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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谣言传的蚯蚓已经开口说人话了,耗子也成精了,现在想找只老鼠打死出出气?没有的,老鼠已经不存在了。
全城的老鼠都没了。
这不是惹了神明又是什么?
“若有办法我们定当尽力而为,”朱子修抱拳拱了拱手。
钱捕头顺杆子爬,动了动身子,道:“再下有点小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他是看这胡小满问的。
“但说无妨,”她带了点笑模样,看似很温和。
“流言传的人心惶惶,我想,是不是请道士除邪。这是在下的一点想法,府城在这样下去就要乱了。”钱捕头再三强调这是他的意思,实际上却是巡抚的意思,现在还有个大蛇神作祟的流言顶缸,若没有,堂堂府城干旱又出鼠疫,巡抚要回家种地了。
但又不能反口说真是大蛇神作祟,人们可没那么大的忘性,忘记前几天巡抚还将那条巨蟒视若神灵,现在这情况真真是自打嘴巴,是以灭了巨蟒也不是吗,不灭人心都要乱了,乱了啊。
胡小满脸上那点温和瞬间不见,眼神黑沉沉的“除邪是什么意思?若是钱捕头没失忆的话,这个大蛇神的名头是谁传达出去的呢?”
她嗤笑又笑:“钱捕头与其搞这些无用功,不如找几个大夫研究研究鼠疫如何医治,若是道士能治病的话,怎么还会有大夫这种东西?荒谬——”
不管怎么说,钱捕头都是官身,被这么冷嘲热讽,他脸上搁不住,是以铁青着脸把嘴边的斥责忍下。笑容有些冷,道,“一人成言,十人成虎,胡姑娘就不怕人言可畏?”
“可笑,”楚娉婷嗤笑道,“北地莽山出祥瑞,这是李士谦,李大学士的话,有假?哦,我爹爹似乎还用大蛇神形容我大周将士,若是邪物,啧啧——”
这边关北地,最有权势的也就这么几家,他们闲来无事赞美巨蟒,钱捕头一个芝麻小官如何敢反驳?他立时站起来,对着楚娉婷躬身,“楚小姐严重了,小的万万不敢,刚才只是一时胡言,诸位别放在心上。”
楚娉婷高冷脸,冷哼一声,眼珠子错了错,凑到胡小满耳边咬耳朵:“你有把握青霉素能医治痨病?”
胡小满笑的恶趣味,在她耳边斩钉截铁:“信我的永生——”
“去死——”
楚娉婷咬了会儿牙,懒懒看向还弓着身子的钱捕头:“回去告诉你们巡抚,鼠疫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她是有些相信胡小满的,但又不敢说的太确定,万一不靠谱……
擦,自己要第一个掐死她。
“此话当真?”钱捕头惊喜的抬头。
敢质疑她?楚娉婷放冷眼儿。
钱捕头带着疑惑走了。朱子修深深的苦恼了:“唉——小满真是时运不济,甚么样的怪事都让她赶上了。”
白了他一眼,小满懒的搭腔。几人原路返回,作坊里的那个被当做实验的鳏夫还是那个样子。
摸了病人脑壳,胡小满问道:“多久了?”
看顾的人道:“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灌药,隔一个时辰摸一次体温。”才俩小时,胡小满并不急,看着灌了药,她就又亲自去监管这制药,卫生方便必须要过关。
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道:“对了,让人去砍竹子越多越好,青霉也要。在找些靠得住的人,药不够用,得有人日夜加班。”
楚娉婷忍住嘴边的询问,蹙眉对朱子修道:“找人的事儿交给我,你尽快弄东西,最好不要泄漏给外人知道。”
“你就这么信她的?”朱子修这个不是大夫的大夫心里百爪千挠,因为十几年学到的医术告诉他,胡小满这是在胡闹。
“要不然呢?信谁?”楚娉婷这话扎心了。朱子修讪讪的闭嘴。
是夜,院子里加班加点,很吵。众人毫无睡意,辗转反侧。
‘哐哐’的敲门声惊醒似睡非睡的人,楚娉婷刚坐起身,就见胡小满的身影已经到门边了。
“这家伙——还以为她真淡定呢,”楚娉婷自言自语,边快速的穿衣服。
胡小满将门打开一条缝闪身出去了。
门外是朱子修。
他极力淡定道:“那人,那人又发热了。”
“嗯,”胡小满只皱了下眉头,边走边问,“那人身上可有过敏症状?”
她有些担心是青霉素过敏。
“额——”朱子修挠头,“就顾着把脉了,没看过没过敏。”他又连忙追问,“过敏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胡小满没解释,大步流星的进了厢房。
她端着烛台拨开那男人的上衣,弓着身子观看。
她这病人面前不分男女的精神让朱子修嘴角抽抽,他不合时宜的开始可怜李显,可怜他竟然喜欢小满这样生猛的姑娘。
出口气的胡小满还是不避嫌的坐在床边,拿起一边的帕子擦手,语气轻松道:“帮我准备药,在给他来一针。”
瞬间回神的朱子修下意识的要走,啧了一声又回来,“怎么回事?”
胡小满看他跟看傻子似的道:“还能怎么回事!病去如抽丝,有点反复罢了,又不是神丹妙药,在来一针看看。”
觉的自己智商不够用的朱子修苦着脸去了。
半瓶水也不是的胡小满叹气,她全靠的以前的经验,压根不懂医术,真操作起来捉襟见肘啊。
正叹气呢,楚娉婷跟胡老爹他们也来了,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又不敢催她,怕添乱的样子。
“都去睡吧,没事儿,”她挥挥手,干脆什么也不解释,要不然光是解释就要累死。
胡老爹欲言又止的拉着大宝他们出去,他老了,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不添乱。
楚娉婷是赶不走的,她不进屋子怕被过了病气,就倚着门说话:“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让不让问?”
“她肯定说不让。”朱子修去而复返,侧着身子从她身边过去,把药给了胡小满又返回来,看着她。
楚娉婷最不喜他的深邃眼睛,与之对视时会错以为那是深情,她冷眼看着道,“我应该把大惠儿叫起来,让她揍你一顿,省的碍了本小姐的眼。”
“好,”朱子修举着双手后退,特别无奈,又宠溺的道:“都听你的,我离大小姐远远的,这儿行吗?”
“直接滚吧。”
楚娉婷自己倒是随着胡小满走了,俩人坐在廊下,同样四十五度望向夜空。朱子修姿势潇洒的倚在柱子上。
“唉”
“唉”
两人同时叹气。
“哈,心有灵犀吗?”朱子修贱了吧唧的道。惹的楚娉婷把手里的扇子砸在他身上。
‘哎呀’一声,朱子修假装被砸中。
楚娉婷就回头看他,黑夜里就望见一张被月光照耀这的俊脸,那上面只有笑意,没有痛苦,她楞了一下,明白过来上当了,站起来就追着朱子修打。
一男一女笑骂这在院子追逐,胡小满就看着他们,发呆,他猛地想到李显。
“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干嘛。”喃喃一句,她想这几天的经历,看两人闹的正欢,她没打招呼,起身消失在黑暗里。
“人呢?”楚娉婷左看右看,扭过头看怪朱子修:“都怪你,瞧瞧,人都走了,我还想问她事情呢。”
“我也好奇,但是我觉的还是以后再问吧。”朱子修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但小满不想说,你能问的出来吗?”
“也是。锯嘴葫芦似的。”
虽然被楚娉婷嫌弃,但朱子修还是把她送回后院去,回过头来他就守着那病人,亲自做记录。
楚娉婷回到后院,就发现胡小满不再,寻摸了一圈也没嚷嚷,以后她找胡老爹说话去了,毕竟刚才挺让人揪心的。
清晨一大早,又是‘哐哐’的敲门声。
“你这人好生无礼,大清早的敲我家姑娘的门?”大慧儿莽莽撞撞的声音穿过来。
楚娉婷下意识的摸摸身边的位置,扑了个空,趴在窗户上没好气的问:“干什么?”
“好了,”朱子修跑过来对着窗户喊,“那人好了,小满呢?小满,快出来。”
“啊?”楚娉婷伸了伸脖子,眨眼,眨眼,在眨眼。反映过来后对着窗户外还在吱哇乱叫的人道,“甭嚷嚷了,人没在。”
“哪儿去了?”朱子修一副就要去找的样子。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今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发现那人脸上的潮红退了,伸手一摸脑壳,凉滋滋的,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拿腿就跑过来,这会儿激动的,娘的,手都在抖。
楚娉婷边穿衣裳边道:“昨儿晚上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在胡伯哪儿呢。”
没能她那话说完,朱子修就跑了。
“傻不傻——”楚娉婷叫大慧儿进来伺候这漱洗。
“还是第一次见朱少爷这么激动,”大慧儿撇着嘴感叹一句道。
“你也是个傻的,知道那人的病好了代表什么吗?”楚娉婷对这个傻丫鬟免疫了,闭着眼睛任由她有些力道的手在脸上擦。
大慧儿想了想,哦了声:“是鼠疫有救了吗?”她这才笑,“真的假的啊?那些垃圾还能救人呢?”
“呵——”楚娉婷失笑,唉了声叹气,“你准备纸墨,我要写信。还有,那些垃圾的事儿一个字也不许透露。”
其实那里用她叮嘱,大慧儿自不会说。
但是吧,楚娉婷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儿,能治好痨病的药,已经不仅仅是药这么简单了。
找了一圈,胡小满从大门里回来。
“那人的高热退了。”朱子修狂喜的看着胡小满,整张脸红光焕发。
“呵呵——”胡小满眼睛亮了亮,笑的一切尽在掌握中般。
她大步流星的走了,众人对她的表现还是挺失望的。
厢房中,那鳏夫是个孤家寡人,收了朱子修一大笔银子才心甘情愿的跑来的跑来做试验品,这会儿只觉捡了条命,是以胡小满一进来,汉子就‘噗通’跪地上了。
“谢谢,谢谢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年过半百的汉子簌簌的落泪,他忍着,地扎在地上,哽咽道,“我这条命是姑娘给,我愿意做牛做马衔草衔环报答你。”
“我还以后自己活不成了,姑娘真是神医,我这的高热退了算是好了吗?我感觉胸口没那么疼了。”
胡小满点点头:“听大夫的吃药,调养,过段时间就会好。”
她高深莫测的样子很能糊弄人。
那男人又邦邦磕头。
胡老爹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心里愧疚的很,扶着那人叫老弟,除了让人家好好养病,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药剂成功了胡小满是高兴的,对于病人的感谢,她也确实当之有愧,简单的询问过后,让人喝了药,就拿着记录的单子出来了。
“我发现他连咳嗽都好多了,你那,真是神药。”朱子修看她的目光简直是崇拜,带着敬畏。
胡小满失笑:“嗯,你相信我了?”
朱子修小迷弟似的巴巴点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说的机会是什么了。”
“嗯哼,然后呢?”
楚娉婷紧了一步赶过来,接话道:“然后我们先把鼠疫治愈,把青霉素的名号打出去,再然后,我们会多一个聚宝盆。”
“哈哈哈哈哈——”胡小满微抬着下巴哈哈大笑,笑尽了所有阴霾,酣畅淋漓。
她猛的收住声,看向沉默的朱子修,“干爹是田家的掌柜,你这么多天能守在爷爷身边照顾他们,我心里很感激你。咱们不论身处的位置,只说情分。只要干爹不为难,你不为难就好。”
朱子修别开眼,用手指蹭了蹭发酸的鼻子。
出事儿的时候他就给自家爹去了信,老朱让他留在这儿,尽可能的帮胡家人,他们虽然是田家派任的掌柜,但想真正接触到主家很难,想帮无从下手,也不敢搀和其中。
他只帮着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自己家里的处境能够被理解,他真的很感动,很感动。
朱子修恢复正常,看向她缓缓笑了:“我一开始不知道青霉素的厉害,但也没多嘴的跟我爹说,所以,你们放心,我家虽然捧田家的饭碗,但小满的东西,我不会让她的冤家对头占了。”
“嗯,好小伙。”胡小满装大辈儿,以开玩笑的方式把这件事揭过去不提。
因为很多事情无需多言,她要是不相信朱子修就不会用他的人制作青霉素正因为在大牢期间,朱子修为她跑前跑后,他就值得相信。
‘啪啪啪’楚娉婷拍着巴掌,“都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