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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叶满的时候,沈谦遇才常常地舒了一口气。
他是在峰会举办地点的附近遇到的小陶的。
她过来寻求当地警方的帮助,白着个嘴唇站在外面,见到沈谦遇的时候,就如他乡遇故知般地哭出来。
她鼻涕眼泪一大把地把事情说明白了。
“导演组大部队都还没有过来,这儿就我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我找遍了这个城市的大小街道,我都没有找到她,这些天一直下雨,她身上又没有钱,我就不该那天离开的,珂姐和我说这个圈子什么事要靠自己,我怎么可以安心让别人看着她…………………”
沈谦遇越听眉头越皱。
里面的峰会已经开始了,主办方的人过来邀请沈谦遇入座,小陶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光顾着抒发自己的情绪了,耽误人家的正事。
小陶:“对不起沈先生我......”
沈谦遇:“带我去她最后出现的地方。”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小陶连忙跟上。
一路上,沈谦遇的电话就没停过,他找了很多的关系,甚至还想了办法去调路面监控。
他的语气虽然还算冷静,但小陶坐在后座,还是听出了他有条不紊提出诉求的英文腔下隐隐流露的慌乱。
从白天找到黑夜,从黑夜找到白天。
司机开了一天车需要休息,后半夜没有道路执勤,沈谦遇自己开的车。
台风天暴雨来袭,小陶坐在车子后面听得大雨和大风,她总是忍不住地害怕,反复地说她不该那天离开那个车子,让他们把叶满跟丢。
沈谦遇却意外地很有耐心地宽慰她,他说叶满有韧性,也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出事的。
也是沈谦遇的这一句不会出事,安慰了小陶很久。
沈谦遇说不会出事,那一定不会出事。
等到他们找到的时候,正有几个人在追逐一只流浪狗,叶满就缩在高架桥下的废物堆里。小陶看到叶满心疼坏了,她穿的还是好几天前的衣服,头发上沾着泥水,她为了进入麦米那种半失明的状态眼睛前面蒙了一层白纱。
小陶要冲过去把叶满带回来,但沈谦遇却拦住他。
“给她点时间吧。”高大的男人站在离她许多远的地方,拦下小陶。
小陶:“可是叶满老师这个样子......”
沈谦遇却一改之前的匆忙和慌乱,转过头看向小陶:“远远地,照顾好她,等剧组来。”
小陶:“可这样......我真的不忍心啊沈先生。她身上没有钱,这几天我可能都没有怎么吃饭……”
沈谦遇遥遥看了一眼蜷缩在高架下的瘦小背影。
他又何尝舍得。
但他知道她在找人物状态,如果不是迟迟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的话,她不会这么沉湎和极端的。
远处疾驰过来两辆车,剧组的人员和叶满的经纪人都过来了。
张珂甩开车门就跑过来,小陶惊魂未定上去和张珂带着哭腔把事情原委讲清楚。
沈谦遇遥遥地见心理医生也过来做干预了。
他这才打开自己的车门,随着那一阵夜雨潜入黑暗中。
他放在副驾驶座椅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今日是他返航回国的日子,助理在确认他的航班信息,他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早就错过了航班。
他打开手机想通知助理改成今日晚上晚一点的航班,他明天必须得回国处理要事,但他在雨夜中遥遥一瞥,看到依旧缩在那道路高架下的瘦小缩影,他最终还是挂了电话。
他熄了火,瓢泼大雨打在车顶的声音响得震天动地的。
他哪里也没去,他第一次悲哀地发现,她在这里,他哪里也去不了。
缩在道路下面的人从原先的不吃不喝开始到能起身行动,她开始逐渐能和来往的流浪汉交流,再到她能够简单地说两句当地的语言去餐馆里给人刷盘子,再到她不需要再饿着肚子。
她还原了麦米活下来的全过程。
叶满在这呆了多久,沈谦遇就呆了多久。
他在这其中有很多次都想去干预这个过程。
但一来他和叶满算的上是“和平分手”,他无权也没有立场去干预她的任何选择。
二来他心中总还是憋着那股气,他对叶满的“自寻死路”不理解。
但这些天,他却哪里都去不了,在“漠然”地当一个旁观者的过程,从原先的一次次不忍再到后来开始逐渐佩服起那个在他眼皮子底下纤瘦的姑娘顽强的生命力来。
他的下巴上长出密密扎扎的胡茬,一日中的大多数光景也都蜷缩在车里。
他在这些似乎停滞的时光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从来是不是因为一些人而对演员这个职业产生过一些偏见。
对于投资人来说,演员更像是一样商品,如何快速地打造出一个能带来最大利益化的商品永远是商人的最大追求。
而作为商品的演员,有的在想怎样展现出身上的可赚性让商人看到他们,有的在想怎样可以去更高一层的展柜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有的在想怎么样可以不再做商品而要成为商人。
但商人不需要去了解一个商品在想什么。
那就是个东西,赚钱的手段。
长期以来,他是不是也是带着这样的惯性去对待他和叶满之间的关系的,他总觉得自己会给她更好的,她的所有的思想都是不重要的“商品思想”。
但他忽视了,她有自己的坚持和坚定。
有的演员,她就只是个演员,她只想好好演好自己的角色。
这就是一份职业,和所有的职业一样,依旧需要十二分热忱,十二分努力,十二分坚持。
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叶满说,那一个他无法忍受的吻戏对她来说却十分重要。
沈谦遇再见叶满是在国内,她已经干干净净了。
她一头短发干净清爽,穿一件白色的T恤,眼底有生活带给她韧性,那是她入戏再到出戏后的游刃有余。
她站在沈谦遇面前,一如从前那样,问他一句:“沈先生近来可好。”
沈谦遇手指不由地曲了曲,他心里酸酸涨涨地蔓延开许多无端的情绪。
一旁的助理提醒他会议要开始了。
耳边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眼前是许久不见依旧如初见般明媚的人物。
沈谦遇只得点点头,苦涩地说一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