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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看第一名果然是神童唐鹤鸣，第二名是庄长青，第五名是崔顾。一下子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你们贡院干脆开个门收银得了，按银子多寡排名岂不更好。”
魏雪岩在一旁显得非常激动，吐沫横飞地说道：“这个庄长青居然第二名，你说有天理没有？他的文章狗屁不通，他连个破题，承题都不会，写出的文章你们说第二名，鬼才相信。”
“除了第一名，十名之内全都是些寂寂无名之辈。我第一个不服。”李东鑫也显得非常气愤。
宋湉也不管他人如何议论，在东墙金榜上依次看下来，到第二十名果然是宋湉。且莫说魏雪岩、就连兰山李东鑫、浙江邹浩洋、福建的陆涛都名落孙山了。依兰名人潘文良垫了底，勉强考过了。因此他们愤愤不平是有道理的。
只见外面一群人骑着马，神气十足的，为首的跳下马，对大伙拱手笑道：“各位同学，在下便是这次秋闱的亚元，”
魏雪岩骂道：“连狗也不如的人也是亚元，真是悲哀啊，国家的悲哀！”
潘文良倒是大度对宋湉和庄长青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我们依兰这次出了四名举人，可喜可贺啊！”
宋湉也向他拱手回礼，按照现代来说大学生考试是六十分万岁，但那时候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却有着天镶之别。
“文理不通，满脑肥肠的人也中了亚元。”这是兰山陈良寿在高呼：“更不可思议的是依兰四人榜上有名，兰山全军覆没，难不成依兰都是一些圣人，兰山都是些痴呆？”
他着一说，大家便将依兰和兰山做了对比，不仅如此他们还将依兰跟别的省份做对比，比如贵州不过两人上榜，广西也是两名。当然反应最为激烈的自然是兰山县。兰山和依兰一衣带水山水相连，两县的学子互有往来，都有些知根知底。甚至哪个读书人家庭背景是什么相互都清清楚楚。
那个李东鑫虽说上次赞同庄长青言论重在参与，可庄长青到底多大本事他是很清楚的，庄长青不学无术几乎所有兰山读书人都知道。
李东鑫指着庄长青说道：“你庄长青中了第二名，真是无天理，你把‘贩官鬻爵’几个字写出来，我就承认你是亚元。”
听见李东鑫这般提议陈良寿也跟着附和，其他学子也跟着附和：“写出来！”
“你一个第二名，怎么说写出这几个字也不是难事！”
“写不出来，就是假的！”
庄长青听了这四个字就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场考他，他自然想争一口气，若再跟人家理论只怕有失风度，抓耳饶腮地想了一会道：“‘判官欲绝’嘛，我会了。”
人群中发出笑声，庄贵自觉失言，脸上有些挂不住，身边一个带着头巾的人附耳低声说了一会，庄贵似乎听明白了尴尬地笑道：“‘贩官鬻爵’这几个字有何难。”
说罢命人拿来笔墨，大家齐声喝彩：“写好了我们就服你！”
人群中摊开一条路，有人在不远处酒肆里面找来一张桌子，铺开一张小宣纸，笔墨一旁备好，只见庄常青拿起毛笔蘸满墨汁写下“饭馆玉珏”四个字。一出笔人家就哈哈大笑，李东鑫和陈良寿大声骂道：“狗屁不通的人也是亚元。”
“狗屁！”
“就是一个十足的假货！你若是没有舞弊我把脑袋挂在贡院门口！”魏雪岩因为受了庄长青一顿拳脚，更为气愤不平。
庄贵似乎有些不服大声道：“一个词而已。本公子恰巧就是这个词不会。”
邹浩洋的笑道：“既然庄公子文章做得好，在下出一个上联，你对下联如何？”
庄贵瞟了文乐清一眼道：“对就对吧，谁怕谁！”
邹浩洋看见对面一间当铺，于是心中有了上联：“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典东西。”
庄长青哪知道邹浩洋这个对联不好对，自己抓破脑袋已是也想不出来，囧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儿，他家里一个小厮，拱手对大伙道：“适才我家公子不适，心里难受，只怕有中暑迹象，各位就此别过，下回再见。”
那些落榜的读书人哪里能让他走，都要揪住他不放手，特别是兰山人更加是心情激愤，揪住他就像揪住背后的元凶似的。庄长青这时候原相毕露，拿着马鞭子见人就抽打，他第一鞭子打的是叫得最厉害的魏雪岩，再对他踹了一脚，魏雪岩吃痛，魏雪岩如何肯服他，抱住庄长青的腿不放松，庄长青用肘关节击打魏雪岩背部。宋湉实在看不下去，恨恨地从背后踢庄长青一脚，那厮向前一步摔倒在地，跌了一个狗啃屎，被他家丁扶起上马就跑了。
读书人对这次不公平的考试充满极大的愤怒，对着榜文丢西瓜的，砸鸡蛋的，丢菜叶的，甚至有人拿来牛粪，涂在上面，两个带刀侍卫拦不住，他拦住这个，那个从腋下钻了过来，拦下那个这个又出现了。
宋湉望了一眼那块斑驳的东墙，将魏雪岩搀扶起来，往悦来客栈跑去。魏雪岩却不肯离去，对着榜文吐了两口唾沫星子，才歪歪斜斜走开。
回到悦来客栈，宋湉从袋子里找来膏药，贴在魏雪岩受伤之处，魏雪岩还是忿忿不平，说什么朝纪蹦摧，法将不法，乱臣挡道，贪腐横流。气得心潮起伏。
宋湉安慰他先歇歇，今年没有上榜，再过三年也许就上榜了，边说边给他揉揉肩膀和腿。等魏雪岩伤好一些了，两人下去喝了点酒，正在吃着饭外面吵吵闹闹的，有人敲锣打鼓的声音。跑堂的说道：“如今这乡试也不比以前喽，要说为国家选拔可用之才却难喽。”
这时候李明成跑了进来道：“外面一群人正在游街呢。所以热闹着呢。”
魏雪岩听了饭也不吃跑了出去，宋湉也跟了出去。果然外面热闹非凡，一路上大家举着孔圣人的像，只见孔圣人手里捧着的不是书本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像财神菩萨一般，李东鑫为首的一群人打着口号：“严惩考场作弊者，还学子一个公平，奸臣当道皇天不佑。”
宋湉见魏雪岩加如队伍之中，而且非常积极，想将他拉出来，也跟着进去了，李明成道：“相公你是考过了人，干嘛跟着瞎掺和。”
宋湉告诉他去救一个人，李明成也跟着，宋湉找到义愤填膺的魏雪岩想把它拉出来，魏雪岩死活不肯，李明成劝道：“公子，他既然不愿出来就就算了，小姐和老爷都说了考了就不要掺和无干的事情。”说罢硬是将宋湉拉了从出来，不过虽然没有加入人群，也是跟着他们跑，看热闹似的。
这事很快就反应到当地府衙，巡抚去了。当时想想那些学子不过出出气，闹一闹就算了，况且每次乡试都有闹事的人。因此也就没有在意，到了下午有人来报说那些没有录取的读书人在游行示威，口里还说着打倒到贪官污吏，缉拿背后元凶。巡抚王运魁在院子荼蘼架下躺在椅子上，喝着小茶，身边一个丫鬟拿着扇子给他扇风。听到这消息，他放下茶杯立马站起来，捶了捶腰背，骂道：“这帮子王八羔子，学业没长进，闹事的本事倒是不小，把那几个闹事头子抓几个回来。”
说罢又叫下人通知监考官员商量对策，将曹延科、宋邦国等人找来商量对策。曹延科道：“历来对于科考闹事都有成法的，庆隆三年还抓了一大批闹事者收监，如今按当年查办，将闹事着统统收监，再逐层上报，再也不会有错的。”
宋邦国道：“全部缉拿只怕不妥，以下官之见，先将闹事者登记在册，然后立即禀报圣上或者是靖王。”
曹延科道：“闹事者就是赤裸裸的造反者，务必要绳之以法，不可坐视其大，否则圣上怪罪下来，我等皆要问责。”
王运魁听了曹延科的话深以为然，他名手下带来一帮子兵勇，拿着刀枪，冲进游街队伍，见人就拿下，捆了下监。
看见官兵真来抓人有些凑热闹的学子，见他们凶神恶煞拔腿就跑，宋湉这时候发现了魏雪岩，想把他拉出来。他脑袋一根筋，愤愤说道：“有啥怕的，闹一闹就是让皇上知道，我就不相信皇上不管这事。”还要去官府说清楚，宋湉当初拉不动他，自己也被这群乌七八糟的官兵兵勇拿下。
王运奎下了这道命令后便搂着怀里的小妾喝茶。大约一个时辰后衙役递上一个名册，对王运奎道：“抓了二十多个人，有一人已经中了举人，列二十名。其余的都是落榜秀才。”
王运奎拿着名册翻了翻，只见中举的人是宋湉，问道：“是依兰的那位宋湉吗？他不是一代名士，为何参与这种事儿？”
“小的也不明白，本已中了举人为何还要凑这份热闹。他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也怪不得大人。”