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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立刻都朝说话人看过去。
别人都在关心崔文翠是否招供，只有他……竟然只关心聂韶音是不是跪得难受！
这人除了君陌归，还能有谁？
聂韶音垂头，唇角微微一勾，暗自发笑。
张荣面色一僵，审案到了上刑的时候，这位王爷为什么要这时候插嘴，令人讨厌！
可是，君陌归说的毕竟是事实，张荣不得不道：“王爷说的对，聂韶杀人嫌疑已经洗脱，准许你站着说话！”
“谢大人！”聂韶音当然是立刻起来了！
只是，跪的时间长她的腿麻，膝盖也疼，没能立刻站稳。
好在，居春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自小练武，虽然也跟着跪了那么久，却比聂韶音承受能力好得多。她连忙扶住聂韶音，问：“姑娘，你还好吗？”
聂韶音面带苦笑，道：“身子弱就是不行啊！”
居春噘嘴，道：“姑娘一直在疗养身子，却还是这么弱，都是因为那日救了那个差点死了的乞丐引起的！说来说去，还是得怪云萝小姐设计害你，而这个设计，还是崔二夫人给的主意！”
说完，还扫了崔文翠一眼。
聂韶音心觉好笑。
居春当真是舆论大能，无时不刻不会运用这招来拉仇恨招同情。
她这么一说，张荣自然也高看了聂韶音两分，有了绝佳的理由对聂韶音好一些，便道：“崔氏与云萝合谋给乞丐投毒，聂韶搏命救人有功，看座。”
这话一出，君陌归的脸色总算是好多了。
不一会儿，聂韶音也得以坐了下来。
他们在这边说着话，崔文翠却难受得要崩溃了！
聂韶音冷冷地朝她看去，心想君陌归果然腹黑！
故意挑在刑具已经上手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转移了别人的注意力。
可是，被上了夹棍的崔文翠的注意力，却全部都在那些夹棍上！
这是一种精神折磨，时间越久，对崔文翠的心防攻击就越强。
一开始上夹棍，崔文翠虽然有几分胆怯，却没像现在这样满头冷汗，可见，君陌归这招杀人于无形是相当高段的。
“崔氏，你确定还是不招吗？”张荣被君陌归弄得十分无语，深觉以后千万不能让这位王爷旁听审案才行，将注意力拉回审案上。
崔文翠抖着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咬了咬牙，愣是什么都没说！
“上刑！”张荣一根令箭丢下来。
夹棍一拉，公堂之上顿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啊！！！”
聂韶音看着那刑具，崔文翠十根手指头被木棍夹住，两个衙役都是壮汉，那手劲自然是大得不行。
所谓十指痛连心，眼瞧着十根手指都被夹变形了，还是刻意为之，看着都叫人头皮发麻！
她微微转头，不忍多看，心里暗暗对古代的刑罚吐槽：难怪以前看一些公众号文章，总说古代刑具有多残忍，果然残忍啊！
对手指的，夹棍已经算仁慈的了，若是拔指甲或者竹签刺进手指头那种刑罚，比这更可怕，别说看了，光是想想都觉得手指疼！
果然，几个呼吸之间，崔文翠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惨叫声戛然而止。
“泼醒！”张荣又下了一道命令。
冷水过来一泼，崔文翠悠悠转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身上被泼了水，狼狈得一点原来的样子都瞧不见了。
这个时候，聂韶音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聂劲峰的无情。
崔文翠被抓来了大理寺，聂劲峰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竟然连来看一眼都没有！
不来看她这个惹人厌的女儿很正常，可聂劲峰不是很心疼他这个后妻的吗？
这是有多凉薄啊！
在她思索这些事的时候，只见张荣又道：“继续！”
崔文翠被人扶着跪好，夹棍再次拉起来：“啊……”
身为命妇，本来就是舒服习惯了，哪里有什么不怕死的气节？她连忙拔声尖叫：“我说！我说……”
张荣沉声道：“你从实招来，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对云萝下毒手用来栽赃聂韶的！”
崔文翠垂着头，浑身都在发抖，声音也是虚弱的：“在云萝约见我的头一天夜里，有一神秘的黑衣人落在我卧房屋顶，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
“随随便便一个人给你出主意两条谋害人命，你就答应了？”张荣怒目瞪视。
崔文翠吓了一跳，忙道：“不是的！是他威胁我，说是如果我按照他说的做，就给我一万两银子，并且给我儿子安插一个美差！
“他也不是骗我的，当即就给我了禁卫营的令牌，说事成之后便让我家斌儿拿着令牌去报到。可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会把我和我儿子、包括还在大牢里的女儿都杀死！我见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家中，害怕至极，只能答应了他！”
说着，她的语气又转为焦急：“大人，我本来不想毒死云萝的！我都是被人威胁的，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那么，你可否想弄死我？”聂韶音突然插了一句。
崔文翠一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她是想过弄死聂韶音的！
张荣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道：“犯妇崔氏，为人歹毒心狠手辣，对自家嫡女怀恨在心设计陷害，还敢毒害忠烈之后，你可知道等着你的，是斩首！”
这时候，君陌归忽然吭声：“或许，崔氏能够提供一些线索，得知那个神秘人是何处而来，又为何要用杀了云萝的方式，终极目标却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女、医馆的大夫？是聂韶碍着什么人的道儿了么？”
张荣不觉得问下去有用。
他知道，君陌归和聂韶音都对那个幕后之人心中有数，可是问出来了……又能如何？
“逸王说的没错！”聂韶音接过话茬，道：“一个能够随口说出给聂恒斌安排美差的人……若非是在朝廷担任要职，怎么可能夸下这样大的海口？甚至，手还能伸得那么长，能把关在大理寺牢里的囚犯杀死？”
她的分析没有错，所有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蔺家兄妹二人和邝家人都十分担心，这毕竟是冲着聂韶音来的，她到底还得罪了什么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