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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江巡视员没办法再把目光避开，他看向黄蓓蓓，急得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听起来颇有气势。
“……，他。”黄蓓蓓被这声吼吓得立马止了哭声，可仍是怯弱地不敢说出名字，只把眼角的余光一丝不落地全投向了离她几步外的罗山身上。
办公室就那么大，屋里也就这几个人，男的算上江巡视员总共五个，值夜的和袁富林不可能，剩下也就是陆征铭和罗山，所有人忍着黄蓓蓓的哭哭啼啼，无非就想知道跟这小妮子鬼混在一起的到底是这两个中的哪一个，这下好了，也不必指名道姓，黄蓓蓓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所以，一时间五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了罗山：不过这里面只有值夜的最为震惊，像袁富林尽管死命忍着，脸上仍是挂着那副幸灾乐祸的微表情，而江巡视员熬到这份儿上，眼看这事真就坐实了，烦闷恼怒全在眼睛里，只有陆征铭这时无比想和罗山有点眼神交流，简直恨不得这就拉他出去问个清楚！
可面对这样无声的指控，罗山并没有马上开口，但陆征铭知道他这会儿想干的不是说话，而是打人！
像此刻，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换成在考古所，估计罗山早两步上前把这个黄蓓蓓揪着衣服领子给拎起来了。
不过江巡视员不是把这事问到这份儿上就完了，他还得继续往下盘问，到底责任在谁总得弄个明白：
“那到底是谁主动的？……，大点儿声。”
“不是我！昨晚，是，是他叫我来的……”黄蓓蓓的抽搭似乎过去了，转而在她那姿色平庸的小脸儿上倒多了点不同寻常的冷静和狡黠。
可惜，江巡视员正着眼于大事上，没功夫细琢磨谁的眼神。
“什么地方？说清楚！”
“……，就是这儿，办公楼。”黄蓓蓓不哭了，声音也不抖了，但底气不足，音量一直提不上来，屋里人一边侧着耳朵努力辨音，一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来这儿干什么？”
“我，我哪儿知道！他让我来的，我就来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陆征铭早就不看这个黄蓓蓓了，他只盯着罗山，人也站了起来。
果不其然，黄蓓蓓这话都没来得及说完，罗山便二话不说冲了过去，陆征铭眼明手快，腿脚利索，眨眼功夫就抢先一步站到黄蓓蓓跟前，挡住了罗山即将爆发的怒火。
“你挡在这儿干什么！躲开！”罗山已经气到呼吸都快倒腾不过来了，话说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小罗，你可别胡来！这不正问着嘛，等她说完了，你再说，要不把人都叫到一块儿为什么！这可是局里，不准动粗！”江巡视员也被罗山的动静吓得够呛，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得直拍办公桌。
这时遏制事态发展最好的法子就是黄蓓蓓闭嘴，但有个袁富林在，那怎么可能！
“哎呀，你这小姑娘，脑子怎么不灵光！说了，说清楚，意思是，把你俩的事，前因后果都讲出来，问一句，吐一句，搁这儿挤牙膏呢！”
论起来，撒谎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天赋的，有人说瞎话可谓张嘴就来，但有的人说起来就是马脚藏都藏不住，可是黄蓓蓓的脑子才不是袁富林说的那种不灵光，她也有她的小聪明和机灵，所以干脆绕开事实说逻辑：
“他，他是组里管技术的，又是局里专门从考古所要来的，我们都知道，平时见面都叫罗老师，我一个负责拿针动线的，怎么敢主动找他！”
“哦，看来你心里不糊涂！”江巡视员在无奈中感叹了起来。
“本来就是嘛，这个修复项目里头，除了，除了您，陆主任排第一，关科长排第二，下面可不就是罗老师了，再说，他管的那摊别人都不在行，你们不都对他挺客气，我们这样的哪敢无故顶撞他！”
“什么顶撞！这叫拒绝！你，你一个女孩子，他，他没点儿底线，你就能随便答应吗！”
“哎，谁没底线？！你特么说谁呢！”罗山这下转头冲着江巡视员吼了起来。
“小罗，你别在这儿骂人！无风不起浪，她黄蓓蓓造这种谣代价可比你大！”江巡视员也说得来脾气了，气得一句话怼回去。
“他，他那么大力气，我，我能怎么办！我，我只能答应，况且，组里还有这么多人，嚷嚷起来谁敢说他，最后被骂的不还是我！”黄蓓蓓说着又低声哭了起来，一时间氛围感真是瞬间拉满。
“你……”罗山气得脸色完全铁青，一拳眼看就要打过去，幸好被陆征铭死死拉住，这才让低头侧身的黄蓓蓓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然是被迫的，你怎么不来跟我说？再者，除了我，关科长肯定当时也在，再不济不还有警察？！他是绑着你的手了，还是堵住你的嘴了？你在局里和浅草胡同住着，他又没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你怎么能答应了一次，还有第二次！”陆征铭以身挡住暴怒的罗山，面朝黄蓓蓓，也怒不可遏地反问道。
“是，我被迫答应了一次，之后是可以躲开，可，可他总来找我，有时候还会买点儿小东西之类的来哄哄我，我孤身一人在这儿，无亲无故，经常想家，……”黄蓓蓓说上头了，到这儿真的只差把自己也哄骗过去。
袁富林听得不可思议起来，扭头看着这小丫头问道：“难不成你俩最后搞起了男女朋友？”
“我，我求过他，可，可他不肯……，我说跟老家那个分了，他也不肯……”
“然后呢，你昨晚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江巡视员还是把问题最终聚焦在了抓现行这件事上。
“看电影的时候，在电影院里他抽空约了我来的，没说为什么。”黄蓓蓓抹了把眼泪，声音越说越小。
“我特么什么时候在电影院见过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了！”罗山气得大骂。
“你没去厕所吗？张姐都看见了！”黄蓓蓓说这话没有经过严密的思考，几乎脱口而出。
“你说谁看见了？”陆征铭一阵警觉，立马低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