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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无法靠近
初祎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三夜，这期间，初天泽寸步不离。肖烟有无数次想要安慰他的冲动，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的喜怒哀乐，你都不应该参与了。肖烟在心里反复警告自己，尽管放手是件很难的事情，但至少她在努力。
也许有那么一天，她看着初天泽的眼神不再是带着眷恋。她甚至可以用祝福的姿态面对他和初祎，到那时，才算个完美结局。
所以大多数时间里，看着初天泽在重症监护室外焦急的踱步，肖烟做的最多的只是旁观。她虽然同样担心初祎，但心里却总有根刺。
那根刺就是初天泽。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肖烟终于看不过去初天泽那副落魄的样子。她摇头叹息，走到他面前说道：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初天泽隔了好久才转过头，把视线落在肖烟身上，他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没事。”他说：“等不到她出来，我不能回去。”
肖烟皱眉：“难道你想让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这样吗？你看看你，整天不吃不喝的，像个乞丐一样！你还想吓到她吗？”
被肖烟这一提醒初天泽才缓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裤子都是三天前的，除了扛不住会坐在椅子上眯一会儿之外，他好像也很久没睡了。
更不用提一日三餐了，初天泽甚至不记得自己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然而他关注的重点却不仅如此，初天泽挤出一丝笑意看她，然后说道：
“你在关心我，是吗？”
肖烟楞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我只是不想初祎醒来后没人照顾她，你回去收拾一下吧。按照医生说的，等她醒过来，你可能要面对更多东西……”
初天泽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肖烟的手腕，在后者惊讶的眼神中，他说道：“不管怎样，你会陪我的，对吗？”
肖烟回避了他这个问题。
“我是初祎的朋友，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未来变得怎么样。”
初天泽收回手，肖烟的话更像是变相的拒绝。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她，本应该为此松一口气的，初天泽怎么会感觉到心里少了一块？
然而肖烟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走到走廊的另一端，接了一杯温水。
初天泽再无他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初祎后，转身离开了门口。肖烟靠在走廊的另一端，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她对拐角处的那人说了一句：“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苏奕辰没有说话。
“唉……”肖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心疼初祎的境遇，可对苏奕辰，她却始终做不到像初天泽那样的怨恨。也许站在初祎的角度上，她应该给苏奕辰几个耳光，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可肖烟至今还记得当初的初祎，对他有多么深的感情。也记得苏奕辰，后来是怎样的爱上了初祎。
一对本应该恩爱相伴的情侣，却因为命运的捉弄，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许是初祎太过执拗，也许是苏奕辰过于占有，可肖烟却不认为他们之间的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毕竟爱上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去看看她吧。”肖烟道：“也许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就能知道，其实有时候放手，是另一种成全。”
说完，肖烟转身离开。
苏奕辰在原地站了许久，而后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的走到重症监护室外。
透过那扇厚重的玻璃窗，苏奕辰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初祎。她整个身体被被子盖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她的脸上带着氧气罩，头被一圈圈的纱布包裹。
在她的身边，有各种维持生命的仪器。这一幕，在苏奕辰生平的记忆里，是最可怕的画面。他的手想透过玻璃去抚摸她的脸，然而现实却残酷冰冷。
是他，让初祎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是他，折磨的初祎难生欲死。
是他，以爱的名义把初祎禁锢在身边，所作所为却根本不是爱的表现。
他本不应该如此的，爱一个人是要奉献是要用全身心呵护的。苏奕辰知道，自己是因为她的背叛而昏涨了头脑。
“对不起……对不起……”
可惜这发自内心的话语，初祎再听不到了。
她从二楼摔下，伤的十分严重，且手术过程中几历生死。主刀大夫感觉的出她没有任何求生欲，好像对这世界没有留恋了一般。
那和白色很不相称的红，狠狠刺痛了苏奕辰的双眼。放在玻璃上的手握紧了拳头，苏奕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为什么不能等等？等到苏奕枫手上掌握住艾家的把柄，等到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再联系初祎？为什么他的自持力抵不过心里的思念，为什么当初明明决心要放开，却一次次的和她纠缠。
“初祎……”
这是最后一次，苏奕辰唤起她的名字。
等到肖烟买了便当回到医院的视乎，苏奕辰已经离开了。她查看初祎的状况，发现她还在昏迷之中。
“初祎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都很想你。”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初祎。苏奕辰没有和艾薇结婚，苏奕枫还活着你知道吗？我们都很关心你，你一定要挺过来啊。”
病床上的女人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回答。只有仪器上那起伏的线条，表明她还活着。
肖烟抹了把眼泪，说道：“初祎，我跟你保证，只要你醒来，苏奕辰他再也不会欺负你了，好吗？”
白小希躲了苏奕枫三天，尽管三天前苏奕枫用尽各种办法想见她一面，她却始终躲在沙发后面没有露脸。
只有冷冰冰的几个字，打发了苏奕枫。
她说：“我不想见到你。”
好吧，既然她不想见自己，自己也不能勉强。苏奕枫学会了以退为进，他转身离开了渡情酒吧，期间被白小冉用各种脏话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他认了。
知道白小希在甜品吧烧毁之后开始重新攒钱，他在送苏父苏母回后，又回到了a城，甚至住进了苏奕辰那间空下来的别墅里。
因为不愿意面对那熟悉环境里的所有记忆，所以苏奕辰也从后来的别墅里搬了出来。两兄弟住在同一屋檐下，苏奕辰却没有因为苏奕枫的死而复生表现的太过惊喜。
他只是淡淡的，对于苏奕枫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感激也无一句抱怨。他交出了手里对苏家的掌控权，包括苏氏企业的所有权利。
苏奕枫也一直没有问她关于初祎的事情。
不过今天，苏奕辰的兴趣明显比之前还要低落。苏奕枫在出门之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大手一捞，直接把苏奕辰带在了身边。
“不问问我去哪儿？”车里，苏奕枫问道。
苏奕辰的手肘撑在车门边，他回答道：“猜到了。”
这几日苏奕枫总是在晚上出门，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去找白小希。只不过苏奕辰没想到，在失去了一切之后，白小希能这么快重新站起来。
“这才是我苏奕枫看中的女人。”
坐在vip卡座里，苏奕枫痴恋的看着台上的女人。虽然白小希画着浓妆，但他却还能看到她纯粹的内心。
虽然白小希说不想见到他，但这样光明正大的看她演出，苏奕枫表现的一直很坦然。即使他有很多话还没和白小希解释，即使他有满心的欲望需要她来填满。
但他不能操之过急。
苏奕辰靠在沙发里，视线在酒吧里游走。他们坐的位置十分特殊，不出一会儿就有很多女人过来献媚。
次数多了，苏奕辰不悦的皱起眉。
“你身边的人呢？”
“我让他们都回去了。”苏奕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台上：“就剩你和我，怎么，才这一会儿就烦了？”
苏奕辰不再说话，他的手撑在额头，耳边嘈杂的音乐声让他静不下心思考。那群脸上张扬着放肆笑容的男男女女，让苏奕辰想起当初的自己。
一口烈酒灌进喉咙，激辣的烧灼感让他全身燥热。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能撑多久，只知道在梦境与清醒之间，初祎的身影尤为明显。
她笑着说喜欢自己的样子，她哭着求自己放了她的样子，还有她最后跳下楼那毅然决然的样子。
苏奕枫一个愣神的功夫，苏奕辰已经喝了几瓶烈酒。这个场景，倒像是当年白小希离开后，苏奕枫一个人自我买醉的样子。
“啧，这就醉了？”苏奕枫摇摇头，对站在远处的双胞胎挥挥手，示意他把苏奕辰带走。
方左和方右一人撑着苏奕辰的一条胳膊，不费力的把他抬了起来。感觉到身体在动，苏奕辰睁开眼睛。
“怎么，你还想打我一拳吗？”
方左绷着脸，没有说话。
“没事儿，这次，我让你随便打。”
“因为我……都想打死我自己。呵，我对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方左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苏奕辰说这话不知带着几分真心。或许，他真的知道是自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