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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湉打发了庄长青继续睡觉,他觉得考试前心态要稳定,工作和学习跟往常一样。白天有时间去去沈家,然后在张谦家坐诊一个半时辰,胡氏觉得宋湉学习重要,坐诊就不让他来了,因此他可以大部分时间继续读书做文章。
六月中旬底陆续便有人去赶考,走得更早的也有庄长青跟着崔顾五月端午节过后就走了,按照催顾的话就是早点面见重要人物。
庄长青的文章狗屁不通,去得再早也没啥用,他上次文会得第五名是因为崔顾加上去的,这是魏雪岩找到宋湉说的。
“三年一届的乡试监考极为严格,考官也不敢收受贿赂。考官若是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就要去告他们。若庄长青真的榜上有名,我魏某举一路告过去,告到圣上面前也不怕的。”
这日魏雪岩坐在宋湉家里闲聊,宋湉见他说得义愤填膺,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他笑道:“兄弟,稍安勿躁!凡是都要讲究策略!”两人又谈了一会文章,魏雪岩才离去。
庄长青当时走的时候还跟沈思桓打了招呼,想约定沈思桓一起走,沈思桓燕尔新婚,天天守着娇妻,对功名兴趣不大,再者崔顾也不允许太多人同行,因此庄长青也就作罢。
到了江宁,崔顾和庄长青下榻在月桂客栈,放下行李歇息片刻,便带着庄长青七拐八拐的,去了一个较为偏僻房舍去,见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庄长青将礼物进贡一般献了上去,那人点点头便命官家收下,对他们两人面授机宜。而且他信誓旦旦保证庄长青和崔顾榜上有名,庄长青一块石头落地了,眉开眼笑地离开了那个容易让人迷路的地方。
宋湉是七月十五出发的,沈家福当时给他送来了盘缠,一封白花花银子五十两。一则是宋湉跟沈家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另外沈思娴因为吃了他带来的黄土茶水身子骨好转特意嘱托要好好照顾他的。出发那天他同魏雪岩、潘文良等人一起动身。
伯父伯母和沈家福都过来给他送行。
张谦当时已经从京城回来,都出来给他送行。张谦来的时候还带着张迎迎,迎迎虽然以前对宋湉心有恨意,如今已经冰释前嫌了,只是宋湉一心用在读书上,也没有跟她有过多的交流。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要出发了,沈家原本安排一匹马,可以骑着去赶考,只因魏雪岩家庭条件一般,步行走路去的,且宋湉也喜欢游山玩水地走着去考场,掐指算来也不过十五六天而已。
沈家于是将宋湉和魏雪岩的行礼打包叫李明成骑马驮着去江南贡院,先行一步。到了江南贡院已是八月初一,离中秋还有十多天,离开考还有八天,宋湉的行礼早已被李明成安排好了,放在悦来客栈。悦来客栈在这种大都市不算显眼,可走进去才知道李明成还是用了心的。
悦来客栈后面一个园子,园子里面也有一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个池子,沿着池子有几个柳树,也有古柳,垂下几根绿色丝条,池塘里有几株荷叶。因为这个园子外面虽有一些房子,后面其实就是庄家园地,也就是城市的郊区不远了,因此倒是有些清静,这就非常难得了。
李明成安排妥当便骑马回去了。宋湉与魏雪岩在客栈读书,那是每个人都带来自己喜欢的范文来读,就像现在的模拟考试题,或者是老师的猜题。押对题了比买中彩票还高兴。
有些人一到考试心理似乎有些躁动,读书效率低下。魏雪岩读了几天,便邀请宋湉外出溜达一番。走出一看才知道外面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都是那些带着头巾的考生,那些考生们在街上四处走动,有些狂窑子,有些在青楼听几首曲调以舒展心情。当时没有现代什么电影院,否则他们非得去逛一逛不可。三五个人找个小吃店,喝上二两酒,吃点干牛肉口里谈论考场规则,哪些大人监考之类的话。只见一个叫逍遥游酒店旁边一群人围着议论什么,魏雪岩好奇便拉着宋湉去凑热闹去。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子鹤立鸡群地站在中央,周围围着一群读书人,对他顶礼膜拜之极,都像提着脑袋的鸭子一般望着那个读书人。
“在下李东鑫,早就听闻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幸如何哉。听闻有人请抢手代考,也有人携带私货进场,不知唐公子有何看法?也不知对唐公子有何影响?”
李东鑫原本是兰山县的,府考的时候也是名列前十的,他也是个直性子人像记者采访一般,立刻引起一些读书人不满,一个脸上长着一个小包的读书人笑道:“这些对唐公子来说何足道哉,唐公子的文章摆在那里,谁说半个不好?请的抢手再强,也强不过唐公子。”
其中另外一个人冷静一点说道:“唐公子的文章放在当下确实是一等一的,怕就怕阅卷者故意找茬子,他们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一篇好好的文章他硬是给你一个缺陷。”
又有人听了似乎为唐公子打包不平,冷笑一声道:“唐公子的文章在全国都已经传开了的,难不成主考官还把他放在后面,这样一来,他们如何面对天下士林?”
魏雪岩宋湉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魏雪岩在一旁已经打听到这位唐公子就是唐鹤鸣,有江宁神童之称。他也想听听唐鹤鸣之高论。突然有人说监考官游街了,大家将目光投向前面那条官道上去。远远看见一群人鸣锣开道,后面跟着的是坐着轿子的监考官,读书人纷纷议论说这些考官都是京都来的,坐着的是敞篷轿子,学子们无需打开帘子就可以看见他们的尊容。所过之处众位读书人夹道相迎,跪地参拜。大家如此这般无非是在考场上给点薄面子,或者留下美好的印象。考官游街每年如此,似乎成了俗套。当经过逍遥游酒店前面时,所有人都挤过去跪了下来,宋湉没有跪,唐鹤鸣也没有下跪。
“那两个是谁,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主考官曹延科拿着扇子指着前面站着的两个人对衙役说。
那衙役听了自然不得善罢甘休提着水火棍上去吆喝将二人抓来下跪,有人早已向曹延科报告说:“后面那位便是江南才子唐鹤鸣,另外一位在下不是很清楚,听说也是一名才子。”
“学生见老师行礼这是国之礼法,不行礼着则藐视科考,藐视考官,孺子不可教也!”
曹延科鼻音沉重地哼了两声,宋湉却看见后面跟着的宋邦国,正欲呼喊,突然觉得有些唐突,便住了嘴,
魏雪岩见他站着发呆。一把将宋湉拉下来跪下。曹延科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宋湉。这时候一个带方巾的读书人,脸有些微胖,下巴有双纹,推推搡搡地挤了进来,跪着递了名帖。宋湉看了就知道这是庄长青,只见他跪得非常虔诚,像是一个向菩萨烧香虔诚的信徒。
主考官曹延科瞟了一眼呵斥道:“快滚,你不知考前规矩?”
庄长青记得崔顾一来就拉着他见到了曹延科,因为他右脸上有颗肉痣上面还长着两个毛发,再怎么着也逃脱不了他的眼睛,今日见他却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不理解,无耻地笑着,递出去的名帖并未收回之意,被考官拿过来望了一眼问道:“你就是庄长青?”
庄长青笑着道:“正是学生!”
曹延科怒不可遏将名帖扯个粉碎丢在地上,大声道:“起轿!”
庄长青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目光还是追随轿子上的曹延科,李东鑫拿着扇子拍一下庄长青肩膀,问道:“庄公子,看来这位考官是你恩施喽?”
这时候的庄长青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身后的崔顾在对他使眼色,摇摇头。庄长青立马会意,笑道:“非也!非也!在下跟监考老师套套近乎不过是为了不要在考场上让在下难堪而已!”
李东鑫笑道:“也就是看见你作弊当作没看见喽?”
“乡试谁敢作弊?你敢作弊?”
李东鑫用扇子指了指自己胸口,道:“在下成竹在胸!何须用雕虫小技?”
庄长青也拍拍胸口道:“在下也成竹在胸!考试是光明磊落的考!有道是不以成败论英雄,重在参与耳!”说罢哈哈大笑,众人都觉得他是高论,李东鑫也给他竖起拇指。魏雪岩却却对庄长青的话不屑一顾,哼了一声,大声道:“有本事者,什么时候都有本事!”
随着一声锣鼓响起,一行考官徐徐前行。宋邦国经过宋湉身边的时候对宋湉视而不见,一旁的魏雪岩正要说话,被宋湉扯了一下袖子,等到考官游街走过之后才悄悄告示魏雪岩若与老师相认势必授人以柄,免不了舞弊之案就会落到头上,魏雪岩听了点头称是,笑道:“差点我就成了庄长青之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