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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不懂姜弥这声长长的叹气下的意思。
在最后胡乱成一团的火锅里,姜弥只是说了一句:“小满,你爱上他了。”
北边的窗户又灌进簌簌的风来,姜弥起身去关。
叶满坐在那儿,久久回不过神来。
电视里在放新年的联欢晚会。
叶满从一闪而过的镜头里看到子在候场的许意涵、唐尹尔,还有许多她叫得出名字但没有见过的艺人。
他们脸上绽放明媚的笑容,不管每个人的过去是怎么样的,未来又是怎么样的,站在屏幕前的他们此刻,想必也是真的希望将新年的祝福传遍大街小巷。
后来叶满躺在自己公寓的沙发上,把电视的声音调地更大了些。
手机铃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乐里几次被叶满忽视,她最后在郭德纲老师的相声落幕之后才真的看到自己有未接来电。
是林助。
她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只是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林助语气愉悦:“小满小姐您可算是接电话,再晚一点,我都怕赶不上新年。”
叶满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了。
林助:“我在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沈先生委托我给您带了新年礼物,您这会儿方便吗,方便的话我给您送上来。”
叶满从沙发里起来:“哦我自己下来拿就可以。”
林助笑起来:“那您怕是拿不动的。”
林助最后让人把东西都搬上来,三五个男人搬了两三趟。
叶满看了看堆在屋子里的满满当当的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物,顺手先拆了一个最高的。
褪去了好些繁杂的包装物外,叶满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大约半人高的花瓶,瓶身上装点着跃龙纹梅,一旁的精致卡片上还有这这个东西的介绍,说是清代康熙年间的物件。
这价值连城的东西放到她不过三十平米的小公寓来,也不怕折煞她。
她又随手拆了一个小的。
一个小小的玉雕摆件,花鸟鱼虫图案倒是普通,只不过这质地冰透清澈的,是罕见的。
叶满再翻了翻它的“说明书”,这东西一波三折,过了好几个拍卖行。
叶满算是知道了,沈谦遇把小半个博物馆搬到她这里来了。
这些东西,她随手当一个,能抵得了昌京二环一套房了。
他出手,那已经不能用大方这种有限度的词语来形容了。
除了这些珠宝文物以外,他还送了很多首饰包包。
那些都是上天入地最好的东西,是随便一件都是能帮她撑面子的东西,她或许再也不用考虑在任何一个社交聚会里要去借体面的礼服或者高档的首饰。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在剧组里素面朝天满身泥垢地当剧中的“侠女”的时候,而不是当锦衣玉食的公主。
她解了几个就没有了继续拆下去的欲望,任由他们堆在那儿。
恰好那一刻,象征着新年到来的钟声敲响,天空绽放无数漂亮的烟花。
今年的城市解除了限烟花令,在这一天的零点,全城无限制可以燃放烟花爆竹。
人们狂热地点起所有的烟花,争先恐后地在天边描绘着自己新一年的向往和希望。
叶满望着那些高高落落的烟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今年最美的那一场烟花,她已经看过了。
她于是拿过手机,在和沈谦遇的聊天框里输入:“谢谢。”
消息不久就得到了回复:“东西收到了?”
叶满:“收到了。”
她看了看漫天烟花,又加了一句:“新年快乐。”
然后她就摁灭了手机,她想着,他在这种时候,会在干什么。
应该是要应付一箩筐的长辈吧,他大概会谦和地和长辈报备一年的收获和成绩;也应该要和蔼地给小辈们发红包,那些高门大院里长出来的孩子应该对他是又敬又怕吧;闲暇时抽了空,他应该会和同辈人去打牌九,她听他说过他有些这种消遣
的方式的,那些所谓的同辈人,应该都是出生相似,地位相当的同一阶层的人吧;等再过几个小时,他应该要启程去浮光寺烧头香,她从前听隔壁道观的姑婆婆说,越是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最是迷信和忌讳。
这样比起来,叶满的生活就普通多了。
过了零点,她的手机发过来各种消息,大多都是工作上联系的一些人对她的新年问候。
她在林林总总的问候中看到沈谦遇回给她的那条,是一条语音。
她打开外放,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新年快乐啊,小满。”
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孤单却在此刻更甚。
就像他总是那样的叫她的名字。
好像他们之间有说不清的那样那样浓烈的眷恋。
叶满在那一刻,鼻子一酸,才明白过来,姜你说的那一句,她爱上他了是什么意思。
那浓烈的酸胀感充斥着她的鼻腔,甚至往下来到她的胸腔。
她侧躺下来,蜷缩在一起,在只有手机光线的房间里输入:
“你给我的那个商务,我给你了。”
输入完,她再停了停,又继续说:
“你再给我一个吧,沈谦遇。”
再给她一个吧。
那是她第一次直接地问他要东西。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那个什么商务,她只是在那一瞬间,突然就想问他要一点什么。
好像要一点什么,要点什么,才能摆正他们的关系。
手机一亮,那头回了一个“好。”
叶满没再回了,她眼神落在她的置顶,她晚上发出去的“师父新年快乐”还是没有回复。
师父还是跟当年下山的时候说的一样,她不用手机,也不必再联系。
她最后把手机摁灭了。
像小时候一样,搓了一把酸胀的眼,钻到棉花被子里。
过了年没多久,叶满就回了剧组。
暂时不需要拍戏的没回来,剧组里的人不多。
于庭霖在戏中扮演忌日刀的青梅竹马,剧中角色人物挺好的,本是个混不吝的人,却隐瞒了对忌日刀的感情,知道她的愿望是当成武林第一杀手后,一直嘻嘻哈哈地伴随在她身边,直到忌刀自刎,他就弃了小王爷的身份青灯古佛皈依佛门
了。
所以他们两个还有些对手戏的,今日拍的这一场发生在兵变之前,本就是有点两小无猜的意思,但叶满表现人物的时候对这位青梅竹马显然没什么感情。
导演是个追求细节的人,一个这样简单的镜头卡了几次。
叶满心里有点着急,于庭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托着腮帮子在那儿嚼着口香糖,见叶满苦大仇深的,又打趣她:“小满老师最近不贴创口贴了?”
叶满没料到他会说这么没礼貌的话。
叶满:“你......”
她涨红了脸,一下子竟然还想不到什么可以反驳他的话。
于庭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推着她往里走:“导演叫了。”
叶满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场景里,这个场景拍的是忌日刀从马上下来,小王爷去扶了一把她,忌日刀因为先前的事不高兴所以拿捏着他不给他面子。
叶满之前在演的时候只是演出了忌日刀的不高兴,却没有演出她是被小王爷的一些不着调的行为气到的那种青梅竹马之间的嫌弃。
叶满重新上马,下来之际,她看到于庭霖伸出手来,瞧着她的眸子里有点狡黠,这让她想到刚刚他的无理,她当下就不想碰到他,也借着戏自己潇洒地从马上下来
谁知导演却说有了。
“两位演员刚刚的眼神很到位。”导演满意了。
叶满望着在一旁插着腰看着监视器的于庭霖,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这么说是为了让她能更好的进入角色。
于庭霖这会也转过身来:“辛苦了,小满老师。”
他说着辛苦,脸上却笑意洋洋,好像演戏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辛苦的事。
她早就听说他母亲也是著名演员的,或许对他来说,耳濡目染才如此得心应手吧。
正月十五到来之前,叶满接到了沈谦遇的电话。
他正月出头就去了国外见了移民出去的叔叔伯伯和几个爷爷辈的长辈,本是要正月过完才回来的,但他小叔带着妻女全球游玩去了,少了这趟行程,他正月十五之前就能回来。
这会儿,懒散的影视公司都还放着假,沈谦遇说定了一个园子,也叫了一些常玩的朋友,让叶满也去玩玩。
说起来,这倒是叶满第一次和所谓的他的朋友见面。
她的戏份差不多已经拍完了,叶满动身回了昌京。
她刚下飞机,林助就过来接她,这一年多来,她还是没习惯坐飞机,上了飞机脚不沾地的感觉让她觉得紧张,所以她在飞机上没怎么休息,倒是落地坐在车上之后,来了一阵困意。
不过坐在车上后她也不用她操心,司机自然会把目的地开到,她靠着座椅闭着眼睛打算睡一会。
橙园是一座建在京郊山外的一座仿苏式的园林,论建立时间能追溯到明清时期,原先是皇亲国戚游玩的园子,现在多为京城的公子哥门逢年过节地给占着。
橙园秋冬山色尤为漂亮,每年正月的宴请住宿那都得提前半年就开始约,不过这些天,偌大个院子被几个人包圆了。
茶室后面,围坐在那儿的四个人在打麻将。
牌桌上两男两女,靠近东边的那个姑娘通身上下价值不菲,她姓朱单名一个菁字,父亲是瑞齐银行董事长,母亲是京内高校的校长,和他们几个大院子弟也是一块长大的。
大小姐才学的麻将,但胡了好几把。
给她在上游喂子的是许意涵,他们两个是任明月拉线认识的,任明月在太太是个会来事的,在朱家太太那儿很是有份量。
许意涵对面坐的是孟,孟砚旁边坐的是这会儿当庄家的沈谦遇。
一桌子的人谁都看出来了,就连平日里在牌桌上都不肯让一点的沈谦遇今天也放了不少的水,谁让朱菁过生日呢,一圈子的人都哄着她高兴。
屋子里一时间非常气氛不错。
林助这个时候进来,俯身在沈谦遇身边说了句什么。
沈谦遇于是要撤下手边的麻将:“我去接个人。”
朱菁正在兴头上呢,不高兴了:“什么人要二哥你亲自去接,他没腿嘛不会自己进来?”
话音一落,四周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四周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谁都不敢喘气。
坐在庄家位的沈谦遇虽然没说话,让林助在那儿给他穿着大衣,但谁都看出来了他此刻脸色有些难看,是真的不高兴了。
朱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里有几分慌张,但还是强撑着说:“我是说......我是说这儿………………还打到一半呢。”
沈谦遇只是淡淡的回一句:“只是去前门接个人,耽误不了多久。”
说完后,他就出去了。
留下朱菁一脸疑惑没好气地把面前的麻将牌都推了:“什么人啊值得他发这么大火。”
叶满到了地方她都没醒过来。
林助本来是要叫醒她的,却被沈谦遇阻止了。
他让林助先下去,自己上了车后座。
商务座后座宽敞,她一个人缩在椅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像只鹌鹑。
她的皮肤即使是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也是好的,但在纤长的睫毛下依旧浮着一层很淡很淡的青色,想来应该是最近熬夜工作熬出来的眼圈,他不由地伸手去揩那道阴影,
他只是才把指腹触碰上去,她就躲开了,她跟个武功高深莫测的侠女似的,睡梦中都能敏锐地感觉到动静。
他不由地勾了勾唇角,他没见过她睡觉的样子,不知道原来她睡觉的时候眉头皱起来,从来白皙的脸上也是泛着浅浅的一层红晕的。
他于是伸出手去,垫在她的脸下面,看了她一会儿,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小满。”
“满满。”
叶满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从不明朗的夜里依稀看到他的轮廓,感觉他俯着身子,试图来抱过她。
“沈谦遇。”
她含糊不清地先叫了他的名字。
“嗯,是我。”他低声来回应他,原先找着她脸庞的手整个过来再度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更靠近一分,鼻尖要碰到她的脸,低下来问她:“想不想我?”
她试图去揉一揉酸胀的眼,却被他阻拦。
“嗯?”
他再度问她。身上的光圈盈盈的,弱化了男人轮廓的锋利。
夜凉如水,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才从一路上颠沛流离中缓过神来。
她的手掌若有若无地贴在他的腰上,隔着衣料,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不是从前那种冰冷冰冷让人退缩的温度,这次是烫烫的,像冬日的火焰。
她突然鼻子一酸,点点头。
她承认,她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