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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牛犊子开始养,花费的人力物力,外加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胡家的日子还没好过到丢只健牛还无伤大雅,找到是必须的,单是有人敢在她胡小满这只太岁上动土,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肯定找回来,”胡小满摁住爷爷的胳膊不让他起身。
她淡淡的语气很笃定“你老病好之前,我把牛找回来,咱们再磨叽下去奶奶那边儿该担心了,放宽心歇着,我现在就去找。”
“哎——”人出去了,胡老爹也没在拦着,放下胳膊,唉声叹气。
胡小满没出去,就在前院的棚子里转悠,由于天太干,地上的黄土地都晒的翘起一层干皮,被踩的到处都是土渣。
她又转到低矮的,阳光照射不透的棚子里,里面臭气冲天,惊起一片苍蝇,地上的几坨牛粪引起她的注意。还没仔细看,胡有田他们回来了。
她问:“有线索吗?”
胡有田半低着头,似乎很失落,摇摇头没做声。
元淳的恼怒写在脸上:“村里那几个地痞流氓都问过了,没一个承认的,村口那几家倒是听见动静了,但没出来看,不知道是那个贱皮子干下的事儿。”
他似乎已经认定是村里的闲汉干的。胡小满略微沉吟,眼风扫过在场的人,忽道:“三叔跟姑父昨夜睡在距离前院最近的厢房,你们就没听见夜里有动静?那毕竟是头牛,不可能被人迷晕了弄走,那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况且有陌生人要拐它,牛不会老老实实跟着走的,不会没动静。”
胡有田的肩膀缩了缩,虽没抬头,但那道强烈的目光盯的他面皮发僵。
“你这孩子,是在怀疑自家人不成?”元大春一副晚娘脸解释“昨天夜里说了半宿的话,连啥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还喝了酒,贼把我们一并偷了我们都未必知道,就算有动静也听不见啊。”
他又再三强调:“我是你大姑父咱们是一家子,你怀疑谁也不该怀疑我,我的驴车还丢了呢,丢的不光你家东西。”
胡小满目不转睛的看着元大春,见他虽然言之凿凿,神情更是好比窦娥,目光却分明有所闪躲。
她早就有所怀疑,转而看向胡有田,“三叔,爷爷因为牛的事情都气病了,你的把牛找回来啊,就这两天吧。”
闻言,胡有田猛地抬头看她,心里一震,诺诺道,“我,我去哪儿找啊?我不知道啊。”
“说的好像牛是舅舅偷的一样,”元冰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想落井下石,又想矜持,捂着嘴嘀咕,“怀疑自家亲叔叔,有你这样的侄女真是倒霉哦——”
胡有田心里腾气一股怒火,狠剜了小满一眼,“往自家人脸上摸黑也就你干的出来,六亲不认的玩意。牛的事你少管,该干嘛干嘛去。”
瞧,这就是胡有田,一头被蒙着眼的蠢货。胡小满不仅没发火,诚恳的语气让人感动:“三叔,我跟爷爷现在就你一个主心骨,当然要你去找,咱们家可就那么一头牛,侄女没有别的意思啊。”
胡有田心里颤了又颤,觉的自己是错怪小满了,但又拉不下脸,生硬的点点头,声音像是据拉出来的,“我知道了,你照顾你爷,牛的事就别管了。”
“好呀,”胡小满从善如流的应了,还冲这胡有田笑出一排小牙。
她表现的如此不正常,胡有田又不自在一份,要知道,小满从来不靠任何人,就没有她想办,而又办不成的事儿。
这么一想,他抬脚走了,说是要出去找牛。
‘咕咕咕’的声音从他头上掠过,一直鸽子落在胡小满伸出的胳膊上。
胡有田看过去,站住没走,干巴巴的问:“是李小公子的信吧?”
“李家的?”元大春明显的激动了,跨过去想看小满手中的信。
若是别人,胡小满一个大白眼珠子足够就把人瞪走了,对于两眼冒精光的元大春,她直接走人。
元大春顾不上生气,连连对元冰儿使眼色。元冰儿是想去的,但还是表现的不情不愿。
元淳是个爱装面子的,说了句:“这样不好,”也没阻止。
独自沉寂在自己世界中的胡有田,急急忙忙拽这元大春走了。
另一边,确实是李显的来信,问她在哪儿,让她后半晌去茶楼等,他找到小满要的桃花树了。
“你还认字?是那个野小子给你写的?”元冰儿言语相讥。
胡小满聋了,手下轻轻摩挲这纸条,一点点揉成碎屑,手一扬,飘飘洒洒的落成一片。
元冰儿震惊了,一脸见鬼的样儿。指着小满“你你你——”
口吃半天,她抽口气“你怎么做到的?那是什么纸?”
胡小满懒得理她,抚着乖巧的鸽子走了。
她得回信,桃花树很重要,要拿来做砧木。但今年恐怕是,在大灾面前没那个闲情逸致摆弄那个了。
四十五度角望了会儿天,胡小满渡这步叹气,心说“几十年不遇的灾也让我赶上了,出师不利啊。”
冰儿又追上来,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缠着不让胡小满写回信。
被烦的头大,小满放了鸽子脚底抹油溜了,她可不指望那个脑子里有屎的三叔能把牛弄回来。
基本可以确定,牛就是他们偷的,没有熟人控制牛,在厉害的贼也不会无声无息就把那么它偷偷走。
这个熟人除了胡有田还能是谁?是收粮食的事儿闹得,胡有田根本没死心。这里面也一定有元大春的手笔,没有他的配合胡有田人生地不熟,能把牛弄哪儿去,村都出不了。
所以,牛会被藏到哪里。有人里应外合配合他们把牛带车偷出村?还是说,牛还在村里?
胡小满一路想,一路在这个陌生的村子转悠,精神力扫过附近的人家,一点儿不客气的窥探人家的,围着村儿转了一圈。
她慢慢走着,几乎每个不起眼的地方都走了一遍。
一无所获。
难道连夜出村了?她不得不这么想。
皱着眉出神,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惊醒沉思的胡小满。她看过去,就见白衣少年乘着黑马,衣襟飘袂,墨发翻飞,他款款而来,似乎带着万千繁光,让人移不开眼,胡小满下意识的眯这眼睛,眸光从少年稚嫩却英俊的脸上划过。
她垂下眼帘,脑子里清晰的划过少年面孔,片刻又看向翻马的人。
李显紧紧蹙这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双手握住小满的肩膀,略带急切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你没事吧?”
“我什么事儿?”胡小满眨着眼反问,动动肩膀实意他松开。
她察觉到李显松了口气,然后,被搂进一个怀抱,怀抱并不宽大,却异常的紧,冷冽的香气很好闻。
“担心死我了,”李显她耳边轻叹,额头蹭这她的发,近乎的嗅这萦绕在鼻间的淡淡体香,他眉眼舒展,心里紧张的感觉尽去。
胡小满愣了一瞬,步子朝后退,要退出这莫名其妙的拥抱。
“别动,”李显把手臂收的更紧,他想不起来刚才是怎么一时冲动抱住臭丫头的,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松开。
他带着温软的祈求,近乎呢喃道,“让我抱一会儿吧,我很担心你。怎么不给我回信?来这里也不跟我说一声儿。”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呢。胡小满没怎么费力就把人推开了,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满脸受伤的人,“你怎么过来了?我有什么事儿?”
长叹,李仙扬手整理少女耳边碎发,眼睛的温柔能将人溺毙。
十二三岁的少年本不该有这样的柔情,但他心里有爱,一直一直都有,隐藏不住,也不想隐藏。
胡小满皱眉,把流连忘返的手拍开。
她英气十足,以至于娇媚的五官有这雌雄莫辩的气场,此时带着不耐烦,李显知道自己心急了,收回手老老实实得手。
他解释“我在茶馆等你时鸽子飞回来了,上面只写着这个村的名字。那不是你的笔记,也不是大宝的,我担心你们人生地不熟的出事,就赶紧赶过来了。”
李显一口气讲完,又念念不忘的问“你们来这儿怎么不跟我说?是你家大姑在这里?”
“所以,你就带着这么一帮子人找过来了?”胡小满淡淡问,觉的这人惯会小题大做,还真好奇他这些没根据的担心是哪儿来的。
李显甩这马鞭瞪眼,土豪做派十足,“我还嫌带的少了,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多耽搁我英雄救美。你还没说你来这破地方干嘛来了,啥时候来的?”
胡小满抿抿唇,颇为无奈的一五一十的交代。最后道,“现在你可以把人弄走了。”
“那不行,”李显霸王似的道,“敢偷咱们家的牛,找死。我先看看爷爷,暑气下去了没?”
胡小满抬头看走过三分之二的太阳,才发现已经出来很久了,摇摇头,让李显把人支回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乐意带着这小子去胡大姑家,没个消停的,那不是找事儿嘛。
“鸣鹤,让人回去。”李显把鞭子扔了,整整衣裳,又问小满,“我头发乱吗?”
“够骚包——”
“就磕碜我吧,你喜欢就好。”
胡大姑家中,李显受到热烈欢迎,被拥这进堂屋坐。
“不用麻烦,”李显脸色臭臭的拒绝,三令五申,“我是来看胡爷爷的,你们别围这儿了,不利病人休息。”
“他怎么来了?”大宝偷偷问胡小满。
胡小满道“是有人用信鸽把地址传给他了。”
“谁?”
看了一圈,她抬抬下巴,示意大宝看满面羞容的元冰儿。
她走的时候瞥见信鸽落在窗棂上,想抓住的话也费不了多大劲儿,况且元冰儿也是识字的。
“她?”大宝哦了声点头,“她这是想干什么?有人指使?”
胡小满没说话,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上头。心想,在这个最多在停留一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没功夫在这儿浪费,至于牛,也不是没办法找。
“李显,”胡小满招呼一声,见前面走过来,拽了他一把,前头领路去了胡老爹休息的房间。
胡老爹的脸色潮红,眼睛里似乎带着水雾,极力忍着不适,脸上还是带出来了。
“爷爷,你好点儿了吗?”李显一点儿不见外,坐在床边儿看胡老爹的脸色,越看越皱眉。
他又道“中了暑气比风寒还厉害,我看您老这气色实在不好,咱们不能在这儿待了,回城去,找大夫诊治。”
自作主张了不说,他还扭过头来怪小满,“你这臭丫头,爷爷病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告诉我。”
“还有大宝,你倒是给我回信呐,吓的我一颗心提溜半天。以为你们给人截了——”
大宝失笑“显哥你想太多,这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劫匪——”
说着他面色就沉下去,没有劫匪又贼,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大宝看向胡小满,用眼神询问她牛的事情跟李显说了没有。
不用胡小满说,李显已经握着胡老爹的手做保证了,“爷爷,牛的事你放心。我先让你送你回城,这有我跟小满呢,牛一准找回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偷咱们家的牛。”
他从不把自己当外人,说话都是咱俩,咱家的,爷爷叫的也溜儿。胡老爹欢喜的同时总有受惊的感觉,下意识的看向小满,有询问之意。
把牛的事情交给着几个小辈儿他是放心的,因为他没法子,家里好多为难的事情都是李显这位公子哥不计回报的帮忙,他在说拒绝的话前也要掂量掂量。
因为怕失去,怕得罪,所以要迎合。
“爷爷就先回吧,您脸色实在不好。”胡小满心里有淡淡的自责,淡淡的心疼,爷爷的身体很壮实,这次一病,也是累的。
胡老爹面前还是为难,说着麻烦李显的话。
有种贱人就是你不能对他客气,他以为那是见外。李显就是,胡老爹越客气,他行动起来的速度越快,根本不管你同不同意,吩咐了鸣鹤,就让人把胡老爹带回城。
他用淫威,一点儿情面也不讲的把元家人聚到一起,用那种特别严厉,严肃的腔调道,“牛车的事情我都了解,出没出内贼不论,想找一个偷牛的贼太简单,又不是小物件能捂在兜里,那么个活物总有人知道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