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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月是从来没挨过打的,当然也没有打过别人。
她嘴上说的陈松柏就该教育,可真看到了这一幕,有忍不住将目光挪到了旁边。
陈文杰就在旁边站着,瞧着似乎也没有从前那样活跃。
不过发现沈晚月看自己,陈文杰还是下意识的不安分起来。
陈文杰:“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需要跟你道歉。”
沈晚月这会儿并没有心情搭理他,略微想了想,这才伸手扶了一下陈松柏的胳膊。
她力气不大,虚虚扶了一下,陈松柏就直起了身子。
陈松柏刚才一定哭的厉害,这会儿脸色苍白眼眶也红肿着,瞧着倒是有些后悔的意思。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明白堂伯的意思了,也明白生命很珍贵。”陈松柏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陈松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继续说:“除了对不起,我还想跟你说谢谢,如果不是你,我那天身体上遭受的疼痛肯定比今天被堂伯抽了还疼!”
陈文杰看着沈晚月,也有些感慨:“何止是这个,你可能都没命挨我爸的竹篾子了。”
陈松柏一愣,垂眸看看地面,情不自禁的点头,“是,你说的没错。”
沈晚月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有了数。
“陈松柏,你已经知道错了,那医院的事情,我接受你的道歉。”
“真的?!”
“当然。”
陈松柏流着眼泪笑了出来,
“谢、谢大妈妈!”
沈晚月微微蹙眉,还没问出来,旁边的陈文杰已经不乐意起来。
“陈松柏,你这不能因为被我爸打了一顿,就这么急着拜山头吧,咋这么快就喊人起来了。
他连后妈还没喊过呢,陈松柏这就喊上大妈妈了,真是…….………
陈文杰想到这里,愣了一下,真是什么?真是没出息?
可如果到时候轮到自己呢?
父亲如果真要结婚,自己要不要换称呼呢?
陈宏伟跟在后面,心里一阵感慨的同时,连忙替大孙子说话,“这不是眼瞧着都要上门提亲了,早晚是一家子的亲戚,早喊晚喊一个样子。”
陈勋庭看向有些迷茫的沈晚月,温声解释:“我们这边儿大妈妈就是伯母的意思。”
“明白了。’
陈宏伟也走进来,“晚月,上次在医院我也不对,我跟你道歉,我当时就应该教训陈松柏这小子的。”
“您可千万别跟我这么说,您是长辈,这么说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陈宏伟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想着当时回家打了松柏手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谁知道......”
陈勋庭皱皱眉,看看沈晚月,打断道:“二叔,您......”
“勋庭,你别误会,我没有抱怨的意思,我是说,谁知道今天听你问了话后,才明白我们家松柏当时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陈勋庭脸色这才好点,“其实认识错误,不一定非要靠打,只是有些孩子被惯的厉害了就不愿意反思自己,所以我今天对您的袒护也有些话说的过分了,二叔,您别在意。”
“一家人以后什么在意的,我明白你是为了松柏好。”
陈宏伟笑着又叹了口气:“也怪我总是惦记着大哥,所以不是很喜欢管教孩子,要说起来,早些年,康健跟胜利也幸亏有你看管着。”
提到陈勋庭的父亲,陈勋庭自己并不是很想多说,略点了点头。
陈宏伟说话间转头又心疼的看看陈松柏,“这饭要不就先不吃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他今天也知道错了。”
“陈文杰,你跟着回去还是在这儿吃饭?”
陈文杰余光偷偷看了眼晚月:“我在这儿。”
“那你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家。”
陈宏伟把陈松柏带走后,外面两桌庆功宴还在继续,屋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想吃点什么?”
陈勋庭本是想问沈晚月,可陈文杰那边已经举手报了两三个菜名。
沈晚月肚子确实饿了,想了想,“再帮我要碗鸡汤面吧。”
“好。”
“你喜欢吃面?”
坐下后,难得老实下来的陈文杰忽然问沈晚月。
陈勋庭挑眉看了过去。
沈晚月倒是还挺自然,“相比起来是喜欢面一些,不过你如果愿意做别的,我也可以接受。”
陈文杰有些炸毛,气急败坏的吼:“谁说要给你做了!自作多情......”
沈晚月抿嘴笑笑:“好吧,那算我没说。”
陈文杰哼了一声,低下头,耳朵却有些热。
他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刚才还真想的是这个…………………
但自己这个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陈文杰把头埋下去,吸溜了两口茶,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又看了过去。
“那什么,你,你都没问我结果,为什么就直接说刚才那话?”
自己还没告诉她陈勋庭没有生气呢,她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自信自己?了?
沈晚月挑眉:“猜的。”
“......178.“
算你猜的准!
这时候陈勋庭回来,正巧菜也上了,陈文杰埋头呼噜噜就开始吃饭,吃的格外专心。
陈勋庭刚一进来,就察觉到了什么。
他身边一大一小两人间的氛围明显不太对劲儿。
不过。
不过这种氛围,倒是比着之前陈文杰那种有你没我针锋相对的感觉要好不少。
国营饭店的鸡丝面要比家里做的还要舍得放料。
熬制的鸡汤卤的味道恰好的鸡肉,一把细面,一点香葱,最后淋上香油,但是吃这一碗面,沈晚月便觉得格外满足。
一顿饭很快吃完。
“那什么,爸,我去隔壁看看叔叔阿姨们吃的怎么样了。”
陈文杰填饱了肚子,慌里慌张的就要起身。
临走前,陈文杰再次回头。
“咳咳,沈………………晚月阿姨,你就给我等着吧,到时候我找你。
明明是陈文杰输了,这话说的倒像是在警告沈晚月一样。
沈晚月挑眉:“什么意思?刚才你不是说我自作多情?”
陈文杰瞬间又偃旗息鼓,“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文杰耳廓又红了,气急:“好吧好吧,我承认还不行,你猜对了,我刚才就是要问你吃什么!”
“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沈晚月找出手绢擦拭着嘴角,眉眼弯弯看过去。
“嗯,现在满意了。”
陈文杰恨恨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沈晚月在里面瞧着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跟着轻轻晃着,那一颗小小的泪痣招摇着,看一眼便挪不开。
沈晚月抬眸,便撞到了陈勋庭沉沉的目光中。
沈晚月稍掩着心里的笑意,“放心,我俩这不是闹别扭。”
陈勋庭点头,想了想,开口:“你们俩那我打??”
“你听见我们俩的话了?”沈晚月瞪大眼睛。
“听见了一两句。”
陈勋庭又想了想前两日的情况,又想到了儿子那天晚上的着急,心里有了数。
“你们俩堵我会不会生气。”
“陈勋庭,聪明啊。”
沈晚月下意识感叹完,才发现陈勋庭笑了出来。
“怎么了?”
“你们俩拿我打?就算了,一个两个也不知道遮掩一下,陈文杰这孩子直接问了我好几遍为什么不生气。”
“原来这么早就露馅了。”沈晚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哈,那天也是顺嘴就答应了他,你不会生气吧。”
她这个好胜心啊.....
“不会。”
陈勋庭顿了顿,反倒是问:“沈晚月,你怎么能笃定了我不会生气?”
“我感觉出来的。”
“感觉?”
“咱俩也接触这么多次了嘛,我总觉得虽然陈文杰跟星星总把你说的凶巴巴的,但其实他俩真的有事情,你更多的是担心,陈文杰昨天淋了雨,腿又不舒服,你怎么都不可能罚他。”
她说完,屋里安静下来。
四目相对。
陈勋庭却摇了摇头。
“我不罚她,但不代表我不会生气。
沈晚月一怔,“那你......”
自己要去写一学期作业了?
陈勋庭看着沈晚月紧张的表情,笑了出来,“多少有一点吧,他这种所谓“报复”的方式,实在有些不够看。”
“那咱俩想一块儿去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拿麻袋…………”
也许是跟陈勋庭聊得有些太顺利了,沈晚月不知觉间,早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也就顺嘴暴露了一些自己的本性。
沈晚月虽然不欺负人,但从小,她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或者说,孤儿院出身的人,从小就懂的不能太过良善。
她们不能做处处忍让的那一方,而是打从出生,就得学着争取。
为了自己争取,为了未来争取。
“咳咳咳!”
沈晚月小心的抬头看看陈勋庭,打量着他的神情,“我也就是跟你这么说一说,当然不可能真的去给陈文杰这么出主意。”
陈勋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
“好吧我承认。”沈晚月梗着脖子,坦然道:“虽说我会下意识去救人,但遇到这种调皮捣蛋的孩子,心里还是觉得应该收拾一顿才行。”
毕竟那是四条人命啊,可当时陈松柏却丝毫不在意。
陈勋庭眼神中浮出笑意来:“你这么想没错,我当时跟你想的差不多。”
只是碍于想要陈松柏来跟炼钢厂工人道歉,所以才拖到现在才动用家法。
看着沈晚月松了口气,陈勋庭眼中笑意却更深了。
别看沈晚月嘴上说的这样,可刚才......
他刚才看得分明,沈晚月在见到陈松柏身上的伤后,第一时间便心软了。
可能连沈晚月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心软。
口口声声要套麻袋,可能真把麻袋塞过去,沈晚月最多也就是打两下手板子。
陈勋庭手触到衣袋,将一个包好的纸袋递过去。
手掌大小,却不知道是什么。
“去苏市时候看见的,感觉很适合女同志。”
沈晚月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下意识接过来。
“适合女同志的?”
只拿到手里,隔着纸袋,皮质的纹理的触感便十分清晰。
是钱夹子。
不用打开,沈晚月便很容易的猜到了。
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皮革制的棕白相间做背景的钱夹子,右下方,竟然是刺绣上去的熊猫啃竹子。
不知道那刺绣用的什么线,细细密密,看起来规整,颜色也鲜亮,看起来时髦又精致。
她之前做设计,也常常自己动手,摸缝纫机也是常事儿。
可这种做工,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缝纫机,肯定价格不菲。
不论什么时代,手工都不便宜,尤其是质量上乘的手艺。
“我没来得及问你的喜好,但觉得这个挺适合你的。”
他出声,沈晚月方回神。
“喜欢吗?如果觉得不合适,还可以调换。”
他还在出声询问,甚至带了一些含蓄的谨慎。
沈晚月从前也没少被人追,也谈过两个对象。
她跟陈勋庭虽说是通过所谓现代并不推崇的相亲才结识,可她却总能从他这里感受到之前那些男人没有尊重。
她忽然明白自己心里刚才那一瞬间涌动的是什么了。
两人相亲时便约定将来各取所需,搭伙过日子。
可就算如此,陈勋庭还是愿意在生活上给予一定程度的关心跟尊重。
那也就证明??自己相亲后这段时间的表现,应该让这位陈厂长觉得很满意了。
这算是......自己的月度福利?
沈晚月抬起头:“谢谢你,陈老......”
“咳咳咳………………”
一激动,沈晚月顺嘴差点就又喊了老板。
“谢谢你,陈勋庭。”
喝了口水,沈晚月郑重其事的看着陈勋庭,“我很喜欢,不用调换的。”
陈勋庭温和看着她:“那就好,你喜欢就行。”
“我很喜欢。”沈晚月再次强调。
这种熊猫的钱夹子,之前晚还在景区的时代展示馆看见过相似的呢。
现在展示柜里的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她肯定喜欢。
陈勋庭:“其他人应该也吃差不多了,我去结账。”
“等等。”
沈晚月跟着站起来,“之前借用你的那个,我身上没带着,等改天了再还你。”
陈勋庭点头:“都行,我不急用。”
他身边经常带着秘书或者司机,东西都在公文包里,钱夹子倒是只有偶尔能用上。
包厢在二楼,沈晚月出来的时候,陈勋庭已经先下了楼。
炼钢厂工人吃完也走了一部分,留下的还在聊天,但看厂长都要离开了,也都走了出来。
“那是厂长的对象吧?”
“应该是吧,我记得听谁说过一嘴,厂长的对象就是上次救人的沈晚同志。”
“刚才我就看见她了,可真是漂亮啊,跟个明星一样。”
“是啊,诶你说,咱厂长一直没找对象,是不是就是喜欢白的......”
“你们说什么呢?”
陈文杰跟着走出来。
他平时放假,也没少跟着冯秘书见炼钢厂的叔叔阿姨,他性格又跳脱的很,不少人都认识。
“什么白?我爸喜欢白的什么?”
几个大人互相看看,尬笑着遮掩,“那什么,我们是在好奇前面那位是不是厂长的对象。“
“是啊。”
陈文杰点头,“当然是,不然我爸跟我怎么可能陪她单独吃饭。”
“原来是这样啊。”
“文杰啊,看起来你跟沈晚月同志之间的关系………………”
“你怎么在这儿?“
眼瞧走到了楼梯口,沈晚月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刘丰收。
那个去住院的炼钢厂工人。
刘丰收似乎是喝了点酒,两颊通红,说话也有酒气。
他挡在了沈晚月身前,站在楼梯口,不肯让位置。
有陈勋庭在,两桌席面上都只有一瓶度数不高的酒,十来个人怎么喝都不至于喝醉。
可刘丰收不一样,他在厂里本来就喜欢混工作占便宜。
没耐住酒香刚才就多喝了两口,有些头晕,但不至于烂醉,所以一眼认出了这个当时让他出洋相的沈晚月。
更何况是这么好看的女人,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说话啊,不是问你呢,你咋在这儿呢?你是炼钢厂的工人?”
刘丰收走近了一步,沈晚月后退了两步。
她微微蹙眉,挥了挥空气里的酒气。
“你干嘛!”
沈晚月还没开口,后面没多远跟着的陈文杰大喊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喂,我爸不是交代了不许喝多,你从哪儿弄得酒?”
刘丰收被这么一喊,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
“......X.X*?“
刘丰收揉了揉眼睛,又锤了锤自己的手,左右看看,心里慌了神。
“我没有喝多,就是刚才有些晕乎而已。”刘丰收心虚的解释。
陈文杰看看沈晚月,又看了回去,“那你干嘛拦着她?”
刘丰收心里更慌了,看着沈晚一直淡漠的神色,连忙赔笑:“意外意外,刚才意识不清醒,而且我就是看沈晚月同志眼熟而已,并没有恶意,也没有想拦着。”
“真的?”
陈文杰微微侧身,看看晚月:“喂,他没有干什么吧?”
沈晚月摇摇头。
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所以一直没说话。
“沈同志,刚才我是真的有些晕,所以没看见是你,咱俩也是有缘分,总是能遇见,沈同志,今天你过来应该是厂长跟你一起吃饭呢吧,我当然知道,真的是刚才晕乎了。”
刘丰收陪着笑又是道歉又是解释。
总归他也只是喊了两句话,外面这么多人,沈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没关系后便不再开口。
“行吧,那走吧。”陈文杰让开了位置,让刘丰收过去。
刘丰收一边道谢,一边心里感慨还是小孩子好糊弄。
不过陈文杰也是来添乱,一个毛孩子又不是领导,自己凭什么怕陈文杰啊……………
“陈文杰,刚才谢谢你。”
下了楼梯,沈晚月主动开口。
叛逆少年陈文杰一愣,耳廓又红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别误会,我那是怕你遇见一个酒鬼,我男子汉大丈夫,不管是不是你,但肯定要保护女同志的。”
沈晚月抿嘴笑笑,难得没有跟陈文杰抬杠。
陈勋庭那边已经结完账了,转头招呼沈晚月他俩上车。
冯秘书还在车里等着,像是刚刚到。
“冯叔没吃饭?”陈文杰一边问,一边要往后坐。
冯秘书眼神一顿,指了指前面,“臭小子,坐前面去。”
“......?“
“你要当电灯泡啊?“
陈文杰愣了一下,想明白过来,哼了一声坐到了前面。
冯秘书这才说:“吃过了,但没喝酒,提前下楼把车开过来等着,二车间的工人都是差不多了吧?”
陈文杰点点头。
闻言,沈晚月却皱着眉:“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觉得奇怪呢。”
这会儿时间,刚才楼上那些人也走了出来。
最后面,跟着拎着大包小包剩菜剩饭的刘丰收。
“沈同志,怎么了?”冯秘书问。
沈晚月看过去,其他几个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刘丰收。
“......?“
刘丰收愣了愣,有些紧张,看看冯秘书,又害怕的看看厂长,“厂长,这些都是吃剩下的,我想着别浪费准备带回家。”
陈勋庭不说话。
刘丰收又看看沈晚月,“沈同志,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你这是......这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拦着我吧。”
沈晚月皱眉:“我没有拦着你,就是有些好奇,你不应该出现在庆功宴才对。”
刚才刘丰收问沈晚月的话,现在沈晚月还了回去。
刘丰收一愣,讨好的笑:“您贵人多忘事,我是炼钢厂二车间的工人,当然在这儿了。”
炼钢厂上千号工人,但二车间因为上次事故加班的事情,陈勋庭对这些面孔都有些印象。
陈勋庭似乎已经通过三两句话明白了沈晚月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冯秘书,冯秘书脖子一冷,连忙走上前。
“刘丰收同志,我记得当时厂里最忙的时候,你应该不在吧。”
刘丰收心里有些虚,左右看看:“我一开始在,后来不是工伤去医院了吗?”
二车间的人被风吹着也渐渐回过神来。
“我这脑子,过去了半个月,差点给忘了,厂长,当时刘丰收去医院了根本不在厂里,他没资格参加这次庆功宴。”
“对,我也想起来了。”
又有人悄声开口:“我倒是记得,但是看没人说,我也就没敢提......”
这工厂里都是熟人,一来二去的,将来免不了谁求着谁办事。
表面上,谁也不愿意主动去得罪人。
可一旦有了一个人起头,那剩下的就好说了。
二车间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责刘丰收今天不该过来。
“冯秘书,前些日子厂长给二车间补发的那个补贴,不会也给刘丰收了吧。”
“这不公平,他当时根本没有参加后面的工作。”
“而且我记得,刘丰收当时从楼梯上摔下来一开始是能走的,后来去医院也就是个什么软组织挫伤,他就故意借着这个理由请了一星期的伤假。”
“刘丰收摔下来我在场,我当时就觉得他像故意摔得!“
“厂长,今天的菜点的其实刚好,刘丰收手里拎着的不是剩菜,是他吃到一半,自己用筷子夹了藏在椅子上的!”
“......“
一旦统一战线,刚才还没一个人说话呢,这会儿连刘丰收藏菜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你们怎么这样?1“
刘丰收左右看看,心里虚,却硬着头皮吵嚷,“当时最忙的时候,我虽然没在,但也不是故意的啊,我这次跟过来,也是想跟大家一起庆祝。”
沈晚月噗嗤笑了,“你都没有参与,你庆祝个什么劲儿。”
“就是!”
“是啊。”
刘丰收愣了愣,“我,我也是为了不打扰大家的兴致啊。”
“你不跟着就算不打扰了。”
“本来就没你的份儿!”
陈勋庭左右看看,沉声开了口:“都堵在人家饭点门口不是事儿,该回去的都先回去吧,这件事厂里会解决的。”
一句话,刚才吵吵嚷嚷的人群,此刻左右道别纷纷散去。
刘丰收倒是没有走,因为冯秘书过去了。
”刘丰收同志,明天上班,麻烦你先去人事部一趟,我会在那等着你。”
“......冯秘书,你听我解释啊,厂长,我真的......”
“前一阵厂长出差不在,我忙着都差点给忘了,刘丰收同志,麻烦你到时候带着上次发的二十块钱津贴,别迟到。”
刘丰收在想说什么,冯秘书已经转了身。
沈晚月抱着胳膊在旁边看完了热闹,心情愉快的上了车。
冯秘书:“沈同志,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差点给忘了,不然让这小子占了大便宜去了。”
“我也是忽然想起来的,他要是不在楼梯口拦我,我也给忘了。”
“他拦你了?”陈勋庭忽然问。
“嗯,浑身的酒气。”沈晚月说着,嫌恶的挥了挥手,“我感觉那味道这会儿还在呢。”
她是真的很讨厌酒气。
烟酒都讨厌。
还好陈勋庭一样不沾。
“爸,二车间的人为什么没人站出来举报啊?不会所有人都忘了吧?”陈文杰转过头,趴在中间问后面的陈勋庭。
陈勋庭:“这么说也对,如果没人起头的话,兴许会一直忘下去。”
冯秘书也连连点头:“这厂里就是这样,如果一个车间,有几个是喜欢背后捅刀,爱打小报告的,那整个车间都会慢慢变得都有些算计,可如果一个车间都是老老实实,不爱出风头不爱惹事的,那里面就肯定会有几个喜欢偷懒糊弄的。”
陈文杰听得迷迷瞪瞪,“那二车间属于第二种呗?”
“对,所以刘丰收一定不是第一次像这样偷懒的,这次逮住他也好,也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醒,不然有刘丰收做例子,以后二车间会出越来越多的刘丰收。”
“好想明白了一点,跟我们上学似的。”
陈勋庭赞许的点头,“所以现在很多学校都会在年级结束以后分班,打乱重排。”
很快到了工人新村。
陈勋庭送沈晚月到了楼下,塞给了沈晚一些打包的新的馄饨跟点心,随后目送了晚上楼,这才转头离开。
“姐夫就给咱带什么好吃的了?”
刚进门,沈立民就迎了过来,盯着沈晚月手里的东西。
沈晚月先看了一眼里屋:“天凯琪琪睡了吗?天凯睡前吃完药有没有发烧?”
“刚睡没一会儿呢,天凯情况很好,感觉明天就能上学了。”
沈晚月将吃食递了过去,“馄饨你吃了,还热着,点心明天给俩孩子留着当早饭吧。”
“诶!谢谢姐,谢谢姐夫。”
“就你话一天天最多。”
“我这吃人嘴短,天天蹭着姐你那么多好吃的,再不说点好听的,那我不得更愧疚啊。”
沈晚月笑了起来,“行了,让你问的自行车怎么样了?”
“还真被我问到了。”
沈立民吃着馄饨,一边说:“我师父说,他认识一个家里有自行车的愿意卖二手。”
“那太好了。”沈晚月没没想到这么顺利找到了人,“价格怎么谈的?”
“师父说,一辆新的自行车一百七十八块钱,自行车票又难得,崭新的自行车黑市上能卖到两百多,这辆因为是二手的,愿意直接一百七十卖出手。”
“不过,师父说那朋友家的自行车大概只有七八成新了,已经骑了三四年左右,但功能齐全,我跟师父关系好,回头可以带到厂里,用厂里的工具稍微翻新一下,看起来不会太破旧。”
沈晚月想了想:“这样最好,不过还是得等见到什么样子以后才能决定,万一有什么暗伤,还是用骑一下才能感觉出来。”
“说得对,但是……..……姐,我不会骑自行车怎么办?我这些日子倒是把骑车摸清楚了一些,自行车我好像只见过村长家的儿子骑过一次。”
沈晚月看了眼屋内:“这俩孩子睡前没闹吧。”
“没,都乖得很,天凯吃了药就睡下了。”
“你师父让你什么时候去找人家看车的?“
“他们家也是职工家庭,怎么也得等到下班以后。”
沈晚月想了想,“那这样,明天你去接送俩孩子上下学,等到点了我找过去看看怎么样。“
“姐,你会骑吗?”
可太会了。
沈晚月这么想着,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见厂里的同事骑过就试了试,不太会,但应该比你强些。”
“也行。”
沈立民吃完了馄饨,一边收拾,一边好奇的问:“今天那个什么庆功宴,你跟陈厂长一起吃的饭吗?”
“嗯,还有那个陈文杰也一起。”
沈立民撇撇嘴:“今儿早上我还碰见他了呢,这可是个刺头小孩儿,姐你可得做好准备。”
“......小问题,他现在可还欠我一顿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