村里办事总能看到她的身影。
竹小蝶昂起头,“我要是考不上县高,我们竹坑乡的人就没有能考上的。”
姜崖忍不住笑起来,杨英豪也乐得直笑。
竹小蝶生怕他们不信,举起手发誓,“我说的是真的。我有这个自信。”
姜崖点点头,“我相信你。”
竹小蝶腾地一下脸红起来,别过脸小声嘀咕,“我就知道。”
一直没人搭理的姚自强缓缓举起手来,“我等会还想吃西瓜。”
杨英豪笑的声音更大了,“臭小子还知道要吃的,看来死不了。”
姚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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